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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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欢楼不大，走的是精致格调的路子，里面的姑娘各有各的长处。
一楼是大堂搭的台子，二楼是雅间，三楼行的都是风流事。
四人一进楼，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热闹的厉害，也不曾深究，只当是寻欢楼的生意好。
几人寻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老鸨是个顶顶的大美人，不似寻常楼里老鸨的谄媚庸俗的劲儿，但也没见有谁能在她手里讨到便宜。
总之不是个简单的人。
“真热闹啊”，江随感叹道，“不过逛花楼也能逛出火气么?”
燕烬从边关回来没多久，不过也觉出了不对，这气氛确实不像花楼里该有的。萧迹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然而不等他抓住，又消失了。
“那要怎么办?难道把城外的人都活埋了吗?”突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萧迹的思绪一下子明朗了，“是难民”他出声道。
温讳也出声“两个多月前，北地发了洪水。”
燕烬眉头皱了起来，“两个多月都没有解决吗?”。
“怀觞”
江随突然出声，声音似乎有点干涩，随后他喝了口茶水，再抬眸时又带了点笑“在什么地方就干什么事情”。
……
"好吧，我们上楼去听小曲儿”，燕烬一口喝了杯中的茶。
深夜，与寻欢只隔了一条街的巷子里，一个身影正踉跄的往前走着，已然累极困极，不知道是什么推着他不停下来。然而路中间有臭水沟，他就这么摔了下来。
他勉力挣扎着，就这么咽了气。眼却还睁着，像死鱼一样瞪着天空。
夜色暗极了，好像月光也穿不透，附近的树枝上停了只乌鸦，咕咕叫了两声再没了声响，风平浪静的一夜。
清晨江随和越恒一道回府时，那臭水沟边上已经围满了人，闹哄哄的。两人听了一会才抓住了一个重点——有人死了。
突然有人大喊，“官府的人来了，都让开!”
来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背着箱奁，看起来有一股书生文弱气。
江随对他有印象，陈汲，不太聪明，不过人还不错，他在心里想到。
此前他与越恒去城外游猎时顺手救了被抢劫的陈汲，如今竟在此又遇见了，还进了府衙。
陈汲显然也认出了他们，匆匆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去查看死者了。
不一会儿，陈汲站了起来，“可能是难民，长期奔走不歇累死的”，说罢他叹了口气，合上了那人的眼。
与陈汲同行的人招呼着周边围着的百姓都散了。
江随回了自己家，老头子也到了。
他到门口就看见昨天没让跟着的小厮在等着，见他回来低声对他说“少爷，老爷让你回去后找他”。
江随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心里却想着，老头子一回来就要找我麻烦吗?
“啧”，他推开门，“老头儿——我回来了”。
他爹正坐在桌前喝茶。看见他也没放下杯子，“昨天可还快活?”
江随嘿嘿一笑“还好吧，新开的寻欢，楼里面的姑娘弹琴一绝，你也想去的话下次我带你”。
他爹把茶杯砸了过来“混账东西，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江随扬手接住了那个杯子，“哎呀，一整套的茶具你怎么乱扔呢”，说着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江钧被他气的眼皮子乱跳“滚滚滚，看见你就烦”，于是江随圆润的滚出去了。
江钧叹了口气，为人父母者，无外乎期盼孩子出人头地和平安喜乐。他不求出人头地，便只剩下平安喜乐了。
“三殿下安”路上宫女向他问安。
越恒点点头继续往自己的寝宫走去，远远看见了二皇子，他笑了起来，扬声唤道“二哥!”。
越昇闻言转头，“伯庸! 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此次南下可有什么好玩的?”
越昇拍了他一巴掌“瞎说什么，此次南下是为剿匪，哪里敢玩?”
