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夏季来临，沂海融化在热浪之中。
孟蕴每天步行上下班，都能出一身汗。她坐到工位，还没回神，先回了条消息。
齐弦最近似乎是在研究广告法例，总能找到有趣的案子，他分享给孟蕴，孟蕴就当行业资讯和八卦看了，再站在从业者角度回两句，连傅泊舟都说她“最近有点儿沉迷手机”。
孟蕴一开始没想那么多。
但后来齐弦发过来的消息慢慢过渡到生活分享之类，今天早上更是变成了那句——【最近有时间吗？能不能约你出去玩？】
孟蕴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斟酌过的回复是：【最近好热，不太想出门】
齐弦没放弃：【可以找室内？或者等这两个月过去？】
【等这两个月过去吧】孟蕴选后者。
孟蕴把齐弦的聊天设置成了免打扰，想减少回一些他的消息，虽然可能为时已晚。她知道齐弦是个很好的男生，但她跟他就是不来电，这没办法。
一个上午过去，那个聊天框的未读消息增加到十，全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孟蕴午休时发了个表情包过去，搪塞自己在忙没看见。
然后她戳开傅泊舟的聊天框，噼里啪啦打字。
晕晕：【提问】
晕晕：【假设你喜欢一个女生，还没说清楚就被对方察觉到了，你觉得怎么被拒绝才不会太伤心？】
F：【为什么拒绝？】
傅泊舟的脑回路很奇怪，下一秒，他发过来条语音，语气中的不解像在质问孟蕴本人：“她就不能跟我在一起？”
孟蕴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拒绝不是很正常吗？那个女生干嘛要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F：【那我没法不伤心】
F：【她不喜欢我这点就够了】
从这几个文字看，孟蕴觉得傅泊舟以后肯定是恋爱脑。本来以为同样是男生，他能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回答，结果这人真情实感代入进去了，好像即将亲身经历。
过了会儿。
F：【你说的那个女生是你自己？】
孟蕴假装没看见，也把傅泊舟的聊天框设置成了免打扰。
下午组内忙起来，开了几场提案会。
心里一旦装事就影响工作，头脑风暴环节孟蕴显得很呆滞，什么点子都没输出，被组长批了好几次，下班回到家才缓过神来。
合租这么久以来，傅泊舟第一次比孟蕴回来还晚。
孟蕴在客厅逗糯糯玩，看见他推门进来，整个人的气场跟要下雨前的天色一样阴沉沉，手上却提了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有点违和。
心里犹豫几秒，孟蕴决定不要主动往枪口上撞。
她放开糯糯，想要起身回房间，被傅泊舟喊住：“孟蕴。”
“干嘛？”
“你说吧。”傅泊舟放下蛋糕，没头没尾。
孟蕴问：“说什么？”
傅泊舟言简意赅：“今天在微信聊的事。”
孟蕴摇头：“我不想跟你聊了。”
“你说，不说清楚难受的是你不是么？”
孟蕴要走，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被傅泊舟拽住，然而轻轻一挣就松了。
他不想让她走，但没逼她。
“跟你又没关系，我就是问问你意见。”孟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好一点，可说出的话还是很不近人情，“后面怎么决定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要知道吧。”
傅泊舟语调缓慢：“跟我……没关系。”
他似乎突然反应过来：“那你想拒绝谁？”
“……”孟蕴抿唇不语。
傅泊舟身上那股消沉劲散了大半：“我可以教你。”
“别了吧，等会儿你又说人家该伤心了。”
“伤心怎么了？又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他一个男的，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接受不了。”
孟蕴怀疑，现在的傅泊舟跟早上那个不是同一个人，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
傅泊舟弯腰拆开蛋糕，切成几块，有草莓的那块留给孟蕴。
他回来得晚，怕孟蕴饿着，所以才排队去买了这家新开的网红店蛋糕。
其实孟蕴没那么饿，刚已经煮速冻饺子应付过了，但她没法拒绝草莓蛋糕，于是在对面坐下来。
傅泊舟很敏锐地问：“他就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么？”
孟蕴咬下裹了奶油的草莓：“不知道。”
“那你直接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不就行了？”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拿男朋友这种事来糊弄九年没见的傅泊舟就算了，之前在学校和齐弦碰见的次数不少，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状况。
