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舞伴》Deviser

4、平衡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周一。
　　秋日的早晨清凉，阳光很明媚，光线透过叶隙，在柏油马路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黎歌艰难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机时间。
　　发现距离和梵韵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因为自家门口离地铁站近，而且梵韵家要去地铁站也是要经过她家门口的，所以两个人就约定在黎歌小区门口碰头。
　　黎歌刷牙洗脸完，顺便把自己手机开了机。
　　悲惨的学生在周中是不配拥有手机的，只有周末手机才属于她。这次是出行，黎歌好说歹说从母后大人手上讨回了手机。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大概五分钟左右，黎歌笃悠悠地下楼。她慢吞吞地走向小区门口，就看见一个和她同样校服的身影。
　　已经到了？黎歌看了眼手机锁屏，自己并没有迟到。
　　黎歌还以为梵韵会稍微晚一点，毕竟她还要走过来，没想到来得还挺早，估计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黎歌小跑过去，拍了一下正低头看手机等人的梵韵：“不好意思，久等啦。”
　　梵韵看她来了，和她打了声招呼，“没有等久，刚到你就下来了。”
　　黎歌点了点头，说到：“那我们走吧。”
　　“你要吃早饭吗？”黎歌从包里拿出了一袋面包，自己拿了一片叼在嘴里，又递给了梵韵，用眼神示意她拿一片。
　　“不用，我吃过了，谢谢。”
　　黎歌拿回了面包袋，点了点头，看来是个早起党。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脑子开始了强制开机后的延迟待机，一路无言。
　　直到上了地铁，她们俩眼疾手快抢了两个连着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梵韵拉开了书包拉链，拿出了昨天李花布置的语文抄写。到劳技中心大概要乘五站，差不多够她补完作业了。
　　黎歌挑了挑眉，没想到看上去是那种会按时或提前把作业全搞好的乖乖女也会在地铁里补作业。
　　诶……语文抄写？！
　　她……好像也没写，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起有这项作业。
　　黎歌手忙脚乱地翻出作业，抄写本上空空如也。
　　“借支笔呗！”黎歌讪讪地笑了笑。
　　梵韵没说话，直接从笔袋里掏了只笔递给她。
　　“谢谢。”黎歌头也来不及抬，就开始奋笔疾书。可惜她不像梵韵“修补”及时，到站了她还没补完。
　　梵韵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主动帮黎歌拎起书包，说到：“先下车再补吧。”
　　在出口处有个便利店，眼看时间还来得及，黎歌拖着书包就往里走，边走边对梵韵说：“你要不先去？”
　　“没事，一起吧。反正没到时间，不急。”
　　两个人走进店里，只有角落处有一个高脚凳的位置，黎歌要补作业就先坐了，梵韵站在她身边。
　　“你要不包给我，我帮你放到桌上，你拎着多累啊。”黎歌有点愧疚，自己要补作业，浪费人家时间不说，还让人家背着个大书包站在旁边等她。
　　梵韵想了想把书包递给了她，然后黎歌将她的书包放好。
　　黎歌没有让梵韵等太久，字迹飞起，潦草地抄完了。黎歌将抄写本往包里一塞，一边拉着拉链，一边转头对梵韵说道：“笔我到教室里再还你吧。”
　　梵韵点头，离劳技中心不远，两个人快快地走到劳技中心的教室里时，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李花还没有来，教室里还是同学们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有不少同学埋着头，要么补作业，要么背书。
　　“早知道来教室补了。”黎歌小声嘟囔，把口袋中的笔递给了梵韵。
　　过了一会儿，李花就进了教室。她拉着另一位劳技中心的老师一通介绍，最后说道：“这几天有什么事情就先找杨老师。那么就开始上课吧。”
　　四个班的劳技教学活动是不一样的，黎歌她们班是上“电工”。
　　第一天，课程内容都是电路基本概念，枯燥且乏味。黎歌对电工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老师分小组也没把她和吴依之流分在一起，她都不能说小话。
　　还好，劳技课只上到下午三点半。
　　黎歌在痛苦地熬了七个半小时后，迎来了解放。
　　“走吧。”黎歌走到梵韵座位前等她理包。
　　“我们先去舞蹈房放好东西，再去楼下吃饭，老师让我们吃好休息完就自己先练一会儿。”黎歌说了一下之后的安排。