说着越昇又抿了抿嘴，“不过我也带了几样我觉得有意思玩意给你，你回去了看看可还喜欢”
越恒笑起来，眼睛都有些弯了，他胳膊搭在越昇的肩上，也不好好走路，东倒西歪的带的越昇也走不稳当了
“二哥二哥二哥——”，他扯着嗓子叫，
越昇应他“哎——”
“二哥二哥二哥——”
“二哥二哥二哥——”
越昇无奈的笑了“再喊揍你啊”
好吧，不喊就是了。
越昇拍了拍他的头“南下剿匪的事后面还没完，我要去找江大人细说，你回去自己玩吧，无事了也看上几本书，傻乎乎的被人骗了可如何是好”。
说着越昇看他的眼神变成了充满了慈爱的担忧。
“啊——，好了好了，你快去忙吧”。越恒转身跑了。
“臭小子，嫌我烦了”越昇笑骂。
晚间又下了雪，厚厚的堆了一层。萧迹坐在窗前，窗外的梅花被雪压着，树枝颤颤巍巍，像是要不堪重负了。
他看着那梅花，又好像在出神，四周安静的有些过了。
温讳跪在院子里，不一会就落了满身的雪，院子里梅枝被雪压折，发出咔哒一声轻向。他好像突然被惊醒了，抬了抬眼复又垂下了。
屋里人来回走的不停，“你说他图什么?他明年入朝，有我在可保他青云直上，三五年可成天子近臣。”
“就算他不想入朝，当个富贵闲人，我也养的起。可他偏偏要去边关!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去送死吗?再者，当今各地灾祸起义不断，他以为到哪我都能护着他吗?”
旁边妇人拍了拍他的背，“少年人意气重，看不上官场的尔虞我诈也正常，何况咱们孩子有报国的心，其实是好的啊”
温贤叹了口气，“可是阿姊，我近年来总有预感，世道或许要变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他看着院子里跪着的身影，又想到如今才十一月初旬，就已经下了这么大的雪了。
而在距京城千里之外的小村庄里，寒潮来的更为猛烈迅疾，庄稼几乎没有收成，此时更是连保暖也成问题了。
田埂上有个人正匆匆往前走着，背上背着一大捆柴火，一瘸一拐的。
“周大哥!”他停了步子，是村里一家住户的女儿，旁边还拉着她弟弟。
“怎么了?”
“你砍了这么一大捆柴火啊”，那姑娘低着头，并不看他的脸。
“嗯”，他好像知道那姑娘想问什么，“山上往里走，会比外围多一些”
“好、好的，谢谢。”
周霖于是转身继续往前走了，后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姐姐你为什么要跟那个丑八怪说话!他长的那么丑，我刚刚简直想吐”
他没听到那姑娘回了什么。他还要回家，天太冷了，他祖母生了病还在等他。
“乖崽回来啦?”，屋子里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我们乖崽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怎么弄的这样狼狈。”
她抬起自己干枯的手想帮周霖擦擦脸，周霖弯下腰，脸上带着笑。他把老人扶进屋子里躺下，去生火煎药烧水。
可那老太太躺不住，又坐了起来，看着周霖，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
“小伙子，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家乖崽去哪里了?”
周霖烧火的手顿了顿，走到老人身边蹲下，他握住祖母的手轻轻的说“奶奶，我就是你的乖崽”。
老人好像有点迷茫，半晌，她笑着摸了摸周霖的头“我们乖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老太太喝了药又睡下了，她近些年记性越来越差了，大夫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只能说可能人老了脑子不灵光了。
周霖把老太太安顿地睡着了才抽出功夫看看自己的腿。今天砍柴时他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可能伤到了腿，好在柴没丢。
他在腿上捏了捏，感觉骨头应该没断，于是没有再管。拿起他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这天是近几天京城的第一个大晴天。
皇宫，香炉里的烟悠悠的飘着，皇帝斜倚在榻上，手上拿着本奏折，好像在看，又好像没在看。
阳光照在室内，门外隐约传来宫人扫雪的声音。
半晌，他起身端起茶水泼在了那份奏折上。晕开的字迹依稀好像燕字，还有兵权什么的，再一会儿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他招了招手让内侍收拾了。
“怀觞最近如何了，朕许他几天假，他就当真再没来上过朝，也不来看看朕这老人家。”
内侍猜测着他的心思问“那把燕将军唤来陪您解解闷?”
皇帝可有可无的哼了一声，内侍明白这就是同意了。于是他出去吩咐人召燕烬入宫。
“大人，陛下召您入宫。”
燕烬往内侍手里放了些碎银，“敢问公公，陛下可有说是为何召我入宫?”
内侍笑呵呵的“陛下心情不错呢，说是惦念您了，大人不必忧心。”
“好，多谢”，燕烬笑了笑，心里却隐隐感到不安。要是真生气反倒简单。
他没再继续想。
燕烬在宫门外恰好遇见了出宫的蓝公公。
“公公去哪儿?”
“咱家送个折子，方才茶水不小心洒在上面了。将军快进宫吧，陛下等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