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叫什么》似是而非的梦中人

5、从前

　　许颜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默默又叹了口气。她回家之后飞快收拾了行李，很快跟公司请了假，用了攒了很久的年假，请了半个月回家。
　　家啊，很久没回去了。
　　过年也只是给妈妈打视频电话发红包而已。
　　这次，就当给自己放假好了。
　　许颜下了高铁已经八点多，打车去商店买了一些东西才回家。
　　许颜妈妈接到电话还有点惊讶，但是还是很高兴，早早就已经等在家门口了。
　　“晚饭吃了吗？你这是干嘛啊？又买这么多没用还贵的东西。”
　　许颜也早就习惯了，“吃过了。不贵啦，你身体要紧。也不要一直加班。”许颜看着明显比印象中更显老态的妈妈，感到心酸。
　　“你没有再去那个厂做了吧？”
　　“哎呀，就做几个小时，又不累。你这次怎么回来了？”语气明显的担心。
　　“有点累了，就给自己放个假。十天就回去了。”
　　“工作不要太拼了。放假也好，在家好好休息。”
　　“嗯，顺便带你去体检，刚好明天周末你也不上班。不花钱的，公司福利，不去才吃亏呢。”
　　“好吧好吧，那听你的，回来得突然，你房间也没给你收拾，今天和我睡吧。”

　　晚上，母女俩躺在床上，半天无话，“妈，等你退休了，和我一起住吧，我好照顾你。这里太远了。”
　　“不要了，大城市开销大。而且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亲戚朋友都在这边。去那边干嘛？你这次回来，是受委屈了吗？被老板骂了？进社会就是这样的，要学会忍耐。”
　　许颜突然没了开口倾诉苦恼的想法，“不是，就是最近工作太多了，休息下。而且，过段时间要出国出差了，所以回来看看你。”
　　“去哪里啊？远不远？就你一个人吗？安不安全噢？”
　　“A国，不远啦，还有同事一起，很近的。”
　　“那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一点。”
　　“嗯嗯，睡吧，明天带你去体检。”
　　在医院兜兜转转大半天，做了很多检查，还好除了胃不太好之外，没有其他什么问题。有点意外的是，取化验单的路上碰见了一个初中同学，居然被认出来了。许颜努力辨识了一下他的脸，才确定是初中同学。想想又觉得也不能说是意外吧，毕竟医学世家的孩子，做医生也很正常。她觉得有点无措，打了招呼之后就借口妈妈在等，说了下次再见就走了。刚在庆幸走得快，不然那些刻意忘记、深埋于脑海的回忆马上就要翻涌上来的时候，迎面就又遇见。
　　许颜看着他特意走过来和她们打招呼，妈妈还很高兴碰见她同学的样子，只能接受对方的好意，对于参加同学会的邀请，也只能口头答应，并交换了联系方式。在回去路上，妈妈还一直念叨，怎么都不和同学联系的，许颜只说原来的社交账号忘记密码了，也没他们的联系方式，所以就没联系了。其实，她想说的是，她根本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利益，她也没想让别人帮忙，所以没有去社交的必要。然而这么说太功利，又显得好像她多看不起自己一样，于是还是没说出口。她带着妈妈在医院附近吃了饭，辗转公交回了家。在车上，她不禁反思自己，事实就是这样的吧？她过于看轻自己了？应该是吧，但是她应该苛责自己不能正确认识自己吗？她不知道。她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亲近的人的夸赞——如果“乖”也算的话。她从来都被和成绩最好的人放在一起比较，被和多才多艺的人放在一起比较，于是得出的结论从来都是，你不够好，不够聪明，不够努力，不够漂亮不够白不够瘦，甚至是不够外向，口才不够好。“你看看人家XXX”这句话许颜从小听到大。
　　她很想反驳说，她没有机会去报班学习特长，不够漂亮她也没办法，不够瘦是因为常熬夜还吃得差，不够白是因为防晒也要花钱，成绩不够好，但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她不能保证每一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但是她最后往往只说得出一句“噢”或“嗯”，大多时候，她对于大人们的评价都是沉默不语的。她知道他们说的不都对，但是已经陷入了思维定式，无法发现自己的长处了。又怎么样呢，自卑就自卑吧，无人关注的黑暗角落里，她反而觉得安全。虽然，有时候不可避免地觉得，那些闪闪发光的人，真的好让人羡慕啊。但也仅仅羡慕罢了。
　　许颜收回思绪，不去想太多只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回去打扫房间，收拾一下东西好了。