傅泊舟不嗜甜，一小块蛋糕吃得慢条斯理：“他见过你男朋友吗？”
孟蕴答：“没有。”这位男朋友完全是虚构出来的，见过才怪。
傅泊舟放下勺子，挑眉：“那就很简单了，可以拿我照片发你朋友圈。”
“什么？”草莓蛋糕失去吸引力，孟蕴更想知道他怎么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傅泊舟把脸凑近了点，无厘头地发问：“我长得比你男朋友好看吧？”
孟蕴舔了下唇，视线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和鼻尖那颗小痣。
确实……是很好看。
“用我的照片发条朋友圈，把你男朋友屏蔽了，让他知难而退。”傅泊舟像在教孟蕴做坏事，末了不忘补一句，“就算要当男小三，也得有资本吧？比我他能赢在哪儿？”
孟蕴听得一愣一愣的。
假设她男朋友真的存在，来日知道这件事，起码得吃醋闹一场，避免不了吵架冷战，更严重可能还会为此分手。而且傅泊舟这话说的，隐含拉踩，好像他能甩她男朋友和那位追求者几条街……
糯糯跳到桌上来，歪着脑袋闻蛋糕，尾巴高高翘起。
傅泊舟神色一如往常，抬手拦住：“糯糯，不许吃。”
孟蕴从他神情中窥探不出什么，还在考虑：“傅泊舟，这样不好吧。”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还是怕你男朋友介意？”
孟蕴内心动摇。
“你男朋友应该不会介意吧？我不是给他省去一个大麻烦了么？如果换我，感谢对方还来不及。”傅泊舟话语相当有说服力，他拿出手机，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敲点，“照片发你了，用不用随你。”
因为白天设置了免打扰，孟蕴手机没收到消息提示。
她点进和傅泊舟的对话框，齐刷刷被十几张照片刷了屏。
“你这些照片都什么时候拍的？拍这么多做什么？”孟蕴一张张翻过去，看见一张眼熟的，傅泊舟怀里抱着糯糯，像是加上她微信时的同一天拍的，衣服都穿了同一套。
她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是不是拍给你喜欢的那个女孩看的？”
“嗯。”
“那你之前送饭也是给她送啊？”
“嗯。”
傅泊舟问：“看出来了？”
“你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跟勾——”孟蕴及时改口，“够明显了。”
这些照片全是精心设计过的男友视角，跟勾引有什么区别。
傅泊舟说：“她之前没看出来。”
“这都没看出来，好笨啊。”
听见孟蕴骂自己，傅泊舟低低笑了声。
“不是笨。”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好，孟蕴赶紧纠正，“她可能没往那方面想过，所以才没发现。”
傅泊舟语气轻描淡写：“她确实不该往那方面想，毕竟有男朋友了。”
“啪嗒”一声，手机掉到了桌面上，糯糯被吓到，跳回地面。
孟蕴也被吓到，难以置信刚刚听到了什么：“傅泊舟，你想当男小三啊？！”
怪不得能顺口做出假设，原来是自己有这个想法。
“我强烈谴责这种行为！你怎么能破坏人家感情呢？”孟蕴说的很正义。
傅泊舟没想过她会这么抗拒，脸色瞬间不太好看。
“她男朋友我见过，配不上她。”
“配不配又不是你说了算的。”
傅泊舟敛眼，声音有些低：“嗯，我说了不算，所以连机会都没有。”
看他这样，孟蕴心里有点不好受：“你就那么喜欢她？”
“嗯。”
“喜欢。”
“非她不可。”
孟蕴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十六岁的傅泊舟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成绩好、长相好、家境好……几乎是样样都好。父母爱着的独生子，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老师口中的优等生……还有许多女同学心里只可意会的第三人称“他”。
尽管这些碎片拼凑出的只是一个完美到像假人的傅泊舟，可孟蕴还是有幸见过他最真实的一面。
会为了打游戏熬夜，第二天上课打瞌睡；会觉得听语文课无聊，在课本下面压数学试卷偷偷写；会生闷气，会不高兴，通过冷着不说话来表达不满。
孟蕴见识过他的少年心气，无论好坏。
所以无法想象，二十五岁的傅泊舟，特别喜欢一个人时候，是这种卑劣又卑微的模样。
“傅泊舟。”孟蕴艰难喊他名字，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有点残忍，“你要不要换个人喜欢？你自己说的，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不在一起能看她幸福也很好啊。”
傅泊舟抬起眼，没有迟疑：“不好。”
他无比偏执地告诉孟蕴：“我要和她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