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失败的》嘉言Lori

17、第十七章

　　大年初三的中午，很多人还在假期作息中，没有从被窝里爬起来，罗斐然已经忙了一上午了。

　　大过年的，本来微博热搜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春节相关的词条，网友们在讨论春晚节目的细节，粉丝们在给自家哥哥们刷屏，虽然也吵也闹，但整体上还算是祥和的。

　　没想到上午9点，一条八卦媒体的微博开始发酵，10点左右就到了热搜的前三。而内容则更是激起吃瓜群众的兴趣：入行之后极少传出绯闻的影后杜南川被拍到和一个“小鲜肉”举止亲密，同出同进，凌晨方归。

　　八卦媒体不仅拍到了两人独处的照片，还放出了一小段视频，视频里南川挽着“小鲜肉”的手臂，神态放松，举止亲昵，一起坐进了南川的豪车中。视频字幕不停在强调“凌晨两点多”、“一起回到杜南川的别墅”、“当晚再未外出”，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一开始的几张图片并没有太多波澜，即使有水军带节奏，也依然有不少网友觉得仅凭几个静态画面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南川这些年，大众形象一直不错，几乎就是绯闻绝缘体，中间虽然也有过被合作方炒CP的遭遇，但都没有太大水花。

　　但视频放出来后，舆论还是有了一些变化。动态的影像天然具有说服力，不少网友在看了视频之后宣布“倒戈”：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勾着我，我扶着你，要说没点啥，我都不信。”

　　“这很明显就是在一起了啊，看起来就是同居了。”

　　“我对杜南川的印象一直不错，没想到私生活也这么乱。”

　　“就是啊，她不是老树立那种聪明、冷感、零绯闻的人设吗？原来私下也一样玩得很开，这个男生看着也就20出头，至少比她小10岁。”

　　“大家懂的，30多岁的女人，对吧，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当然需要小鲜肉的滋养。”

　　“以她的咖位，那些刚入圈或者还没入圈的新人还不上赶着贴上去，把性别反过来，就好理解了，也没必要大惊小怪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是也。散了吧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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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式言论中也不乏理性的声音，只是相对于“吃瓜”的热情，这种声量小了很多：

　　“这视频也看不出什么啊，人家既没拥抱也没亲嘴，怎么看评论连孩子都生了？正常人还不能挽个手臂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在一起了，怎么，碍着你了？”

　　“谈个恋爱私生活就乱了？明星也是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人家乐意，你管得着吗？”

　　“能交到小10岁的男朋友，说明你杜姐有魅力；玩到凌晨才回家，说明你杜姐有精力……这么简单的事，很难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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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期间，罗斐然安排了同事远程值班，每天监测旗下艺人的网上舆情，只是以防万一，并没有预备真的会有什么事。没想到，大年初三的早上，她就是被值班同事叫醒的。她起来查看信息的时候，相关的词条还在热搜30上下徘徊，扫了眼“爆”出来的图片，又看了看网友的转发评论，没太放心上。这八卦，根本就是个乌龙，除了给南川送点热度，别的什么风浪也掀不起。转身就去刷牙了，叼着牙刷的时候想想还觉得好笑：这老杜也算是铁树开花啊，终于凭借八卦上了一次热搜。

　　结果等她刷完牙洗完脸再上线，发现不但连上三条热搜，最高的那条还进了前三，这才觉得事有蹊跷。

　　热搜第3条：杜南川搂小鲜肉深夜回家再未外出

　　热搜第8条：杜南川 人设塌了

　　热搜第17条：杜南川 私生活

　　罗斐然一下子有点懵，点开这几个词条，内容都大同小异，八卦账号放出来的图片视频加一些剪接拼凑的过往内容再加上一些热门网友评论——罗斐然火眼金睛，一下就看出来不少热门评论是专门煽风点火引导舆论的，这样的手法必然出自内行之手。

　　意识到这一点，罗斐然立马从懵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太久没遇到这种事了，虽然还在过年期间，她却一下子燃起了斗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她简单擦了擦脸，给自己整了杯咖啡，坐到了书房的电脑前。

　　第一件事，把几个得力的同事叫上线。其实在这之前，已经有不少同事看到了热搜，在工作群里问过了。她当时都没回复，现在开始拉专门的处理这件事的群，讨论形势、制定对策。其实要做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确定如何回应舆情，二是找出谁是幕后主使。等他们讨论结束，罗斐然做完决策，把活儿派下去，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

　　第二件事，才是通知杜南川有这么一件事发生了。平心而论，在罗斐然眼里，这不是什么大事，先不说事情本身是个乌龙，就算是杜南川真的交往了一个小鲜肉并且被拍到了，也不算什么。所以她安排完分工，才给南川打了个电话，说了下网上的情况和公司的应对。