　　待在家里第三天，许颜收到了同学会的聚餐地址和时间，周五晚上在学校附近的饭店。许颜当然有时间，但是——“不好意思啊，周五我已经不在J市了，我周三就回去了。你们聚吧。”
　　她没想到对方会说：“蛮可惜的。大家都很久没见你了，也没人有你的联系方式，我上次在医院看见你，还以为我看错了。虽然和以前比起来，你变瘦很多，也变好看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没有变过一样，还是和以前一样。”
　　没变过吗？她哂笑一下。是说她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吧。
　　“怎么会，这么多年了，人总会变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方很久没回，许颜也没在意。后来对方才问了她的近况，问了她的职业和公司，许颜只说是小公司，勉强糊口，别的也不肯多说。于是话题彻底终止。

　　周五早上，许颜还是很早就醒，吃了早饭以后就又躺回去了。看着天空发呆。手机也被翻烂了，待在家里真的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躺着，不想工作不想学习，什么也不烦。就这么，任由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十一点。
　　门口有人在叫门，许颜从床上爬起来，听声音应该是邻居。
　　“怎么了？”她开门，邻居阿姨笑眯眯地看着她，“颜颜，你有同事来找噢。”
　　“谢谢阿姨。”站在她身后的顾延点头致谢。
　　“不用谢不用谢。”阿姨看看他又看看许颜，一副磕到了的样子，然后转身就走了。
　　“……”许颜看着站在门外风尘仆仆的顾延，第一反应就是要关门。连他和邻居阿姨说了些什么让阿姨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也懒得问。
　　“嘶……”
　　“你干嘛啊？！不要手了吗？”许颜连忙打开门,抓过他的手看，已然泛红和淤青。“你真的是……”许颜想骂人，但是一抬眼看见他一副很累又委屈的样子，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放开他的手，打开门然后侧身让开，“进来吧。”转身进房间去找家里的医药箱。
　　顾延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扫视了一圈房子就收回视线，等许颜出来。
　　“坐。”许颜拿着药，示意他坐下来。
　　顾延从善如流地把受伤的左手伸过去，许颜坐在小板凳上，捧着他的手给他消毒上药。
　　他的手比她大了很多，她左手托在他掌心，他弯曲的指尖恰好落在她手腕，许颜的手瑟缩了一下，内心翻涌着很多想法，她最想问，“你怎么会来？”脱口而出却是，“你有事吗？”
　　没听见回复，于是她抬头又问了一遍，“你有事吗？”跑这么远。
　　“你很想知道答案吗？”他低着头看着她，脸上写满了认真。
　　“随便。”她不敢和他对视，低头继续上药。刚好手机闹钟响，许颜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了。妈妈快回家了。
　　上完药她飞快地收拾东西，“没事就走吧。等下我妈回来了，说不清。”
　　然而等她收拾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这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你有事？有事电话联系，别随便跑别人家里来行吗？”
　　“你倒是说话啊？”许颜还没碰上这种情况，想赶人走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那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顾延反客为主。
　　许颜条件反射地语带讽刺，“你是我什么人吗？我得和你报告？管这么宽怎么不去管管其他人？”等说完了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
　　对方受伤的神色太明显，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了，靠我太近只会受伤，你想要的我都给不了。我没那么多时间精力和你耗。”许颜像浑身扎满了刺的刺猬。
　　顾延站起来走向她，“我就是想和你耗着。”
　　许颜避开他视线，那种眼神，仿佛全世界都只有她是重要的。
　　“走啊。”许颜打开门把他往外推。
　　不巧遇上了回家给她带饭的妈妈。三个人僵持在门口。
　　许颜：……一阵无语之后许颜立马反应过来，“妈，这我高中班长。”
　　“阿姨好。”顾延藏好左手和许颜妈妈笑着打招呼。
　　“你好你好。”许颜妈妈连忙应好，“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吃个饭吗？没什么好菜，将就吃点？”
　　“妈，不用了，人家有事。”
　　“嗯，阿姨，不用了，我只是刚好路过，我已经吃过饭了。听说颜颜她回家了来看看，顺便请她去参加同学会。就今天晚上，我可以接送她，还有颜颜好朋友也会去的。”许颜被cue, 不免侧头瞪了一眼顾延以示警告。
　　“那感情好啊。那麻烦你了。”许颜妈妈应好，却是不免小声嘀咕道，“最近是有什么好日子吗？怎么都在搞同学聚会啊。”
　　“什么？”
　　“哦，前几天碰到颜颜初中同学，也说要搞同学会。”
　　“这样啊。”顾延侧头看了一眼许颜，她没什么反应。
　　“好了，妈，人家有事。”
　　“噢噢，那我不耽搁你了。”
　　“不会，那我先走了。阿姨再见。”顾延朝着许颜妈妈微微鞠躬道别，然后朝着许颜说，“我下午来接你。”
　　许颜妈妈看着顾延开车走了，才拎着饭盒进门，“吃饭吧。这小伙子还蛮有礼貌的，长得一表人才的。还特意来接你，你可别不去啊。”
　　许颜没搭话，默默摆好饭盒吃饭。
　　“你听见没啊？反正在家也没事，出去多和人交流交流。”
　　“嗯，好。我去。”许颜吃饭吃到一半才应好。事情总要说清楚的。

