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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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好像是撕开了口子，秋雨越来越剧烈。拿着一把雨伞的黄文廷行在雨中，一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从腹部升腾到心口。他逐渐朝那灰色的背影靠近。
“高……叔……”
越来越近，黄文廷脑子却有点懵。他不知如何称呼这个人。
菲尔神父没有介绍，黄文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给一个陌生人几面之缘的陌生人送伞。
高胥崴注意到后边有人，转过身，两张沾满雨水的脸庞平视。
“……”黄文廷止住脚步，伸手将雨伞递过去，说，“借给你，我家就在旁边。”
高胥崴那双灰烬般的眼睛动了一下，心里纠结着，接过雨伞。
黄文廷端详着对方菱形轮廓的脸，高胥崴眼睛细长，鼻梁高挺，鼻头有点钝，挂着一滴雨水。乍一看，高胥崴的模样很凶，像黄文廷平时会在街上遇到的那种的男人。
“谢谢你。”高胥崴将雨伞撑开，他不愿辜负这个少年的好意。
蓝色的伞布下，两张脸庞被映出一段蓝色的阴影。高胥崴对黄文廷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宁静，好像风吹过刻下一丝涟漪，很快又消失了。
很多年后黄文廷才明白，高胥崴在笑，但是高胥崴的灵魂在哭。
而此刻，黄文廷只是确认自己从高胥崴身上，看出了相似的孤独。
“我该怎么把伞还给你?”
……
“弟弟?”高胥崴道。
黄文廷回过神，觉得有点尴尬，转身反向奔去。
“我叫黄文廷，到时候来教堂找你。”
黄文廷。
高胥崴站在那里，视线中，黄文廷飞速地跑回了重庆路6号。他望见了黄文廷淋湿的后背和裤腿，虎斑犬的影子跟随其后，一起消失在雨幕里。
高胥崴转身，继续走去。
黄文廷的孤独是暂时的，而高胥崴的寂寞，似乎比任何一个季节都要漫长。
身上的雨水随着时间有了阴干的趋势，在柑仔店的旁的小巷，高胥崴撑着伞，坐在干燥的台阶上。
雨点模糊了视线，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雨幕里。
蓝色的伞下，高胥崴安静地与高兰心对视。
高兰心愣在巷口，像一尊雕像般僵硬。原本撑着的花伞掉落在地，雨点打在她的头上，留下冰冷的触感。
黑夜越发浓烈，橘色的路灯映照在高胥崴的脸上。他和自己的影子一起站起来，哽咽着，喊，“姐姐。”
高兰心“呜”地一声哭出来，奔到高胥崴面前，伸手狠狠地捶打他的胸口。
“小弟——”高兰心的脸蛋因为悲伤而扭曲，她痛苦地晃着头，哭声越发剧烈。
高胥崴无声地流着泪，任由姐姐打他，骂他。
身体上的痛，比不上心底的痛。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高胥崴失去的一切，像是无法填补的黑洞。
连同他牵挂的家人一起吸进来。
高胥崴抱住了姐姐，高兰心的身体颤抖着。他低头看见了姐姐眼角的皱纹。
雨点奇迹般地转小了，两把伞扔在地上，好像被命运抛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