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才见不得光》李藻之

8、害怕被厌倦

　　鬼使神差地听了那个人的话，但在到操场时池桂就有些后悔了。
　　人很多，两人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像普通朋友那样。
　　但还是觉得好显眼，操场上除了她们，就没看见有别的非情侣的双人组合。

　　不知道怎么说，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很不自在。
　　好久没有在有人的地方牵手了，是谁开始的来着？
　　好吧，已经记不清。
　　没有牵着对方的手松着会尴尬，所以只好搭载自己另一只手上。

　　苏庭的手插在冲锋衣的兜里，拉链拉满把下巴藏住。
　　“小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了。”她藏在衣服里闷闷地问道，“就是从小超市回来的时候开始，你已经有点心不在焉的了。”
　　苏庭停在原地，伸手拉住池桂的胳膊，“和我在一起，我并不想让你感到不开心，有时候我也很想听听小池的想法。”

　　苏庭的手并没有用力，池桂只要往前一步就能轻松挣脱。
　　但她没有，而是也停了下来。
　　池桂不想说，因为这和苏庭没有关系，但又不能不说，因为苏庭看上去非常在意。

　　“因为阿庭今天跟朋友在一起聊天虽然不知道聊些什么，但阿庭看起来很开心，啊，不是说我不想让阿庭高兴，而是……我有点妒忌了。” 所以池桂只能编了个谎话。
　　也不算谎话，因为她确实也在意苏庭跟她的朋友聊了些什么，也确实有些妒忌。
　　只不过但哪怕苏庭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也无所谓，所以她才会问。

　　苏庭的手又重新插回了兜里，抬起头确认了一下池桂的表情，然后又重新低下，埋得更深。
　　“也……没有别的，就是符榆雨她笑我们说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就跟刚认识的人一样。”
　　“我自己也觉得总这样不太好，毕竟我们不是普通的朋友……”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在关系更进一步后反而开始踉踉跄跄地“跌倒”。
　　心里的话说不出，逐渐变得不坦率。
　　“说的也是……”池桂回头去看了她一眼她，松开的手又开始把玩自己的头发。
　　“那阿庭觉得应该怎么样？”
　　她不知道，所以她选择顺从。

　　像是喉咙被人扼住，张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犹犹豫豫的模样。
　　至少再怎么样也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改变或者不改变其实自己都无所谓。
　　胸口好痛，哪怕知道她不会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话，但还是忍不住会期待，所以才会觉得难受。

　　脸藏得更深，是不知所措。
　　两人保持沉默，或许这就是答案。

　　操场的灯无法将每个角落都照亮，但苏庭还是看见池桂表情变了。
　　本来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笑容也没了踪影。
　　“小池……”
　　可能是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会让对方不满，苏庭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

　　“学姐晚上好。”

　　听到身后有声音苏庭才发觉池桂的视线已经穿过了自己。
　　转身回头，那个中午和池桂一起吃饭的女孩正背着手站在那里。

　　谈论到一半的话题就此暂停，反正两个人本来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
　　“好巧……”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池桂还是先开了口。
　　应该不是巧合，将苏庭约出来是秦冉的主意，在操场上散步也是她的想法。
　　只是池桂没想到，自己故意选了离宿舍远的操场还是能被她遇到。
　　也算是有点巧。

　　其实不是很想面对她，害怕她会在苏庭面前戳穿两人的关系。
　　好在她也没有要打扰的意思。
　　自顾自地出现，打过招呼后又自顾自地消失。

　　最好是离开了，但也有可能是在某一处，她没有权利要求秦冉一定要离开，只希望至少苏庭和自己在一起时不要遇上。

　　不可能继续刚才的话题，盯着跑到上的白线原地转身，两个人重新面对一个方向开始前进。
　　看见身边的人逐渐靠近，低下头确定自己没有偏移后池桂才开口道：“最近总是会遇到她……”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那个也是吗？”苏庭顺着她的话题。
　　“嗯……”

　　微妙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池桂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两个人的时间谈论第三个、还是不熟悉的人。
　　只是刚才的氛围让她想至少说些什么。

　　“她是要去支教队的吧，小池毕竟是队长，早点熟悉也好，虽然也不一定会分进你的队伍就是了，哈哈……”

　　又陷入沉默，明明平常两个人打电话可以聊很久。

　　“说点什么吧，阿庭。”池桂用手背撞了一下旁边的人的手。
　　果然不应该自己挑开话题，让苏庭来才是最好的，她盯着天上已经不圆的月亮，耳边是苏庭的声音。
　　至于说的是什么，那不重要。

　　“小池、小池？”手被人从后面抓住，不知不觉已经离得有些远。

　　“怎么了？”脸上带着笑容去回答。

　　“我们去那边吧，那里不会被人看见。”
　　顺着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要跨越很多节阶梯的主席台确实没什么人。
　　嗯了一声后就被带着往那边走。

　　牵着的手随着可以看见的东西越少也牵得更紧。
　　在一片漆黑下被人抱住。

　　“不要动，让我好好抱一下好吗小池？”
　　其实池桂并没有想要推开她或者是其他抗拒性的动作，所以本来是没必要回答这个本就不存在的问题的，但听见苏庭的声音她还是嗯了一声。
　　“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了。”
　　“更多的至少牵手或者聊天吧？”
　　持续那么久的拥抱确实没有。

　　“开学之后就变得很忙，想独处也总是找不到机会。好想快点毕业，一起住在外面的房子一天24小时都待在一起。”

　　被苏庭包围，眼睛被她填满，耳朵被她贯穿，鼻子只能吸入她的味道。
　　仿佛被世界隔绝、仿佛和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熟悉的，所以才会舍不得，就是因为如此啊。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好奇怪，感觉小池就要厌倦我了一样。”

　　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才会做出这个举动的吗？
　　但是，“我怎么会讨厌阿庭。”
　　不会厌倦，甚至害怕会被厌倦。
　　想一直在一起。
　　我们都是这样想，我希望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只要回头，我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