　　“还是像上次那样，要排练到八点半到九点，挺晚的，所以得辛苦我们在地铁里把作业写掉。”黎歌想了想，“从这里到舞室还挺远的，今天作业不多，应该能写完。”
　　“行啊。”梵韵背起书包和黎歌一起向外走去。
　　自从挖掘出了相同的兴趣爱好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就不再沉默，一路上也是有说有笑的。
　　上了地铁，两人各自打开了作业本，开始做作业。
　　列车行驶着，窗外场景不断变换，下午三点多的阳光很明媚，暖黄色的光晕从车窗外照射进来，少女的发丝都透露着淡淡的光感，温柔而又缱绻。
　　列车晃动时，两个人的手肘会不小心碰到一起，然后又迅速分开，像两个在同一直线上滚动小球，时不时会滚到一处，轻轻相撞，随即又快速分开，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

　　　　“到站了。”
　　梵韵轻轻拍了一下旁边头都睡歪了的黎歌。
　　黎歌茫然地睁开眼，她前面做完了作业就想在车上休息一会儿，结果眯着眯着就陷入的浅睡眠，还差点儿睡到了人家肩上。
　　她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一把拉起书包：“那走吧。”
　　还是像前几次那样，两人快速解决完晚饭就去了舞房。
　　黎歌是属于比较散漫的人，和梵韵还没练几天就开始“喇叭腔”，头发也不盘了，就带了一条黑色发带，扎了一个高马尾。
　　梵韵看黎歌没盘发，也懒得盘了，扎了一个低马尾。
　　两个人先是在把杆上压腿，刘老师进门就看到了俯身抱腿的两个背影。
　　刘老师对着两个人的后脑勺挑了挑眉，眼神里透露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才坚持了几天啊就不盘头了？”
　　“诶呀，我平时不也老这样。盘头发有时候会勒到头皮，又痛又紧的，所以我还是回归原样，不盘头了。”
　　黎歌语气轻快地解释，刘老师也只是不胜在意的耸了耸肩，微笑着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梵韵。
　　梵韵感到有些莫名奇妙。
　　但是spiral转练习开始之后，她就明白刘老师“微笑”的奥秘了。
　　在短短20分钟不到的时间，黎歌的马尾辫“抽”了她脸不下10次。
　　因为她跳男步，所以几乎每次她牵着黎歌手旋转，两人距离不断靠近，黎歌的头发就会甩到她的脸上。
　　做定点造型动作的时候，黎歌的辫子更是直接挂在梵韵脑门上了，长长的头发阻隔了梵韵的视线，发丝碎散地落下，扫过她的鼻尖，带来丝丝痒意。
　　梵韵将头上脸上的发丝拿下来。
　　黎歌也是满心歉意，本想开口提议去盘个头发再练习，结果刘老师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让梵韵和她位置互换，说是为了让两个人都练习到spiral转的技巧，实际上是暗戳戳地“报复”两人不听要求不盘头、不把上课纪律当回事。
　　这下，从黎歌单方面“攻击”梵韵，变成了两个人的“互殴”。
　　等到旋转练习结束，两个人的脸颊都红红的，脸庞看上去比跳舞之前都要饱满些。
　　黎歌脑子转得犯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地哀嚎：“姐妹……是我连累了你……”
　　梵韵头也发晕，扶着旁边的把杆喘着气：“没事。”
　　刘老师终于是“大发慈悲”，让两个人都去休息一会儿。
　　黎歌和梵韵也趁着这个空档，从此”夹着尾巴做人”，灰溜溜”地把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好了。
　　休息之后，刘老师开始带着她们过组合。
　　头发利落地盘起，视线不再受发丝的影响，两人很快进入了状态。
　　舒缓的音乐声从墙角处连着蓝牙的大音响中缓缓发出，黎歌先起范儿，手臂柔和而有力地舞动，眼神定定地凝望着梵韵。
　　梵韵就这样撞进了黎歌漆黑得像深深夜幕般的眼眸中，她垂下闪动着柔光眼眸，轻轻牵起了黎歌的手。
　　干脆利落的旋转，盘起的头发后露出洁白纤长的脖颈，黎歌身姿轻盈地旋转着，脚尖并步向前，梵韵将她的手向上延伸，两个人的身形慢慢靠近，进退各一步。
　　黎歌步伐平稳，梵韵默契地配合她，旋转过后承接了优雅的纽约步，两人的身形向前打开，一条手臂向后延展，像比翼双飞的候鸟，姿态唯美生动。
　　她们的身影时而交错时而重合，夕阳从窗隙间溜进来，橘黄色的光晕映在木质地板上，地板上倒映着两个交互的影子，光感模糊了少女们的轮廓，只能从那倒影中隐隐窥见舞步的曼妙与灵动。
　　梵韵抬眼，四目相对，目光交错间，两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着自信，没有人露怯。
　　黎歌一挑眉，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心里暗暗想到：和我还挺有默契的嘛！
　　就练习了几天就能看到明显的进步，看来是天赋型选手。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