　　下午七点，天色已黑。许颜妈妈刚洗完碗。顾延敲响了门。
　　“你来啦。你稍微等下，先进来坐吧。我去叫她。”
　　“嗯，好。谢谢阿姨。阿姨我叫顾延，您叫我小顾就行了。上午没来得及和您自我介绍，真的不好意思，这是给您的。”顾延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这我不能收。”许颜妈妈把手放在背后。
　　“没事，以前颜颜在班上也很照顾我，您就收下吧。”
　　“真的？”许颜妈妈将信将疑。“那我也不能收你的东西。”
　　“真的没事，阿姨，您看我买都买了，也不能退。况且这真的不贵。您就收下吧。不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来了。”顾延情真意切地劝说。
　　“这……那好吧。我会和颜颜说的。”
　　许颜妈妈接过顾延的东西放在桌上，给他倒了杯水，这才走到楼梯口去喊许颜，“颜颜！下来了！小顾来接你了。”
　　“你看这孩子，还得人叫。”
　　“没关系。”顾延喝了口水笑着应道。
　　“……你就穿这个去？”许颜妈妈一看见许颜穿的居家服就无语了，“你穿那条裙子去啊。穿好看点不好吗？妆也不化。”
　　“没事，反正也没人看我穿什么。吃个饭而已。”
　　许颜妈妈还要说些什么，顾延适时开口，“没事，大家人也还没齐，你先去换衣服吧。我不着急，可以等你。”
　　“那你赶紧去换衣服。”
　　许颜被推搡着上楼换衣服。许颜无语：搞得好像真的有同学会一样。但为了避免被碎碎念还是换了件衣服。

　　两个人坐上车和站在门口的许颜妈妈挥手道别。
　　关上车窗，许颜的笑容就彻底没了。
　　“去哪儿。”
　　“你吃饭了吗？”
　　“你说呢？‘班长’？”许颜语带讽刺。
　　“我倒希望我真的是。”
　　许颜听到他充满遗憾的回答，不免侧头看他一眼，他一脸认真和怜惜，仿佛她的刺不过是羽毛，不痛不痒的。
　　“先带你去吃饭吧。”顾延开了导航，往一家饭店开去。

