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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六、爱德华⠐库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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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的梦境,一只乌鸦静静的停在船舷上,它的玻璃般通透的黑眼睛俯视我,河水沉重的流淌,船缓缓前行。
 醒来,我精疲力尽,此时窗外已晨光微明。
 披上睡袍,从放食品的塑料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去。
 那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梦境,只有无知的人才会因为乌鸦在文学作品中的定义而产生不必要的忧虑。
 之后一直到周末,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很平静,我终于抛掉了那顶“新面孔”的花冠,渐渐的开始适应福克斯小镇的生活节奏。
 我在网上订购的新窗帘和一些床上用品,仅仅两天就寄到,我花了点时间将它们换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白色的窗帘,我讨厌凌乱拥挤的感觉,白色很干净,而且显得空间宽敞。
 由于本金太少,股市收益的较慢,我对此也毫无办法,计划要买的跑步机只能等等。
 查理周末有钓鱼活动,我给他装了一篮食物带去,他临出门还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可我早有安排,洗衣服、打扫房子、弄吃的、做数学作业、看书、到镇上给汽车加油。
 周末晚上,蕾妮打来电话,她跟菲尔已经在杰克逊威尔,菲尔的新工作很好。
 “我看了几处房子,宝贝,如果我们在这边定下来,你要搬过来跟我们住吗?”蕾妮仍然对我移居福克斯感到歉疚。
 我委婉的拒绝她。
 星期一,气温又降下几度,我穿得比别的孩子都要多,但我的手脚总是冰冷的。
 第一节课下课,走出教室,外面下雪了,男孩子们兴奋的叫着冲出去,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他们期望中午时积雪够他们来一场雪仗。
 雪很漂亮,漫天飞舞,当然,我更愿意待在温暖的室内,看着别人在雪地上追打,捏出小雪团对砸。
 迈克高兴的咧着嘴傻笑,头发身上到处都挂着湿漉漉的碎雪渣,在他的眼睛里,埃里克才是最惨的那个,虽然我没有看出区别。
 杰西卡好心的劝我把手套脱掉,直接用手捏,这样雪团才能紧实,好砸人,是的,她已经用那样的雪团砸到我了,可我能抱怨吗?
 整个上午,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高热的雪团情结里,到中午,当雪转成雨,积雪融化,这代表温度在上升,我得说,我真诚的为此感到高兴。
 我提前离开餐厅,到生物课教室,这堂课要求观察和分辨洋葱根部细胞,一个卷头发的女生正协助班纳先生在每一张实验台上放一架显微镜和一盒玻璃压片。
 我翻开书,找到相应的页面,很久以前我曾经学过这个,不过我早就忘记了。
 当有人拉开我边上的椅子坐下时,我下意识的看过去,是那个消失了一周的同桌,这次,他不再拿敌视的目光看着我,而是抿着嘴唇朝我露出一抹笑容,目光里透露出些许探索的兴味。
 如果换一个人,随便一个长相普通点的人,这样的笑容只能说是皮笑肉不笑,但现在是他,他笑了,带着一种老派贵族式的优雅,温和有礼同时也明确的疏离。
 “你好,我是爱德华⠐库伦,很遗憾直到现在才向你做自我介绍,你肯定是伊莎贝拉⠐斯旺。”他定定注视着我的眼睛里泛出温暖的金色。
 “你好,”我点点头回应他的问候。
 他温和的笑着,古铜色的短发,暗金色的眼眸,病态的苍白的皮肤光滑细腻,一张堪称完美的脸。
 “玻璃压片里是洋葱的根尖细胞,二十分钟内,请将不同的分裂阶段标出来,注意,不许看书,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班纳先生站在讲台上吩咐。
 “那么,女士优先?”爱德华抬手将显微镜推到我这边。
 “不,你先看,我还没有完全搞清楚那些间期。”我很坦白。
 “可以。”他爽快的答应。
 “分裂前期。”他调整显微镜的焦距,放上第一块玻璃片,对目镜看了一眼。
 我在他记录时将显微镜拉到自己这边,看过后推回给他让他继续,他正好也伸出手,我们的手指碰触到,他的手指冰冷,比我能想像的更冰冷。
 “我很抱歉。”他缩回手。
 没有必要道歉,我自己的手也总是冰冷的,他看起来有点紧张,听到我这么说,怔住了,但下一刻就忽然笑起来,不再是那种大理石像的笑容,他现在笑得极为生动,眼神也放松下来。
 作为实验搭档,爱德华⠐库伦很合格,他包揽了所有工作,我们这组第一个完成实验,将实验记录交上去后,我翻开书做比照,加深记忆。
 “这几天还会下雪,你不跟他们玩雪仗吗?”爱德华侧着身体,一只手托着下巴,问我。
 “不,”我答道,“你看,打仗是小兵才干的事情,我想我的位置应该在坚固的城堡里。”
 他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疑惑,继而明了,显然听出了我在拿象棋开玩笑,他轻笑道,“皇后?”
 “嗯,其实确切的说,我是想偷懒,冬天就该懒洋洋的不是吗?”我合上书,朝他抬了抬下巴,微笑。
 他随着我微笑,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但转瞬又变成懊恼,接着,出于某种固执的理由,他皱起眉神情认真的问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到这来吗?”
 “……好吧,我对凤凰城腻了,想换个环境,这里,福克斯只是一个选择。”
 我收回视线,他那种粘在我脸上的凝视的目光让我有些别扭,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正被探照灯照着一样,无处徇藏,我不知道他对我产生的强烈的好奇心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我面前要表现得那么拘谨、防备和小心翼翼。
 下课铃响起时,爱德华⠐库伦又跟上次一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教室。
 去下一堂课的路上,迈克抱怨了下雨毁了他的雪仗,抱怨了洋葱细胞的长相,跟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我说道:“嘿,你们那组完成的真快,库伦今天挺友好的嘛。”
 “嗯,看来是这样。”我不在意的回答。
 今天,最后一次看到爱德华⠐库伦是在学校停车场,他双臂环抱在胸前斜靠着一辆银色的沃尔沃,我打着伞经过,跟他视线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