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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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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种熟悉的,熟悉的无法抑制的心悸的感觉。
咚咚咚——
咚咚咚——
心脏不受自我控制,狂乱地跳动着,好似要从从胸中破口而出。
脑子也是停滞的,周围纷纷扰扰全然已经无法感知,唯一,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这股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带着温度的气息,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汉滞味,也不是衣服上的香薰或者洗衣液残留味,也不是洗发水味……什么味道都不是,但是就是有一种很特别的,很特别的气味,她想知道这气味是什么气味?
她很喜欢这个味道,让她兴奋、愉悦、沉迷,激发出她鲜活的情绪,诶……她昨天和今天是不是情绪挺多的?
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味道,在她印象里好像没有哪一种香水是这个味道,想到这里,她有一些怅然若失。
以至于,生出排斥感,这种排斥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这味道像是什么迷香一样,让她有一些畏惧,这一刻,她很想拥抱,紧紧地拥抱面前这个人,埋进他怀里,汲取这令他目眩神迷的特殊气息。
蚕丝一样,将她一圈一圈围裹住,最后她一定会困于蛹中窒息而亡,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死亡方式。
鹿矜强迫自己远离,她撑着他的胸膛往后退,头顶传来一声严肃的“别动”,这声音仿若大提琴独奏,低沉而令人着迷,甚至那一点儿微弱的流转的气息都带着诱惑的味道,她无法不承认,这声音真的是绝品,苏得人心肝颤。
鹿矜真的不动了,她丧失了最后的挣扎的动力,决定沉陷,她实在是喜欢他的怀抱,是会让她感到安全的怀抱,像是被子,缩在被子里就会觉得很安全。
那就不要想会付出什么代价好了,不要还没发生什么就预想最惨烈的结局。
鹿矜感觉到了景酲抬手,似乎是落在了她脑后,她讶异,不过没避让推拒,她感觉她的血液好像在奔涌,附带着滚烫的热度,自内而外发散热烈的温度,从血管到皮肤。
她紧闭着眼睛,只是拥抱就已经足够让她兴奋。
她心里滋生一丝甜蜜,脑袋昏昏的,暧昧气息交缠流转——
“抬头看看。”
“嗯?”鹿矜毫无防备地微微仰头,看到一只和她面对面的绿油油的蠕动的胖乎乎毛毛虫!她才恢复运转的大脑像是被什么炮弹击中,轰的一下,成了废墟。
“啊——”鹿矜惨叫了一声,一下子就闪出了景酲怀抱,她恼羞成怒嚷嚷,“这什么?”
景酲心情似乎挺好,笑得轻佻:“掉你头发上的你问我?”
鹿矜瞪着景酲,气愤又忌惮那毛毛虫不敢靠近,最终气鼓鼓地用杯子指着景酲:“你——”
景酲毫无惧色,散漫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扬,隐隐勾人心弦。
鹿矜倏地感到崩溃,她这是怎么了?她要异化出恋爱脑了?不然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自己生自己气,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大步走出去。
经过景酲时手腕被他攥住,轻而易举将她截下,她忿忿瞪她,漂亮的眼睛灿烂如火,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她不悦地喊:“干什么!”
她恼火地补充一句:“你别以为还能吓到我第二次!”
“没那闲工夫吓你,”景酲目光落在鹿矜被发丝半遮的绯色耳根上,“下午别出去。”
“你管我出不出去。”
“新房客到来,今晚要摆苗族特色长桌宴迎客,你不熟悉这里,出去了可能会赶不回来。”
听到这正经的理由,鹿矜还想反驳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只不耐烦说:“知道了。”
景酲放开了手,鹿矜立刻疾步离去,上楼,回房,关门,背靠着门站在门口,呼气,吸气。
她想起来了,莫莉那乌鸦嘴说的什么孽缘!不会真这么巧吧?莫莉道行已经这么高深了?
她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还在扑通扑通扑通,啧,有点儿懊悔,刚才应该趁乱摸一下腹肌的,不知道有几块,看他那体型,应该练得很不错,腹肌手感应该很好,很有力量感,腰应该很有劲儿。
又春心荡漾了,真的给她遇到孽缘了。
鹿矜平复好了自己的躁动,把杯子随意放到了桌上,到卧房找自己手机。
趴在床上,翘着小腿,两条小腿时而交叉时而前后摆动,这是她心情不错的讯号。
“鹿小姐。”
“嗯,在忙吗?”
