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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河小姐河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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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声如潮水般隐匿,一清一糊。
“这两个人要留在这儿?”
“小孩子留着,大个子好像是个条子?”
耳边的声音已经逐渐平稳,眼前的黑色像混了油,变成半透明,褐色的床帘随之清晰,痛感一寸寸爬在腿上,魏青完完全全的醒了。
“肖老板安排的,这小孩儿不能放他走。”
帘外人不知其中人已醒,不知轻重的絮叨密事,魏青嘴角微动,轻轻转过头,邓念白润的脸蛋印在他的眸子里。
他们图什么呢?
魏青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连毛线头都理不出来。
邓念醒来时,外头传来混杂的声响,既有人们的谈论,又有锅碗瓢盆相互敲打的声音,冷冷的空气里混着食物的香气,勾得邓念有些饿。
床帘透着细密的光,枕侧已经冰冰凉凉,魏青已经起去好久了。
邓念眼帘下垂着,回忆着昨晚的点滴。命悬一线之际,有人打着手电,一串串光束像交叉的蜘蛛网打在魏青和邓念身上,随后他们就被安置在了这里。
细节邓念是记不起来了,但依稀记得有人在说肖长顺,肖叔叔带人来救的他们吗?
邓念所在的房间很简朴,四块板壁上就挂了些玉米,他拉开房间里唯一的门。木桌,小凳,四四方方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在木屋的末端小门,孤零零的敞开着,框住卫青高挺而凌乱的身影。似乎是注意到了背后的视线,魏青回过头,给了邓念一个回应。
他们所处的村庄坐落在树林中央,四面青树环绕,地势平稳,貌似是在山脚。村庄的房屋错落,田间小径在房屋中间生长出一条又一条的小道。
“好些了吗?”魏青转过身,缓缓抬步走来。邓念在房间门口呆愣着,直至魏青走到他面前,他才默默的点点头“好多了,魏哥。”
魏青垂下眼帘,看着邓念的眼睛,抬手用大拇指撩起邓念额角的头发,茂密的眉毛皱了皱,开口道:“ 上次忘记给你额角的伤上药了。”
邓念撇开头,拍了拍魏青的手“没事,谢谢魏哥。”
“魏哥,我们是被救到这儿的……”
魏青点头示意,轻轻把手搭在邓念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说:“弟弟啊,你爸爸身边……”他默了默又再次压低了声音“有没有姓肖的朋友?”
邓念眉头皱了皱,轻轻点了头。
忽的,魏青揽过邓念的肩膀,把人带进了屋,双方对坐着,也不说话。
魏青突然开口说:“弟弟啊,你和肖老板的关系很好啊。”
邓念先是沉默了一秒,后又瞟见门边窗户上的一撮头发,隔墙有耳。
带着疑惑和犹豫,邓念一面附和着魏青,一面想着魏青这样做的意图:“还不错”。见魏青没有反驳,他又补了句“他平时待我可好。”
“那他平时睡觉的习惯也是我看到的那样吗?”
邓念接不上来,这都啥玩意。
“哪样?”
见窗户上露出半只眼睛,魏青勾唇一笑,站起身抬步到邓念面前,一只手捏住邓念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这样?”
邓念嘴巴打着哆嗦,崩不出一句话,干脆把嘴唇包进嘴里,外头那人似乎被吓了一个踉跄,逃了。
魏青立马收回了手,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嘴角挂着一抹笑:“吓着了?”
何止是吓到了。
邓念抿了抿唇迅速从惊吓中脱离出来,咳了咳嗓子说“魏哥,为什么要这样?”
魏青的眸光一动,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你说你爸爸身边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肖长顺”提到这名字邓念脸上就挂着笑,似乎关系真的很好。
魏青沉默着,盯着邓念的眼睛缓缓开口:“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爸爸那朋友故意把你留在这儿。”
邓念心里一紧,脸上的表情明显正经了许多,难不成车祸和被救都是肖叔叔一手安排的?他咬了咬唇,冷冷的说:“凭什么和你赌?”
