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
秋天是很好的，连天都格外高，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哎，客官找您的钱，您拿好，慢走”。
小贩生意不错，把钱往钱袋子里装着，突然听见远处有人大喊“靠边靠边，有马来了”。
他本来就在路边，正巧抬头看见一行四人，都骑着马朝这边奔来，只是一眨眼便越过了他，也没看清脸，只是听着声音肆意快活，马儿呼啸而过时疾风烈烈，小贩笑着摇了摇头一-这些贵族公子哥们真是不知愁。
各位公子哥一路跑出了城，江随拉了拉缰绳，首先慢了下来，“燕怀觞是不是快回来了”。
“应该就是这两天了”越恒答道，“算起来他去边疆已经有两年了吧，回来一趟不容易啊”，江随感叹，“等他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喝酒”。
“他回来应该挺忙的”，萧迹突然出声
“那就等他不忙了”，江随说。
两年前北方狄人来犯，朝延上下一时竟无人能敌，草包大臣们纷纷请求投降，把皇帝气的不轻，这时定国公府遗孤燕烬主动请战去了边疆，仗一打就是两年，如今一时间风头无两，一跃成为了朝堂新贵。
燕将军回来了，长安街上一派热闹景象。
江随越恒萧迹温讳四人聚在了他们常订的房间里，正临着大街，燕烬被扔了满身的香囊。
其实将军回朝本不至于有如此万人空巷的景象，然而那燕将军却实在是个名人。
只不过之前是溜街打马的名气，现在是少年将军的名气。他凭着一张好脸以及那赫赫的战功吸引了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和满怀热血的少年郎，一时之间热闹的很。
江随从桌上捡了个果子，在手里掂了掂就朝燕烬扔了过去，被燕烬一把接住了，他抬头看见了他的狐朋狗友们，当即就抛了个媚眼过去，随即把果子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口，骑着马扬长而去了。
宫墙高大巍峨，燕烬不过两年没回来，如今身处其间，却忍不住感到憋闷，好像哪里的天也比别处矮了，压得人心头发慌，他认为自己这种感觉颇为莫名其妙，然而一时找不出原因，只好作罢。
燕烬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刚到府邸就听小厮就来通报“国公爷，国师派人送上了请帖”。
他点了点头，“放着吧”，小厮低头小声说："人现在还在前厅等着呢"。燕烬叹了口气，抬脚去了前厅。
“燕大人”，等着的小厮冲他行了礼
“不知国师大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燕烬道
"国师大人算到燕大人边疆征伐当沾了不少杀伐气，邀请燕大人去长青殿，以便为大人洗尘秽”。
"还请替我谢过国师，我明日便去拜访”。
那小厮行了个礼“那大人便休息吧，在下告辞了”。
“好，竹青送客”。
也不知道这国师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刚才那个理由一听就是扯淡，燕烬想着，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冬天天亮的晚，屋外还有月光，燕烬忽然无端惊醒，再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无奈起身，也没有梳洗，随便披了件衣服便到屋外练剑去了，挥起的劲风惊醒了树上的寒鸦，它扇了扇翅膀飞走了。燕烬出了点汗，又起了困意，回屋接着先前的觉睡了。
外面下起了雪，天阴沉沉的。燕烬好像一脚踩空了，失重感骤然袭来，他睁开了眼，冒了一身的汗，憋闷的像是被放在了蒸笼里，他心里没由来的有点烦躁。
门外竹青敲了敲门，“大人该起了，您一会还要去拜访国师”，燕烬打开门，风雪交杂着扑了他一脸，散了他那没由来的火气，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对竹青说："对了，晚上屋里撤掉一个碳盆，太热了上火”。
可屋里一共也就两个碳盆啊，竹青想着，张了张嘴，还是点头应下，“是"。
吃过饭，燕烬动身去拜访国师，长青殿修的位置本来比较偏僻，但百姓好像都觉得国师大人自带仙气，离得近点说不定能运气好，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条颇为繁华的街道。
燕烬着此处人声鼎沸，又觉得那国师好像也并非无是处了，他抬脚进了长青殿的大门。
长青殿并非宫殿，有些像寺院庙宇之类的，分为前后两殿，平民可进入前殿许愿析福，听说早些年长青殿是不许外人进入的，国师正坐在桌前，桌上放了一把蓍草，他闭着眼，神情端的是一派古井无波，燕烬心里觉得他装神弄鬼，礼数却分毫不差的按规矩行了个礼，“国师”，国师睁开眼，也回了一礼。