“刚忙完,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一点儿小事,你打包一箱香辛料给我寄过来,地址我发你微信上。”
……
再听经理汇报了营业状况,鹿矜才和她餐厅的经理结束了通话,这时候,莫莉也已经给鹿矜回了信息。
莫莉:照片照片,我要看照片
莫莉: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俘获你这颗封闭的石头心
鹿矜:照片没有,是个长得漂亮的男人
莫莉:原来你喜欢这挂的?坏姐姐果然钟爱4i,喜欢漂亮的小东西
鹿矜:……
鹿矜:不,漂亮是指长得锋利漂亮,他可不是什么小东西
鹿矜:以我的身高丈量,185以上,好像没到190,之前我和190的站在一块,比他高一点儿,可能187、188这样子
莫莉:哇!那非常可以啊!
莫莉:你怎么能没有照片,立刻给我拍一张发过来
鹿矜:等我搞定了再说
莫莉:[震惊]
莫莉:你还没搞定?不是递个房卡就行了吗
鹿矜:似乎不行,人家是个正经人
鹿矜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如实对莫莉说人都到她房间了又走了的事。
莫莉:咦~
莫莉:是哪里人啊?和你一样去旅行的还是当地人
莫莉:你现在在黔州,不会是那里的少数民族吧
鹿矜:这个我倒没问,他姓景,林城人,应该不是少数民族
她是不确定,毕竟龙飞腾是苗族,他和龙飞腾那么熟,说不定也是苗族。
鹿矜:如果是的话,可能是苗族?
莫莉:那你不会是被他下蛊了吧?我就说你一个资深寡王,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和我说恋爱的事过两年再说,这才多久你就和我说你遇到命中注定的孽缘了
鹿矜:……
莫莉:你小心点啊,听说苗族有抢婚的风俗
鹿矜:……
莫莉:转人工
鹿矜:脑洞大师,我服你了
莫莉:你这么漂亮,我担心你啊,从你独自出门就担心了,生怕你路上遇到什么坏人歹徒
鹿矜:你还叫我艳遇呢
莫莉:一码归一码
……
和莫莉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她那边有事要忙鹿矜才丢开了手机,在床上躺了会儿再次出了门。
既然今晚有长桌宴,她也不打算出去了,安心等待赴宴,不过这民宿她倒是可以逛一逛,顺便认识一下周围的房客,昨天她吃了东西就回房继续收拾东西,都没有时间去认识一下其他人。
鹿矜从楼下下去到院子里时就在小径交叉路口遇到了一个进院子来的男人,男人有几分斯文,长得周周正正,戴着眼镜,穿着休闲,背着黑色双肩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手腕上戴着一块扎眼的名牌手表。
不过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眼底青黑,像是经常熬夜,长年累月累积的那种青黑。
两人迎面对上,鹿矜礼貌地说:“你好,你是这里的房客?”
男人也是客气地点头:“你是新来的房客吧?”
“对,我叫鹿矜,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叶昂,我刚回来,先去修整一下,再会。”
“好。”
叶昂走过去,带起一阵微弱的空气流动,鹿矜皱了皱鼻子屏息着快步离开。
她虽然是个寡王,可是她却不是十几岁懵懵懂懂的少女,她还是个配音演员,接触到的东西就更全面了,叶昂带起的这味道是女人香和事后残留的气味杂糅在一起的味道。
她不大喜欢这味道。
走了好一会儿,鹿矜憋不住了才开始呼吸,所幸周围已经是清新的植物清香。
远处有几棵芭蕉,叶片宽大翠绿,那几棵芭蕉旁有个四四方方的亭子,亭子上方已经被茂密的花枝叶片覆盖,郁郁葱葱,看着就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亭中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端庄典雅,盘腿坐在矮脚木椅上,身前的方桌上摆放着茶具,热烟袅袅,茶香四溢。
鹿矜觉得她有点儿眼熟,只是她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模模糊糊,但是她确定她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女人抬眼看来,不像她的气质那么出众,她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目光有些凝滞,还有淡淡的郁气。
真的好眼熟啊,可是就是只有模糊的印象,是像她认识的什么人?想不起来。
鹿矜微微欠身,远远地问:“你好,可以……过去吗?”
