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许》桃芝甘露

11、眼泪

　　自从先生离开，顾诔已经快十天没有来找过他了。
　　楚繇不知道顾诔是怎么想的。可时间越长，他心里的愧疚也就越大。
　　顾诔并没有限制楚繇的活动，还让周琪一直陪着他。楚昌也来过好几次了。第一次见他时，八尺高的男儿哭得像个泪人，楚繇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他看着楚昌，心里却想着顾诔。
　　他当时，也有这么伤心吧。
　　这天，楚昌又来找他了，还带了一壶酒给他。一边喝一边给自己讲这几年发生一些事。
　　“将军你是不知，当年陛下回都时，还未审，就直接冲入宫中杀死了所有效忠顾程平的臣子和后妃，满身血腥，就像从地狱里杀出来的活阎王一般......”楚昌有些醉了。“我当时都被陛下那副样子吓了一跳。”
　　突然，楚繇低眉问了一句，“如今的皇后娘娘，是哪家的姑娘？”
　　楚昌止住了的话，问道，“皇后？”他抓了抓后脑，“陛下这几年从未纳妃，更别说封后了。”
　　楚繇愣住了，“是吗。”
　　“嗯。”楚昌望着他，低声道，“为这事，那些大臣们还闹过一整子呢。陛下还为此发了好大的火，之后他们就消停了点，但还是会有不怕死的人上书请求陛下立后，陛下好像都给驳回了。”
　　楚繇点了点头，没了下文。
　　到最后，楚昌几乎是烂醉如泥，楚繇看他那样，笑着对候在一旁的太监说道，“去把楚将军送回去。”
　　“将军啊，你是不知陛下这几年有多疯狂......”他还未说完，便“呕”的一声吐在了门口。
　　“将军啊，奴才送你回去吧”太监连忙扶过楚昌，将他带了出去。
　　楚繇有些好笑，又随即叹了一口气，披衣起身。
　　今日去见一见阿诔吧。
　　他走出寝殿，问在外伺候的婢女，“陛下如今在哪？”
　　“公子，陛下今晚宴请群臣，现在应还在宴上呢。”那婢女毕恭毕敬道，“公子不如明日再去寻陛下吧。”
　　“无事，”楚繇摆了摆手，“我去寻他。”说罢便抬脚向外走去。
　　他走着走着，便绕到了一处庭院旁，里面有个高大的身影依靠在庭内水上的亭子里。
　　顾诔？
　　他走进刚要出声，却见一道靓影从顾诔身旁闪出，娉娉扶住顾诔的手臂，一双含水眸正款款注视着他。
　　那一瞬，楚繇脑袋中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他都要被气笑了。
　　他还以为顾诔会伤心难过，竟是自己想多了。
　　这不正与美人风花雪月着嘛。
　　什么不曾纳妃。
　　恐怕明日这消息就要传得人尽皆知了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冷笑一声。
　　怒火几乎冲掉了楚繇所有的理智，他都没有听到一旁太监叫他的声音，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了，抬脚便往庭外走去。
　　来什么皇宫，还不如那山中小屋来的清净！
　　他带着满腔怒意回到了寝殿，一把抄过桌上楚昌带来的的酒猛地灌了一口。
　　好辣。
　　他拿袖抹去了溢出来的酒渍，红了眼。
　　脸上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他伸出手抹一把脸。
　　眼泪？
　　错觉吧。
　　他怎么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