　　“裙子很衬你，很好看。”顾延给她开车门时说道。
　　许颜充耳不闻。直到进包厢发现菜全是她喜欢吃的才开口，“有话直说吧，我不吃了。”
　　“没事，我不着急。你有急事吗？”顾延微笑着看她。
　　“我真的不明白，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我的拒绝，你是一个字都听不懂吗？”
　　“我听见了，也听懂了。”
　　“所以？”
　　“所以我来了。我在这。”
　　许颜看着他眼睛，半晌说不出话。
　　“你还是在意我的不是吗？没有当着服务员的面给我难堪。”
　　“我听懂了。你的不安，你的抗拒，也听见了，你的喜欢。没有关系的，你可以百般拒绝我，推开我，我不会停下向你走去的脚步，你往后退，我往前走便是。你永远可以看见我，随时都能拉住我的手。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一直到你讨厌我那天为止。当然，我希望那天永远不会到来。”
　　许颜被他说得头皮发麻，只觉得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受，想背起包就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仗着身高优势，腿更长一些的顾延轻而易举地就在门口前拦住了许颜，把人禁锢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放开我！”许颜在他怀里挣扎，推不动就开始咬他。顾延不说话也不退步，只是紧紧抱住她。
　　许颜这才被突破防线，“我说了，放开我。”她突然哭起来。哭得忘我，都忘了挣扎，哭声仿佛带着宣泄，却又让人听了觉得委屈和可怜。
　　“哭吧，没关系，在我这里哭没有关系的。”顾延抱紧人，摸了摸她脑袋又亲了亲她额头。
　　许颜哭得投入，完全没发现他做了什么。她揪着他的大衣，泣不成声。她哭得那么用力，又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整个人隐忍着哭到浑身发颤，带着一股像是要哭尽这么多年的委屈的架势。顾延任由她哭，放任她情绪的宣泄。他才发现，她的眼泪决堤，他的心里究竟有多不好受。心里一揪一揪的，恨不得回到过去把欺负她的人都揍一遍。可是他不能，也无法。他喜欢的女孩子，一个人走过了一条漫长又艰辛的道路才走到今天，他偶然经过，途经了她的美好并为此驻足。玫瑰带刺，是为了保护自己。他能责怪她吗？换做是他去经历那一切，他又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不知道。他清楚知道的是，他心疼她的刺，扎伤别人的时候，她自己又怎么会不疼呢？她说着让他不要靠近的话，表情是不解、怀疑、惊讶和防备，甚至身体不自觉摆出了抗拒交流的姿势，眼神却带着一点点希冀。那就拥抱吧，拥抱她的刺，化掉她的冰山，赢得她的信任。
　　许颜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吃完饭的，她只觉得她好像是哭了很久，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顾延带着坐下来，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机械地吃完了一顿饭。出包厢门的时候，顾延脱了大衣给她披着，半拥着她走向电梯。
　　好巧不巧，就碰到那个医生同学方泽权。许颜低着头还在哭着，对外界毫无感知，方泽权则是刚好同学会散场，他眼看着顾延半拥着人进来，又按了十二楼的电梯，许颜还哭着。下意识地就喊她，“许颜？”
　　许颜听到自己名字下意识抬头，眼睛红红，泪眼朦胧的又带着点惊讶，似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方泽权？”嗓音还是哑的，带着明显的哽咽。
　　顾延在许颜抬头之后就把人按进怀里，和对方微微点头示意，脸上莫名端着一股正宫架势。恰好电梯到了，他带着她就要出电梯。许颜就被人拉住手臂，“等下，许颜，你认识他吗？”方泽权盯着顾延，不想让她被人带走。
　　“我是她男朋友。”顾延拂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她肩上掉落的外套，然后和她十指相扣，这才向他自我介绍，或者说，宣示主权，“您好。我是顾延。”
　　方泽权根本不理他，只对着许颜说：“你眼睛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刚刚看了结局不好的电影，还在难过。”
　　“嗯，是。”她附和着点点头，不想被人知道她哭的原因。然后才突然想起来按她的说辞，她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的S市。于是被顾延握着的手不自觉抓紧。
　　方泽权苦笑了下，只当她是承认了顾延的身份，“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了。”
　　“没关系，你也是好心。你是颜颜的初中同学吧？上次在医院谢谢你帮忙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不要客气。”顾延微微笑着给他递名片。
　　方泽权接过，看了一眼，眸色顿深，“您好。”
　　对方眼里的猜忌和怀疑即使只是一闪而过，顾延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不用客气，颜颜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到时候来参加我们的婚宴吧，我们一定给你留位置。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方泽权当然只能应好，然后看着顾延侧着脸低头和许颜讲话，擦着她的眼泪，小心翼翼护着她离开。

　　“你不应该那么说的。”许颜闭着眼坐在沙发上被顾延拿热毛巾敷眼睛，半天才说了这句话。
　　“我不应该说什么？”声音带笑，毫不心虚。
　　“你就是故意的。但是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怎么回来。对我来说没影响。”
　　“我这是在向你求一个名分。”
　　“……”许颜完全无言以对。
　　顾延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真困难啊，要你接受我。”
　　“顾延。”许颜突然喊他，“我下周就要去A国了。”
　　“嗯，很好啊，有进步了，现在都知道要和我报备去向了。”他开着玩笑。
　　“我是说，我要走了。”
　　“嗯，我知道了。我会跟着去的。你是打算要去很久，对吧？”
　　许颜拿下了眼睛上的毛巾，眼睛里全是不解，“你是疯了吧？你的工作不要了？”
　　“你更重要一点。再敷一会儿。”他伸手作势要给她继续热敷。
　　许颜探究性地看了他很久，似在判断他是不是认真的，然后突然笑了，接过他手上的毛巾自己敷着，“所以呢？你打算花这么大力气来追我，目的呢？一时起兴，不必要搭上你的工作吧。也不对，可能你也不缺这份工资。”她自嘲笑笑。却是在想，人都是会变的，她也见过不少了，情浓时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等到感情不再，彼此连个体面都无法保留。有什么意思呢？何必把自己的时间花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未来，有什么好去试个头破血流的。
　　顾延用了巧劲才把她的手拿下来，“怎么又哭了？你就试着相信我一下，好不好？我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的。不是，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赢得你的信任和依赖的机会。可以吗？”
　　许颜只是哭着摇头，“人都是会变的，你拿什么保证？你又能怎么保证？”
　　顾延沉默了会儿，“你说的对。我不能保证。但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保护你，想要照顾你，想让你开心，我想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想能让你幸福的人是我。我现在这么想，明天会这么想，后天也会这么想，只要你没有答应我，我都会这么想。除非你先握住了其他人的手。至于我们在一起以后的事情，所有对未发生的事情的说辞都是不可信的，但我会说，我大概会用越来越喜欢你，因为我知道了更多不为人知的你的某一面。我们会相爱，越来越爱彼此，这是我所期望的未来。”
　　许颜看着这么坚定不移的他，忽然有些动摇。“好。那你等我从A国回来，如果你还这么想，我就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