　　南川呢，当然也早就知道了——沐沐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其他的亲戚好友也纷纷给她发信息。她看了偷拍的视频照片，没当回事，陪小盐玩了一上午。家里人自然也是知道了，不过她不提，也就没人讨论，杜意倒是问了一句，要不要他发点什么澄清一下，她直摇头，说交给罗斐然就行。只是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怕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影响杜意的生活。小伙子倒没有担心这一层，看到自己的形象在网上随处可见，反而有些隐隐的兴奋。手机里当然早就塞满了各种同学朋友的信息，他尽可能都做了解释。

　　午饭后，家里老的小的都去睡午觉了，杜意在自己屋打游戏，家里静得只有墙上摆钟的嘀嗒声，南川躺在二楼书房的地毯上，放空着自己。明明很困，但因为有热搜的事，心里老悬着，睡不着；明明知道这事不重要——至少对自己不算什么“坎儿”，罗斐然一定能处理好，但还是隐隐有些担心。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挑这个时间整这么一出，是谁下的手呢？她一向佛系经营，极少去争去抢，虽然在这一行完全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但至少没有撕破脸过，也没有把谁得罪到要使出如此手段。

　　她忍不住复盘了下过去半年到一年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演戏、代言、各种奖项、杂志封面等资源，没有发现什么有“疑点”的项目，都是顺理成章、手到擒来的。正疑惑的时候，她看到了地毯远端堆放的一小叠剧本，都是她有意向的或者已经基本确定要出演的项目。她噌一下坐起来，挪过去，翻了起来。放在最上面的就是《蓝夜》剧本——当初找到她希望她用部分片酬“入股”出演的那一部。她眼里沉了沉，想到什么，手里已经拨出了罗斐然的电话。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南川不等对面回答，马上又说，“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那边罗斐然的声音很悠闲：“查出来了，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不过，你先说~”

　　“那我就不说了，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吧。”南川听到她那个语气有些兴致索然。

　　“你说嘛，说对了，我请你吃大餐。”

　　“行吧，这可是你说的。”南川迟疑地吐出三个字，“关月月？”

　　那头罗斐然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脑瓜子不笨嘛！”

　　“去你的！”南川隔着电话都能想象罗斐然那副得意的表情，自己也笑了，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四点或者五点的时候，我们打算以公司名义发一个声明，用公司账号发，一会儿我让小丁把初稿给你看一下，尤其是涉及到杜意的部分，还需要你和杜意同意。”

　　“行，杜意的身份问题，就先说是家人吧，不用把具体的身份亮出来，毕竟他还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想他曝光太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俩啊，真是心有灵犀呢，不在一起可惜了。”罗斐然依然是没个正经。

　　南川知道这点事对她是小菜一碟，所以才这么放松，真要是处理棘手问题，她比谁都严肃，一副以前罗律的样子。

　　挂了电话，南川心里放松了些，虽然关月月那个名字依然悬在眼前，但至少知道答案了，也就没那么担心了。眼下的难题不是杜意，而是小盐。这一轮“爆料”出来，这个住处的周围少不了偷拍的镜头。之前呢，狗仔们不怎么盯着她，加上这个老别墅区比较低调，平常又是她父母带着小盐出入比较多，自己基本都是单独进出，没有引起过什么注意。现在被镜头明里暗里盯着，她不放心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脑子里迅速想了好几个方案，最后决定让父母带着小盐住到远郊的别墅里去。那栋房子在山里，原本买来就是给父母养老用的——那附近有水库方便杜教授钓鱼，也有足够宽敞的地方供梁教授养花种菜。去年就装修完了，一家人还没去住过，这次正好让二老和孩子去住些日子，老人们也好放松身心，早点康复。

　　她自己呢，倒是打算继续住在这儿，回自己平时独居的公寓也行，怎么都好安排。哦对，还有杜意，要不问问他愿意愿意一起去郊区别墅？

　　敲响了杜意的房门，她还没开口，小伙子先面带羞涩地问：“姐，后面几天我能出国玩两天吗？”

　　南川这下倒是有些吃惊：“出国？去哪儿？你一个人吗？”

　　“那个……”杜意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路希溪刚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巴厘岛玩，我没去过，就想着……”

　　“就你俩吗？”考虑到他俩刚认识两天，南川不得不多问几句。

　　“不不不，还有几个她的朋友，一共四五个人。”

　　“你想去当然可以去啊。”南川笑，“你俩这发展得很快嘛……”

　　“没有……”杜意脸唰地红了，“就是挺聊得来的，谈不上发展。”

　　“去呗，就是得注意安全。什么时候出发？去几天？”

　　“说是明天就走，大概五六天吧。”

　　南川点头，又叮嘱了两句，回到了书房。在书桌前刚坐下，就收到了小丁发来的公司声明的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