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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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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缚仙咒的方法并不复杂,但眼下四人的修为皆被此咒封印,只能等着。嫦娥立在原地看了眼墙上浮动的墨色符文,再看着梓潼星君唇边那抹淡淡的笑,在心里叹了口气。
再转身,只见红烛眨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墙面,云起顺着她目光所及之处望去,似对她所专注之物感到好奇,这二人对眼下的处境毫不在意,耐心的很有默契。
在这三人面前,嫦娥发现自己永远是最静不下心之人。
她自知并非耐心之人,但千年修行,漫长的岁月也曾教会过她心如止水,只是但不知为何,自从到了人间,她的心头就莫名地燃着一股沉闷之气,让人不自主地急躁,而现在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必须尽快回去,她在心里默念道。
午后的光透过薄纸掩着的木窗投入屋内,柔和的刚刚好......刺眼,嫦娥生平第一次怀念起了仙界生活。
再抬眼时,白墙上古老的字符若隐若现,似在敲打她所剩无几的耐心。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又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胸口的那口气已然到了唇边。
“他们来了。”梓潼星君打破了沉默。
“咯噔”的声响从地下传来,灰色的地面上亮起一道金色的光,如一扇门展开,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从地下从容地走出,和颜仙君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着道:“各位,我来晚了。”
“小仙……拜见各位仙君。”年迈的土地公花白沧桑的发上满是尘土,半身倚在手中杵着的木质拐杖上,边喘着气边忙着作揖。
“接下来就麻烦和颜仙君和土地公了。”梓潼星君笑着道。
“无妨无妨,人间这一趟本就是各位替我和月老来了,区区一个缚仙咒,如何谈得上麻烦?”和颜仙君淡然笑着收起折扇,右手掌心一张,通体翠绿的判官笔乍然而现。
再次见到判官笔,嫦娥不住地皱了皱眉头,和颜仙君反手握住笔藏于宽大的袖中,讪讪道:“不愧是跟在文曲星君身边的墨灵,这缚仙咒写的不错,各位稍等片刻,待我寻到阵眼后,稍作修改即可。”
望向墙上文字的目光凝了几分,沉默了几息后,和颜仙君朝着右侧的墙边走去,抬起手中的判官笔,果断地朝着墙上某个角落快速落下。
墨黑的笔端精准地点在跳跃的字符之上,原本浮动的字符如同游龙被利剑扎中要害,原地地闪动了几下后便放弃挣扎,静止地接受着被拆解的命运。
和颜仙君一手执笔,另一只手上双指并拢聚着团白光,快速地挥动着,转眼间,原本反复的字符便成了若干简单的线条,乖巧地蜷缩在他的掌心中。骨节分明的手掌笼成一团,再张开时,拆解的线条已拼凑成新的字符,缓缓地离开掌心重回原来的位置,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移步到下一处。
“判官笔可破万物结界,也可绘制千般结界,今日一见实属荣幸。”梓潼星君立在原地感慨道。
“不过是缝缝补补,雕虫小技,何足怪齿。”和颜仙君背对着他们,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待我再改几处,各位便可悄无声息地离开结界。”
“判官笔以破万物结界出名,但初代司命仙君造出判官笔的初衷仅是为了写司命簿,书写的凡人命数又何尝不是困住他们的结界,第三代司命仙君顿悟此理后,赋予了判官笔拆解绘制结界的功能。”目光追随着和颜仙君拆解的字符,梓潼星君笑着靠近半步对着嫦娥解释道。
“这结界由和颜仙君修完后,虽看着无异,实则形同虚设,如此我们便能脱困。”
嫦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往外挪,奈何脚下的结界顿住她的脚步,指尖传来异样的触感,顺着眼角飘去,一抹青色衣角不知何时并到自己手边,她曲起指尖,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后者随意地拢了拢衣袖,眼底的笑意浓了一分。
“星君果然博学,判官笔的由来你都知晓如此清楚,他日定要请你来司命宫坐坐,帮我们理一理前人留下的文书。”修完最后一处结界,和颜仙君收起笔笑着邀请。
“有劳仙君了,他日我请你喝茶。”梓潼星君诚恳地回道。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结界似潮水般退去。
“门外想必也有其他的结界,接下来我们走地下离开,有劳土地公了。”
终于走出结界的嫦娥朝着前方走了一大步,心中的那口气似也淡去几分,跟着对眼前的土地公道了句谢:“麻烦了。”
低眉垂目的土地公接连被点名,连忙抬头笑着摆手,立刻抬起手中的拐杖朝着脚下敲打,“咯噔”的撞击声后,灰白的地上随即开启一个口子,泥土堆砌的阶梯蜿蜒地向前延伸着,土壤独特的潮湿灰尘味扩散而开。
“哈秋。”嫦娥揉了揉鼻尖,“抱歉,有点不习惯。”
“这路修得实在匆忙,请各位见谅,小仙在前方带路。”土地公红着脸说着,颤悠着第一个走下阶梯,手中的拐杖亮起光,照亮前方漆黑的路。
“仙君稍等。”梓潼星君唤住嫦娥,抬起的右手往空中一晃,指尖凝出一朵半掌大的青色玉莲,淡淡的绿光和独特的清香随之散开,沁人心脾,缓缓脱离掌心后悠悠地转着向前探路。
“伽罗莲。”刚迈出第一阶梯的红烛停住脚步,转身好奇问道:“可是这里没有邪气需要净化,为何要用伽罗莲?”
