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叫什么》似是而非的梦中人

4、难以自欺

　　这头，希怡小朋友坐在许颜怀里，看着坐在沙发那头的人，又看看许颜，想着她的任务。于是她一边和叶怡说话一边下来，“希希很重啦，姐姐我坐你边上吧。”然后跑去顾延那里抽了他靠着的抱枕塞给许颜，顺势让他往许颜那边挪过去一些，“姐姐给你。”
　　许颜顿时觉得抱枕烫手，“希希！不能这样的。”她说着把抱枕给顾延，还没开口，顾延就说，“没关系。”
　　然而许颜还是把抱枕放在一边，抽了自己靠着的抱枕塞在怀里寻找点安全感，希希看着专注于电视的许颜，大眼睛一转，说了声等我一下，就跑回房间拿了超大号的玩偶熊放在沙发上占据一大半位置。于是，顾延和许颜就坐在一起了。
　　“姨姨！看！叔叔给我买的熊！是不是很大很可爱？”希希飞快趴在许颜腿上，阻止了许颜起身的动作。顾延被她的古灵精怪可爱到，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示意她很识相，“你喜欢下次再给你买。”
　　希希扒拉下他的手，压在许颜腿上的抱枕上，许颜的手猝不及防就和顾延的靠在一起，她像触电一般收回手。她想看一眼那只超大的熊，却只能看见顾延，还有他看她的眼神，“嗯，很可爱。”其实她连熊都没看清楚。
　　“我已经有啦，叔叔你给姐姐，不是，姨姨买一个吧？姨姨也喜欢玩偶熊的。”
　　“不用。/“好。”两个人同时说话，却是相反的答案。然后不可避免对视，许颜又挪开视线，她不知道他失落个什么劲，钱多吗？
　　她皱皱眉，和希希说，“不用了，姐姐想买的话自己会买的。还有啊？怎么突然叫我姨姨了啊？不叫我姐姐了吗？”许颜这才发现哪里不太对劲，她边说边抱起她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可是姐姐你是妈妈的妹妹呀，希希应该叫你姨姨的。”
　　“说得也是，是妈妈叫你改口的是吗？”许颜摸摸她脑袋。
　　“不是噢，”希希摇着头，人小鬼大的模样非常可爱，“是我自己想明白的喔。”
　　“希希真棒！噢，我忘了，姐、姨姨给你买了一盒水彩铅笔和本子，还有糖，都是你喜欢的。”她说着压低声音看了眼厨房的位置，“不要让你妈妈知道哦。也不能一下子都吃完，嗯，每天吃一点，吃完刷牙，不然会牙疼的，姨姨下次来再给你带，拉钩？”
　　希希当然是开心地接过许颜从包里翻出来的东西，然后给了许颜一个大大的亲亲，许颜也回亲她。顾延只能看着，于是他把希希叫过去，抱在自己腿上，企图被注意到。希希也特别上道地脱了拖鞋，坐在顾延腿上，和许颜分享最近学校里的生活，于是许颜不可避免地看见这人的锁骨，喉结，下巴，嘴唇，笑容，许颜眼睛眨了眨，努力聚焦视线在希希脸上。
　　然后希希就说到了喜欢这个话题，“姨姨，我班里来了个新同学噢，还是我的同桌呢。他对我可好啦，我喜欢的点心他会把他那份给我，我不喜欢的，他还会帮我吃掉。他说他可喜欢我啦，我觉得嘛，我也可以勉强喜欢一下他。”希希一脸傲娇。许颜一脸惊讶，现在的小孩子这么早熟的吗？她点头失笑，“嗯~谁让希希全天下最可爱呢。”
　　正说着，叶怡就来喊他们吃饭，希希一手拉着一个，安排他们坐一起。
　　叶怡和许颜面对面，陆城和顾延对着坐，希希坐她的专属凳子，挨着叶怡和许颜。
　　许颜不着痕迹地往外坐了坐，给希希夹菜。不经意间发现身边的人是左撇子。
　　叶怡再次充当起气氛活跃者，见缝插针地让两个人有共同话题，然而许颜完全不配合，了了说了几句。
　　陆城被叶怡踢了一脚，无奈加入话题，和顾延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话都说在点子上，许颜坐在边上听，没忍住侧头看了眼他，觉得他工作能力应该挺强的，原来还是IT行业的，许颜只知道他们应该在谈一个收购案，专业术语就听不太懂了。然而，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她这么想着，收回视线，低头吃饭。
　　叶怡给顾延使眼色，又指了指桌上的虾，顾延点头，一边和陆城讲话一边剥虾，堆出来一小碟，推给陆城，陆城又推给叶怡，叶怡：？眼神往许颜那边看了看，然而顾延摇摇头，叶怡只好接过然后递给许颜，“颜颜！吃虾。”
　　“喔，好。”许颜接过，然后发现她的手非常干净，反倒是顾延，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手，手边一堆虾壳。她下筷子的手顿了顿，夹了别的菜。叶怡心里叹口气，给她夹到碗里，“吃吧，祖宗，还得我喂你啊？”
　　许颜无奈，眼里“你到底在干嘛啊？”，然后又飞快瞥了眼顾延，筷子放在碗上，打算撤退，“我、”我吃饱了还没说出口，叶怡夹菜到她嘴里，“吃吧吃吧，给我光盘，不准浪费粮食。希希都不这样了，希希，对吧？”
