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才见不得光》李藻之

7、明明就看见了

　　脑子里无数个念头闪过，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也要为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最坏的打算。

　　“是的，关于今天中午的事。”
　　黑暗中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是隐约看见她将发丝别到耳后。

　　没看见的事情会成为把柄？
　　但是对面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想要隐瞒……
　　陷入思考时眉头不由自主地紧凑起来，手臂贴着身体，拇指也不安分地扣着食指的指甲盖。

　　“中午的事，谢谢学姐。”
　　很意外的——鞠了一躬？

　　“在学姐们的休息时间却没敲门然后就进入了教室，感谢学姐没有追究还让我拿回了我的东西。”

　　所以……就这样？
　　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我其实也给学姐发了消息问有没有人在教室来着，但是学姐似乎没看见……”
　　“我收到了初试通过的短信，本来想着等复试结束后再给学姐道谢，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
　　“最重要的是，原来学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这不对吧，和预想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但是，如果是这种结果好像也不错。

　　距离过近，所以我池桂往后退了一步，手背在身后，心里压着的石头被卸下，笑容也比刚才更加自然。

　　“我、很期待之后可以和学姐一起……”

　　多余的话已经灌不进脑子，在含糊地道别后又重新拿起手机。

　　——
　　很期待以后可以一起……支教？

　　因为那晚的事，终审时池桂也相当在意那个叫秦冉的学妹。
　　虽然科目是终审的人自己决定的，但题目是在到达教室后现场抽选的。

　　在课堂上尖锐地指出老师的“错误”的学生，因为老师正名而引起的“争吵”。
　　也不能说是全部都游刃有余，但在面对突发事件时倒是没有明显的慌乱。

　　“……支教队期待你的加入……”
　　无论表现如何，在结束后总队会在门口对着每一个参加了终审的人说出这句话。

　　“居然轮到我说这句话了啊。”
　　在目送完最后一个面试者后，朱瑾忍不住跑回到池桂面前偷笑道。
　　“感觉时间过得超快啊，明明去年才这样看着你们加入，今年又换了一批新人。”

　　“是啊，一年时间真的好快。”有很多事情还没反应过来就变了。
　　“今年就这个反应了，明年等你当上总队该怎么办啊？”朱瑾的胳膊搭在池桂的肩膀上，把正在走神的她吓了一跳。

　　“嗯？啊！”被吓得往旁边挪了一步，还开始摆手，“不不不，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当上总队……”
　　她说完又开始假装很忙地去回复招新群里的消息。

　　“虽然现在说确实是早了点，但我看好你哦。”

　　池桂并不把这些话当真，笑笑就算过去。

　　“那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先走咯。”
　　朱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挪到了门口，池桂那声学姐还没喊完人已经消失不见。

　　“抱歉，是我没看路。”

　　池桂听到朱瑾的声音越来越远只能认命地收拾最后的东西。

　　终审的打分表放在背包里，从三楼到一楼并不远。
　　建在山坡上的教学楼不好的地方就在于无法看清出口的楼梯的对面会有什么人。
　　“好巧啊学姐。”
　　池桂还在思索要不要打招呼时对面的人已经先招起了手。
　　“吃饭了吗？”

　　按理说现在她们应该保持一些距离，毕竟她可不希望被人说社团的面试有黑幕，但最后两个人还是一起来到了食堂。
　　为什么会这样做，池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因为那晚的事，觉得自己误会她所以有些愧疚，还是认为她真的知道些什么，所以才和她接触、套话。

　　“学姐觉得我面试的时候怎么样？”秦冉的视线虽然在自己的盘子里，但她并没有吃东西，筷子轻轻地戳动盘子里的花菜，夹起又让她滑掉。

　　“大家的表现都很好，秦冉也不例外，所以没有必要紧张，平常心就好。”池桂用着比较公式化的语气，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真正的心情。

　　“是吗，学姐喜欢就好。”她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并不意外地挂着笑容。

　　意义不明的话，池桂没有回答，低下头避免对视。

　　秦冉没有好好吃东西，也没有玩手机，池桂能感受到一股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但一抬头又什么都没有。
　　吃东西的动作变得缓慢，倒也不是因为饱腹感的积累，而是自己开始有些不自在。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旁边的位置放下一个白色的碗。

　　“今天是终审，我想你可能会在这里吃饭。”苏庭坐在她的身边解释道。

　　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原本对视的两人一起看向站起来的秦冉。
　　“我吃饱了，就不打扰学姐们了。”她是笑着说的，端起盘子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庭就果断地离开。