走在前方的和颜仙君轻声地笑了笑,站在她身后的云起向着空气白了个眼道:“大概是他就喜欢这些带香味的,赶紧走吧。”
梓潼星君颔首抬手,飘然的青色衣袖挥过,微拢指节微曲摆出请的姿势,“仙君请,我断后。”
嫦娥没有看他,只是微点了点头往前走去,修在地下的路并不宽敞,仅容一人通过,六人有序地往前走去,身后的门悄然关上,密闭的通道里泛着幽幽的亮光和淡淡的香气,缓慢流通的空气带着几分沉闷,流淌的时间似也变得缓慢。
“这路是通往小仙的一座庙,走过前方那个转角就到了。”土地公苍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紧接着又传来了一声惊呼,“咦,奇怪了?”
“各位稍等,待我前去查看。”土地公抬手用衣袖抹了抹额头密密的细汗,手中的拐杖末端亮了几分,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停住住,不住地揉了揉眼,一滴来不及试去的豆大汗珠顺着脸颊缓缓地滑落,悄然地滴落到脚边的泥土里。
眼前,原本单一的路口出现了三条分叉路,每条路乍看之下一模一样,土地公愣在原地,倒吸了口气,艰难地转头道:“各位仙君,这路......好像出了点问题。”
“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走的是左边的路。”和颜仙君往前凑去,抬手指着左边的方向。
“小仙也记得是左边,但现在这路想必不是来时的路,这条路究竟通往何处,小仙......小仙实在不敢妄下定论。”在他的地盘上,对着上阶仙友,看着自己业务范围内出现问题却无能为力,土地公涨红着脸看着眼前的三条路,冷汗淋淋,心里既是焦急又是愧疚。
“这三条路不是幻化出来的,都是真实的路。”云起摸着土墙上的微润泥土,目光冷了几分。
“这里也没有佛前香的味道。”红烛用力地吸着鼻子道。
“看来是般若墨身后的人出手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搬出三条路,想来不是寻常人。”嫦娥看着前方的分叉路,从袖中掏出一枚月华,银色的月光如水般从指尖向外漫延,转眼间向着三条路流淌而去,“不如我们将每一条路都探一次?”
“他造出这三条路无非是要拖延时间,我们选了路之后,大概率会遇到其他困难,不如我们兵分三路,分散后他也不便逐一应对,如何?”梓潼星君建议道。
“也好,我和土地公顺着来时的路走左边。”和颜仙君第一个响应,“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这条路应该不难,待我们二人出去后,再想办法接应你们。”
“好的,只要到了地面,其他的土地问题都难不倒小仙了。”土地公附和道,自动忽略此刻在地下其实也属于土地问题这个事实。
“红烛仙子,你随我走中间这条路,如何?我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在此作怪。”云起往前走了一步,冷峻的脸上似剑的目光闪了闪,和颜仙君望着他这幅神情抖了抖,欲言又止的唇角扯了扯,最终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
“好。”红烛朝着云起所在的方向走去。
“红烛仙子,稍后帮忙多照看云起,佛家人慈悲为怀,以和为贵,切不可随意动手,一切小心。”和颜仙君对着红烛温和道,后者似懂非懂的模样让他右眼皮跳了跳,随即抬眼想着其他组合的可能性,探去的目光对上梓潼星君含笑的眼眸后,化作了唇边一声长长的叹息。
“仙君,我们走右侧的路。我向来运气不差,此路想必会一路顺畅。”梓潼星君看着前方的路,笑得和煦如风。
伽罗莲缓缓地向右方移动,所过之处落下星星点点的细微光亮。
“抱歉,我这人运气不好,走的路从来都向来坎坷,星君跟着我可要小心了。”嫦娥向着右前方抛出月华,银色的月光铺满曲折的路,她大步地朝前踏去,胸口处那股淡去的烦闷再次涌起,隐隐中带着几分的不安。
不知为何,自从走进这条路后,缓慢凝滞的空气中,一阵若隐若现的熟悉感让她不住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