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木木宁n

5、身份渐显

　　无相与长明二人，返回留仙村中，寻到一处隐蔽的角落，隐去身形，在暗中窥视着村中的一切。

　　半个时辰后，只听闻村中的枯井之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好似一女子凄厉的哭声。

　　长明打了一个寒战，泛起一身鸡皮疙瘩，长吁了一口气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枯井的方向。

　　只见一女子缓缓从井下浮出，口唇苍白，面容枯槁，看不出一丝血色。身形异常纤瘦，唯有一副空皮囊包覆在骨头上，显得异常可怖。

　　无相看得出，这女子该是被邪祟吸干了元气，同时被其操控，如今的她不过是邪祟的手中的提线木偶。

　　眼见那女子走进一户人家，点上烛火照明，动作虽然缓慢，却也流畅。

　　床前的男子，已经瘫倒在床上奄奄一息，不过尚存的一点意识，使得他见到那女子之时，还能够发起一点反抗。

　　女子走近床旁，自行褪去了衣衫后，便俯身在那男子的身前，与其交合……

　　这映入眼帘的场景，只看得长明目瞪口呆、面红耳赤，风月之事，他虽不懂，可眼前的这般景象，却也让他觉得不堪入目。

　　长明低下头去，不再窥视，转头看着无相，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无相云淡风轻的回道:“交欢啊。”

　　长明面色一怔，肢体略显僵硬，缓缓转过头来，一脸诧异的看着无相。

　　“师父，如此不雅有伤风化的行径，为何从你嘴里说出来，却没有半分觉得羞耻！”长明叹声道。

　　“这算什么，比这更精彩的场面，师父也见过。”无相眉宇微微上挑，原本端正的脸上却显出几分轻浮。

　　长明低声骂了一句:

　　“为老不尊。”

　　“你若想听，等回了忘尘山，你想听些什么，师父都给你讲。”无相言语挑逗道。

　　“别别别，这种故事，师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长明连声拒绝道。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门户中的那两位已交合完毕，只见那床榻上的男子，已经被吸干了精气，生生化作一具面目狰狞的干尸。

　　“原来，那些干尸都是被这名女子吸干了精气才形成的。”长明恍然大悟，正预备出手，却被无相制止。

　　“稍安毋躁，看下去。”无相将长明的手压了下去，示意他不要打草惊蛇。

　　无相与长明都看出了，那女子不过只是个傀儡，背后的操控者，方才是将村庄上下变成干尸的元凶，二人默不作声，尾随着那位女子，走进树林深处。

　　而越是向前，长明只觉得心神不宁，好似被一股熟悉的气息所吸引，而他纵使分辨得出那股气息夹杂着阴邪，却还是难以自控的追随。

　　“师父。”长明叫了一声，试图让无相止步。

　　“怎么了？”无相有些疑惑，四周环视了一番后并无异样。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长明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原本无相只以为是长明太过紧张，所以才会如此，可当他看见那施展着操控术者的真容时，不禁心头一颤。

　　鬼玲珑？

　　无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所看到的。

　　千年以前，鬼族早已覆灭，世上再无鬼族，除了长明。

　　可如今，这鬼玲珑又怎么会重返世间，莫非鬼渊的封印出了什么差错？无相不禁忧心起来。

　　“难怪这小鬼会察觉到异常，原是恶鬼之间所连通的感应。”无相心中暗自推测到。

　　“师父，那是什么？”

　　自长明记事起，世间便再无鬼界中人，鬼族对他来说，也甚为陌生，只有在书典中才有个别记载，纵使他身为鬼子，也无法识得鬼玲珑的真身。

　　“是鬼。”无相面不改色的说道。

　　“鬼？”长明有些不解。

　　“鬼族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被封印在鬼渊之中，不得入世，如今竟在人间重现，想必又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无相暗自感叹道。

　　鬼玲珑操纵着那名女子，当做它的傀儡，用女子的身体作为宿主，为它凝聚凡人精气，以供自己吸食，使得自己的身形得以壮大。

　　无相看着面前的鬼玲珑，心中满是疑惑，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鬼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再犹豫，现了身形，飞身一掌向鬼玲珑打了过去。