　　“你认识吗？”
　　池桂下意识问道，说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无论苏庭认不认识秦冉，都不是她该问的。

　　“嗯？”苏庭有些疑惑，“这句话不应该我问吗，刚才是小池在和她吃饭吧？”
　　后面那句苏庭是带着点醋意说的，不过池桂已经陷在了对上一句话的后悔中，没有听清。

　　“啊、是面试的学妹来着，刚才她一直看着阿庭，还以为认识……”意识到自己又误会了，池桂赶忙转移话题，“这个，好吃吗？”
　　“要尝尝看吗？”苏庭将面往池桂那边推了一下。
　　“谢谢。”

　　听到谢谢时苏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笑着说：“怎么还和我说起了谢谢。”

　　“对啊对啊，怎么还和阿庭说谢谢了，你们不是青梅吗，怎么还跟刚认识一样。”
　　声音是从苏庭过来的方向传来的，回头去看那人端着和苏庭一样的碗，手上还拎着两个包。

　　“砰”的一声，碗被放在了桌上，和池桂面对着面，那人坐在了秦冉刚才离开的位置上。

　　大学后池桂很少主动接触苏庭的朋友圈，但也不可避免地见过几次。
　　面前这个不算陌生人，池桂认得她，是苏庭的舍友。

　　“要尝一下我的吗？”符榆雨自来熟道，不过等对面两个人都点头后才将自己的面夹到池桂的碗里。

　　还是一声谢谢，只不过比对苏庭说的还要更小声。

　　倒不是池桂认生，相反，池桂算是比较外向的人，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苏庭身边的人接触、闲聊，怕一不小心露馅。
　　“我去买杯水。”被呛到后池桂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咳了几声。

　　在几声去吧去吧的催促下离开。

　　应该没有给她们添麻烦，在食堂连接超市的小门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笑得很开心。
　　掀开厚重的塑料帘子进去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在冰箱面前的人，冰箱门没有打开，秦冉只是站在那里。

　　“学姐也是来买饮料的吗，我从刚才就在想买什么水比较好。”依旧是她率先发现了自己。
　　秦冉让出了一个位置，以便池桂拿东西。

　　不知道秦冉能不能听见的小小的一声谢谢，然后打开冰箱门，拿起一杯矿泉水，身后的人突然打开另一边的冰箱门贴了上来，“秦冉学姐很帅呢，不知道她今晚有没有时间，不过就算有也是要和学姐打电话吧。”

　　心脏猛地往外跳了一下，拿水的手也顿住了，池桂几乎是立马就回头，成功地和一直看着她的秦冉对上了视线。
　　擦着池桂的手背，秦冉拿了一杯一样的水然后关上了冰箱的门。
　　“那天在教室里，我看到了哟，学姐们在接吻。”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明显是兴奋的语气。

　　秦冉已经拿着水去结账，池桂死死盯着没人的空地，周围安静到可以听见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团。
　　她在笑，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说：“学姐不要担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比起坐在宿舍楼下打电话，一起去操场上逛逛不是更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恶意，池桂一言不发，肩膀被人搂住，带到进来的那个小门，透过的塑料膜可以看见她们的位置，后背被人推了一下，就离开了超市。
　　“学姐手上的水我已经结账了，要加油哦。”
　　就算不回头也能猜到，她的脸上肯定是笑眯眯的表情。

　　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矿泉水的中间，鬼使神差地迈开脚步。
　　怎么办，原来都被看见了。
　　好恶心，为什么到刚才为止要装作一副没看见的样子？
　　等自己以为她没看见的时候，又忽然冒出来这些话。
　　这不是，都看见了吗……
　　跑到自己的身边故意告诉自己，她到底想干嘛？

　　拿不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苏庭，想说又怕知道后会生气，虽然自己知道苏庭不是那种人，但还是忍不住会去想。

　　手被人抓住，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了位置。

　　“哪里不舒服吗？”苏庭也站了起来，想要去扶她。
　　“不、我没事。”池桂转身回到位置上。

　　“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哦对、还好那个老师今天生病了，所以晚上的课取消了，是吧。”符榆雨对着苏庭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地说，“今晚大忙人应该有时间吧……”

　　桌子底下，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也算是心有灵犀。
　　苏庭立马笑着对符榆雨道：“没空。”

　　就算努力挤出笑容也肯定像刚写在纸上的字被手臂蹭到后一样糊成一团，所以我只能保持着和平常一样的表情。
　　饭变得不好吃了，不知道是因为食堂的饭菜本来就不好吃，还是因为是和那个人一起打的，所以才变得不好吃。
　　胸口的位置有些难受，已经难以去思考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