“请坐”
燕烬瞥见了桌上的蓍草，旁边还有个小布囊，他看向了国师，然而那国师却并不看他，也不说话，桌上木头的纹路弯弯曲曲的，沉默的尴尬弥漫在两人之间，好像除了打招呼外再无话可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裴初突然开了口，“燕将军”，彼时燕烬正在盯着桌子发愣，被他吓了一跳，然而裴初并不管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你要自在，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认为对的。”
燕烬失笑，他认识的人全都在叫他规矩一些，偏偏这国师却叫他自在，他都要疑心裴初是不是从没出过这长青殿了，否则怎么会不知道他在京城那大纨绔的名声呢?然而裴初却只是笑笑，看着桌上的几根蓍草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烬过了会就告辞了，和国师聊两句天比跟石头说话还难，简直把人憋死，不知道这么多年国师是不是都这样过的，实在是太受罪了。裴初却留在原地没有相送，桌上的小布囊陈旧却整洁，他拿起来，里面竟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不知道给谁的八字批命，
曰：不得纵情，不得尽忠。
燕烬回京后还没有和他的狐朋狗友们聚过，这日恰巧下了雪，他们相约去城郊打马。
越恒穿了件厚实的氅衣，被江随一把扯了下来“出来打马还穿整衣一会跑的动吗”。越恒也不恼，只是扯了扯□□马的缰绳，挑衅似的看了江随一眼，“试试?”，江随就笑了起来，一扬马鞭就就冲出去了，越恒也紧随其后，马蹄扬的老高。
剩下三人悠闲的跟在后面，燕烬笑问道，“诸位，你们觉得此番谁赢?”温讳摇头晃脑“不好说，不好说”，燕烬温文尔雅的笑了起来，突然在温讳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马受惊跑了出去，温讳回头大喊
“燕烬!!!”
燕烬笑着应了“哎，温兄好走”。
后面只剩了燕烬和萧迹两个。
萧迹突然说，“你前几天去长青殿了?”。
“昂，听那国师给我放了一通狗屁不通的洋屁”。
萧迹却没笑，问道，“说了什么?”
燕烬懒洋洋的答道“说叫我吃好喝好睡好玩好，叫我自在”。
萧迹皱了皱眉，就听见燕烬说
“你一小孩儿，年纪不大，操心忒多，玩就是了”
然后在他的马屁股上也抽了一鞭，萧迹只得捏紧了缰绳向前跑去，没一会就听见燕烬骑着马追了过来，逆着风呼啦呼啦的响。
江随和越恒早早就到了终点，把马拴在旁边的树上，团着雪球给后来人使绊子。
温讳第一个中招。
那雪球团的不紧，打到人就散了，手头连个能还手的都没有。
温讳干脆下腰，整个人几乎倒吊在了马上，伸手去捞地面上的雪。
也没团成大雪球，就捏成小疙瘩，扔出去的时候带着破空的声音，除了身上沾了雪球碎的渣子外，竟也不显得狼狈。
临的近了，温讳从马上一跃而起，反手就锁了江随的喉，江随也不反抗，顺势靠在了温讳身上，捏着嗓子
“好温兄，我知错了，我给你赔罪，你饶了我吧”。
温讳也压低了声音"那小爷就给你个赔罪的机会”
说着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去哪儿?”。
江随哈哈大笑，他朗声道“好啊温兄，我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想竟是我看错了”。
温讳也笑“都跟你成朋友了，我还能是什么正经人”。
燕烬和萧迹也追了过来，燕烬拿马鞭点了点萧迹
“你看那两个笑什么呢。”
说着还要点评一句，“真猥琐”。
萧迹似笑非笑“他们说的什么你能不知道?”
燕烬大惊“萧弟怎可凭空污人清白?”。"呵”，萧迹不再睬他，去了越恒的旁边。
越恒叹了口气“诸君果然没一个正经人”。
江随不服“你还正经上了?”
“那倒没有，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越恒答道。
温讳假模假样的咳了咳，“所以我们去哪儿”。
“寻欢”，燕烬道
“寻欢?”，萧迹纳罕，“新开的?我怎么没听过”
“半个月前吧”
温讳也惊奇了“你回来都还没半个月吧”燕烬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江随捶了他一拳“别贫了，你怎么知道的"。
“好吧”，燕烬状似无奈的笑了起来，“我回来那天，那里的姑娘给我扔了香囊"。
“可那天也不只一个人给你扔香囊啊”，越恒想不通。
燕烬笑的更加得意了“没办法，那姑娘给我倒了一筐的香囊，想必是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