　　“师父！”长明一同现身，紧随其后。

　　无相施出的一掌，化作灵力，瞬间将鬼玲珑的虚影打散，二人被困在迷雾之间，眼前的视线愈发模糊不清，唯有靠着听觉辨别方位。

　　无相开启天眼，夜雾之中仍可视物，这种雕虫小技，根本奈何不了他，而反观长明便显得有些吃力。

　　迷雾中掺杂着浓烈的瘴气，长明并无防备，已经吸入了不少，积存在体内的瘴气开始散出瘴毒，使得长明眼前一黑便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无相双手合十，结印施法，单足点地，腾空而起，悬身在空中，只听一声巨响，随着一阵强烈的爆破声，迷雾散尽，鬼玲珑与那女子也不知所踪。

　　“长明！”无相从空中落地，疾跑至长明身前，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叫道。

　　突然，长明双眼泛红，煞气逼人，一种强大到超越他所能够负荷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爆破出来，阴气之凶，使得没有防备的无相都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鬼子复苏！”无相看着失控的长明，眸色震惊，随后大声叫着他的名字，试图将他唤醒。

　　“长明！”

　　“长明！”

　　长明早已失去了意识，身体不能自控的肆意杀戮，手持御风剑抵在无相的喉咙之间，神色冰冷的看着他，顺势一剑划过他的脖领，血液喷洒欲出，溅在长明的脸上，才使得他恢复几分意识。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无相，长明泣声大喊道:

　　“师父！”

　　随着一声大叫，长明从梦中惊醒，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慌乱，四下寻找着无相的踪迹。

　　“叫唤什么，吓我一跳。”无相坐在他的身前，好似无事发生一样的看着他。

　　“师父！师父！你没事吧，你没事吧！”长明满眼惊恐的看着无相，双手在他的身前游走，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检查着，生怕留下任何伤口。

　　“怎么，睡了一觉，睡傻了？”无相将长明的手放下，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便站了起来。

　　“睡？”长明有些疑惑，他明明记得自己好似失控一般发狂，并举剑伤了无相，而事实上却无事发生。

　　“冒冒失失的，就这两下子，还嚷嚷着要捉鬼，出去可别说是我无相的徒弟。”无相有些嫌弃的说道。

　　“那只鬼呢？”长明突然想起，追问道。

　　“灭了。”无相回答。

　　“是谁杀的？”长明只觉得头晕目眩，脑中一片空白。

　　“当然是我了，难不成是你啊。”无相一脸无奈地讲述着刚刚所发生的事。

　　“啊！”长明有些失落，原本今日自己可以大展身手的，却因中了迷雾而错失了这次历练的机会。

　　长明不由得有些泄气，捡起地上的佩剑，便返回村中去了。

　　无相跟在他的身后，脸色却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他的眉头紧皱，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促使他轻咳了几声，随即便从喉咙中呕出一口鲜血。

　　无相身上的伤并非与鬼玲珑缠斗时被它所伤，而刚刚长明所述的梦境，却是真的。

　　无相抬手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以免被长明察觉出异样，忍着剧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与他一同返回了留仙村中。

　　而他二人方才所见的，也并不是鬼玲珑的本相，只是鬼玲珑的一记分身，目的便是替鬼主寻找到当年那个鬼子的下落。

　　显而易见，长明，正是它所要寻找的鬼子。

　　二人回到村中，将尚未被吸噬尽元气的村民聚集起来，无相施法为众人一一渡了仙气，使得村民们有了意识，渐渐恢复了本性。

　　无相与长明二人，助留仙村的村民们解决干尸事件之后，便回到了忘尘山中。

　　经此一事，无相心中难免有所顾虑，回到忘尘山后，便开始闭关修行，谁人勿见。而长明每日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回山之后，便在不曾再见他展露过笑容。

　　二人怀揣着心事，却各自避而不谈。

　　长明欲言又止，开口便被无相回绝的那个问题，自始至终也没有问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件事情一直憋在他的心里，就好像一块巨石一般压得他透不过气，使得他日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个人看起来也消瘦了不少。

　　就连亡飒都看得出，长明这次游历归来后性情似乎有所转变，与其说是沉稳，倒不如说是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