　　希希正吃着饭，笑着点头。
　　于是许颜也只能拿起筷子，吃完那堆虾。
　　吃完饭，陆城收拾餐桌，顾延帮忙，叶怡拉着许颜和希希去了客厅。
　　叶怡和许颜聊天，希希则是回房间午休。
　　“你到底怎么想的嘛？”叶怡看着她。
　　“我还想问你呢？你改行做红娘了吗？”
　　“哎呀，你发现啦？”叶怡嘻嘻笑，“这个可以考虑一下。”然后看着许颜一脸无奈又皱眉，“好嘛好嘛，我可以担保，他会对你很好的，而且他已经通过我的初步考察了，那么请问这位心动女嘉宾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吗？你先别急着拒绝啊，你考虑一下嘛。人家也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追求一个人啊，你别这么打击他，一点机会都不给嘛。”
　　“我没有这个想法。”许颜拿着抱枕。“你让他死心好了。这世界这么多人，又不是非我不可。”
　　“可是他就是非你不可啊。人家是对你一见钟情，连工作都为了你调回国内，你又不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别说你没有，我又不是瞎子。不然你也不至于落荒而逃吧。口是心非真的不好噢。”
　　许颜捂脸无奈，“算了吧，太麻烦了。我一个人挺好的。”许颜摊倒在沙发上。
　　“哎，我看你是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是不是又在想般不般配的问题，又害怕失去。你怎么这么……唉，我本来不想说你的，你自己开心也好。我本来都是打算今天让你们好好说，该死心的就死心，该固执的就固执下去，不要两个人都不开心。但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知不知道你吃饭的时候偷看他几次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神啊？颜颜，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框住啊？”
　　“你小声一点！”许颜看了眼厨房。
　　“先把你手机给我！”
　　“干嘛？”许颜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叶怡去拿她手机，桌面壁纸是一个男生的背影，她看了眼许颜，又翻了翻相册，没发现什么，灵机一动密码解锁了文件夹的私密相册，“你自己看。承认吧，颜颜。”
　　“……承认什么。”许颜抢过手机塞回口袋。本来想发脾气，但是叶怡一脸担心又心疼地看着她，于是无奈，“你别这样，该生气的是我好不好？”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啊？我手机也可以给你看啊！重点是，你对我不诚实就算了，怎么还想骗过你自己？”
　　“那我现在删掉照片好了。”
　　叶怡坐到她旁边，握着她的手，“想哭就哭啊，况且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啊？而且你们是两情相悦好不好？”
　　许颜沉默了一会儿，“……算了。现在这样最好。”她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我先回家了。还有工作没做完。”许颜去沙发拿了包就走。
　　“诶……”叶怡没拦住人，追到门口的时候许颜差点把门甩在她脸上。
　　“她走了。你不追？”叶怡转身看着顾延。
　　“她只会更讨厌我吧，我追上去的话。”
　　“刚刚我们的话你都没听见是吗？她喜欢啊你，手机相册和壁纸都是你。拜托你再主动一点，颜颜她真的很胆小的，她不敢表现自己的感情的。你这么长时间应该也发现了吧？你要是觉得太累了或者伤自尊了，现在就放弃好了，只要你离开或者喜欢别人，她自己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和感情的，她对自己特别狠的。”
　　“她应该……”顾延皱着眉看着门口，还是没说出，“她不喜欢我”这句话。“我的感情对她来说好像是负担。”他苦笑。这段时间他充分体会到了透明人是怎样的。许颜看见他也当没看见，完全不搭理他。他感觉不到她的喜欢。就连她一个人的碎碎念，也在说，她不喜欢他。
　　“不要听她说了什么，不要看她做了什么，看她的眼睛吧。她确实有点别扭，但是，很可爱不是吗？”叶怡说着打开了门，“去追吧。她走不远的。强硬一点，坚定一点，热烈地表白吧。一次不行，那就两次。我敢肯定，她喜欢你。”
　　“我明白了。谢谢。”顾延跑出门，但却连人影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