“你知道为什么刚刚有人偷听我说话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木门被敲了敲,是主人家,她刚刚才打鱼回来,身上湿漉漉的。
“两小伙吃饭去啊?都中午了。”
饭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满满一桌人间烟火的味道,不知道邓念和魏青赶上了什么日子,村民全全聚在同一桌上,吵吵闹闹,人声鼎沸。
十六七岁的少年略显青涩,旁人和邓念搭话,他虽有回应,但是大多数都是“嗯。”
魏青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勾了勾唇。
“昨天晚上找到你们的时候呀,被那雨淋得才叫个惨呢,幸亏我们刚好遇上了。”刚刚敲门的主人家笑着说。
魏青点点头:“多谢各位相助。”
“我们啊,最近要庆河神啦,你们有兴趣也一起来玩。”
“庆河神?”邓念饶有兴致的说“我倒是听说过,只是还没玩过。”
邓念坐着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孩儿,她似乎对这习俗也很感兴趣,微笑着对邓念说:“很好玩,庆河神要办三天的,吃的喝的多,还不重样。”
邓念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用火炬围成的圈问:“那是什么?”
主人家微笑着听了会儿,提醒道:“那儿是我们为河神庆生献舞的地方,我们这儿一年一次庆河神,要选河少爷和河小姐跳舞的。”
邓念眨了几下眼“感觉很有意思。”
主人家笑了笑,站起身招呼大家动筷,随后她出了桌,众人一度安静下来。
主人家身上挂着斗篷,头发高高束起,眉目祥和而安静,她说:“今年的少爷不知大家有何建议。”
人群开始谈论不止,最后道出一人名,何笙。
主人家笑了笑,说道:“那就请本人来说说,愿不愿意。”
人群又安静下来,一叶一风之间,静得好像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许久,纤瘦的身影从饭桌上立起。
男孩儿看着清秀淡雅,白皙如玉,眉眼间都透露着一股清流之感,他身穿体桖和五分裤,细长的小腿迈着步子走到主人家身边站立。
“河笙谢谢大家的抬举,但是我还有另一人选。”
人群低声四起,零碎之间都透露着疑惑和些许厌恶,邓念倒是耳朵灵,听到一些闲话。
“这村里还有比他更漂亮的男儿啊?”
“肖老板之前亲自夸过他呢,又是叫他跳舞又是送东西的。”
“谁知道他用啥法子巴结的呢……败坏家风,难怪父母死得早。”
邓念眉头紧皱,肖老板?他放下嘴边的茶水,转身寻找声音的来处,可惜人们的谈论声鱼龙混杂,他早就分不清了。他们口中的肖老板,是他记忆中的人吗?
“村里刚来的。”何笙的话让魏青和邓念齐齐回过头,何笙抬手指了指邓念,邓念看向他眼睛的一瞬,邓念发现他和上午那窃听者的的眼睛极为相似,弄得他心里一紧。
为什么突然要让他当河少爷呢?
“这位小兄弟无论是皮相还是身形,比比皆胜于我,更何况肖老板特地安排照顾他,选他肖老板准能开心。”
邓念懵了,他怎么感觉有一股火药味儿。
邓念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心里五味杂陈,但他现在更想弄清楚,肖长顺和肖老板到底是不是同同一个人。
主人家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何笙会这样说,磕磕绊绊的看着邓念:“小兄弟不是常客,应该不会……”
“行,我跳。”邓念冲何笙挑挑眉“肖老板曾经可教过我,我也是技多不压身。”
何笙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丢下一句安好便回了桌。
……
整个世界都被黄昏染了色,石桥下的河面闪着点点波光,像从黑夜抢走的零碎的星星。
邓念背对大河倚着大理石的桥栏,脑子里的画面一晃又一晃。
第一晃,刚刚何笙路过这桥,邓念叫住了他。
“肖长顺庆河神时也要来?”
何笙不打算理会他,谁知邓念下一句就蹦出一句:“村里人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不待见你?”
何笙回过头咬了咬牙:“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肖长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偷偷听我和魏哥说话?”
何笙的身体一颤,皱着眉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眼睛我认出来了。”
何笙思索了一会儿,眼皮轻轻上抬,抿了抿唇开口:“肖长顺为什么非要留住你?他很喜欢你吗?”
脑子里的画面失了焦距,变得模糊,邓念没再说话,转过身没再看何笙。
第二晃,魏青站在他身边,双手扶着桥栏,转过头同他说话:“肖长顺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儿?”
“不知道。”
“也许我们可以再套个人试试?比如说那主人家?”
邓念回过神来时,魏青依旧站在一旁,微风将他的发丝微微吹起,邓念一时难以抉择。
“魏哥,我能信你吗?”
“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