女人礼仪气度很好,她微微点头,悠悠出声:“这是公共区域。”意思就是可以。
鹿矜踩着石板路走过去,这石板路石板与石板之间间隔正好,不太宽也不过窄,不像学校里的石板路,不知道是给什么腿长的人设置的,一步窄,两步宽。
鹿矜走到亭中,女人伸手指了指她对面空着的位置,示意鹿矜可以坐。
女人微微一笑:“我记得你,在卡市的酒馆,你坐在我旁边卡座。”
啊!对对对,就是那晚上的那个女人,鹿矜终于想起来了,她就说这女人眼熟,她肯定在哪儿见过她。
“我刚才就觉得你眼熟,只是想不起来。”
“喝茶吗?”女人问。
鹿矜望着桌上:“这是什么茶?闻着茶香好浓。”
“龙老板这里的茶,据他说,是他们这边的山上的茶,没有名字,不过这茶品质很好,茶香浓郁,茶汤清亮,入口的口感也很好。”
女人说着,娴熟地温杯、投茶、醒茶、冲泡、刮沫,倒出茶汤,奉予鹿矜一杯。
“谢谢,”还比较烫,鹿矜没有直接喝,而是问,“我叫鹿矜,你怎么称呼?”
“舒棠。”
“没想到我们又遇到了,”鹿矜眉眼弯弯,“你来这里多久了?我昨天到的。”
“我也没想到,比你早一个星期到的这里。”
鹿矜一边品茶一边和舒棠闲聊,知道了舒棠也是从海城来的,不过舒棠是海城本地人,不是迁居过去。
都从海城来,共同话题自然不少,两个人也蛮投缘,就这么聊了许久,直到被吵架声打断,鹿矜和舒棠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吵架声来源。
一对活力四射的年轻小情侣,大早上的就起来吵架,精气神非常好。
“孟声!我他妈真的受够你了!”
“受够我了是吧,那就分手啊!”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你不是受够了吗?不分手干嘛!”
“我是想我们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你呢,一言不合就嚷嚷着要分手!”
“是你先吼我的!”
“还不是你根本不听我说!”
“分手!谭逍,我告诉你,追老娘的人多的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我就没人追?他妈的,那么多温柔可人的,我怎么偏偏看上你?”
“呵,是吗?那就找你的温柔可人啊,滚啊,还在这里干嘛?”女生话是这么说,汹涌的眼泪却已经从眼眶滑落,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倔强又惹人怜爱。
女生用力推开男生,一边用手背抹眼睛,一边往前跑没能跑掉,青年一把抱住了女生,女生挣扎,青年抱得更紧。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好不好,宝宝,是我错了,别哭了。”
女生扭着头,不肯看青年,吼着:“你他妈放开我,滚开。”
青年死皮赖脸:“不滚,你打死我我也不滚。”
说完,青年捧着女生的脸,固定住,直接亲了上去,女生捏着拳头捶青年胸,青年不为所动,继续亲,不一会儿女生不再挣扎,开始回吻。
刚才还大吵大闹的两人突然就变得黏腻了起来。
鹿矜和舒棠默契地收回视线,偏头回来,各自拿起茶杯喝茶。
“我来了七天,有五天听到他们俩吵。”
鹿矜惊叹佩服:“年轻人,有活力。”
舒棠莞尔:“谁年轻的时候不这样?”
“还挺有意思。”鹿矜说。
鹿矜有时也会觉得挺遗憾的,很多人青春期就有清涩而炽烈的恋爱,这中恋爱她一辈子都体验不到了,有时候她又觉得庆幸,不曾拥有就不会失去,从少女时期就开始谈恋爱的话真的能坚持到白头偕老吗?
她不很相信,她对爱情不信任,不信任爱情能长长久久,能永恒存在,这才是她寡了这么多年的最主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