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之上》喃佛

114、第114章 ：置办年货

　　酒店正门大厅内，四个人坐在休息沙发上，沉默几许，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哎……”
　　赵甜重重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还是年轻人接受能力强，就算自己不是，还能来帮忙做志愿者呢，真好。”

　　王齐钥其实不太清楚两位长辈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只得小心翼翼安慰。
　　“阿姨，您，别怪白老师，这个不是人自己能左右得了的……”
　　宋渡：“是啊，这个群体大部分人都是天生的，改变不了，所以就算责备，也没用。我们也知道你们可能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

　　赵甜：“他已经活得够艰难的了，我干嘛责备他？”

　　王齐钥和宋渡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意外和庆幸。

　　白友文看他们两这样，就说：“实不相瞒，我们两早就知道了，虽然我们玩不来什么网络，但偶尔用手机也是能看到那些什么热门消息之类的，前段时间……到处都是。说不定不止我两，我们那边认识的人都知道了。”

　　赵甜：“我们当时看到也很惊讶，不过倒没大家说的那么激动和伤心，因为我们不懂嘛，就去了解。比起知道他是同性恋，看到那么多人骂他怪他造谣他，我们会更难受……”说到这里赵甜就红了眼眶，白友文赶紧搂了搂她肩膀，拍着安慰。

　　王齐钥：“阿姨您别在意网上那些人的流言蜚语，那些都是偏见！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事实的真相！”

　　“还有那些视频，十年前，十年前呐，我们都不知道！”
　　赵甜说着还是没忍住眼泪：“我们不怪他，我们怪自己！怪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让他白白自己一个人痛苦忍受了十多年！这人，能有几个十年啊！”

　　赵甜哭得伤心，白友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别人都把他踩在泥里，我们不想再压一块石头在他身上，我们想拉他一把。”

　　看两位长辈在自己面前这么毫无掩饰地诉说落泪，王齐钥和宋渡互相看了看，也都红了眼睛，心里是满满的欣慰和感动。

　　“诶对了，你们两怎么会来这儿当自愿者啊？”白友文好奇的问。
　　王齐钥看了看宋渡说：“我跟宋渡认识后发现他早就在亲友会里当志愿者了，因为我周边有人是……所以就跟着他一起来了。”

　　宋渡抿了抿嘴，有些腼腆的说：“我……我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这个社会对他们很残忍不公平，所以想尽点绵薄之力，帮帮他们。”

　　“好孩子，真是善良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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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尚陪着白图做完走访，太阳已经落了山，天色看起来很快就要暗下去了。
　　公交站离许久家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两人下了站后，白图就打算打个车回去，但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云尚给拦了下来。

　　“？？？”
　　“老师，我们走回去，可以吗？”
　　他真的好久没有单独跟白图在一起了，心里期盼得很。
　　“……”

　　云尚看他显然有些犹豫，就不给他更多考虑的机会，挽着他胳膊就把人拉走了：“走吧走吧！就当散散步嘛！”
　　“……”

　　可能是学校和公司都放了假，这个时候的街道上还挺多人。
　　要么一家人在一起散步，要么年轻人在逛商场夜市。

　　商业街的街道灯光亮起霓虹闪烁人来人往，街巷里杂铺与饭店齐开人声熙攘。
　　云尚带着白图往一处美食街走。

　　这条美食街的建筑是偏中式的楼宇设计，甚至店铺外面的招牌都要么是匾额题字要么是毛笔招子，颇有古韵。

　　两边街道美食琳琅满目，奶茶烤串火锅和水果特产应有尽有，热气腾腾香味缭绕。
　　尤其是在这冬季，就算你不饿，也会被诱惑得食欲满满。

　　路过一个烧烤摊，白图不知怎么的就想起第一次和云尚在学校外面吃烧烤的时候，特别想再跟他吃一回。

　　于是问并肩走着的云尚：“你饿吗？”
　　“嗯……有点饿了。”
　　“烧烤，吃吗？”

　　云尚眼里闪出一道光，但看到白图往那边走的时候却又一把拉住了他：“老师！”
　　“啊？”白图回头茫然的看着他。
　　“我们，还是回家吃吧，阿姨叔叔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做饭等大家吗。”

　　白图有些不解，他明明看到云尚眼睛里的期待，也是很想要吃的模样啊。
　　难不成看错了？

　　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云尚背后有几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隔得有点远，就半眯着眼打量了起来。

　　“怎，怎么了？”
　　云尚看他朝自己后面望，就回头看去，不由得有些惊讶：“嗯？他们怎么在这里？”

　　白图越过他走了上去：“爸妈，齐钥宋渡。”

　　四个人看到面前奔过来的白图，齐齐吓了一跳。

　　赵甜：“图，图啊，你怎么在这儿？”
　　“我上班啊，现在下班了要回家了。”
　　这时云尚也过来了，乖巧打招呼：“叔叔阿姨。”
　　白友文：“哎哟，云尚也在啊，哈哈，哈哈哈哈。”
　　白图：“对了，你们四个怎么会在一起啊？”

　　几个人眼神躲闪的躲闪紧张的紧张，就宋渡情绪淡定，说：“我跟齐钥在逛街遇到叔叔阿姨，他们说要去买点年货，所以就跟着帮忙提东西。”

　　白图这才想起来：“对哦，我们还没有置办年货呢。”
　　云尚往后面指了指：“我们刚刚路过的那段路有好多炒货和特产店，返回去看看吧。”
　　王齐钥：“啊是吗？那赶紧去吧！”
　　说着一群人就一起往云尚指的方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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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七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身嘻哈打扮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朝对面的人伸手。
　　“……”
　　这人没说什么，把早就准备好的前从黑色羽绒服的包里拿出来递给他。

　　男人伸手接过前抹了一点口水一张一张的数了数，还举着钞票弹了几下，以辩真伪。

　　“货呢？”
　　开口是低沉的女声，她背着一个大黑书包，羽绒服大帽子扣在头顶，看不清脸。
　　“啧，着什么急啊？我不得看看有没有□□？”

　　女生就没再说话，等着他一张一张的检查完。
　　随后男人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三小袋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粉末地给她。

　　“喏，拿好。”
　　女生接过去后他看着她仔细嗅了嗅，就低下头小声说：“这可是今年最后一批货，节约点用。”
　　说完就哼笑地仔细看了看她，嘲讽一样转身走了。

　　女生抬眼看着那个背影，阴风阵阵的。
　　随后她收回视线，把塑料袋好生放进背包里，从昏暗杂乱的垃圾巷子里走了出去。

　　天雾蒙蒙的，已经快要黑了，女生拿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到七点了。
　　想起自己今天还要买些食物，她收起手机朝周围看了一圈，忽然发现前面一家炒货店的门旁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原本阴暗又无神的眼睛忽然就亮了。

　　“云！……”
　　“云尚，你尝尝这个。”

　　白图拿着一块水果干从炒货店里走出来站在云尚面前，把手里的果干递给他。
　　云尚脚边有几袋年货，他在外面守着，白图他们就在里面买东西。
　　白图把果干递给他的时候，他伸手直接握着白图的手往自己嘴里送。

　　“？？？”

　　白图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没挣脱开，就这么被迫喂食了云尚。

　　云尚去咬水果干的时候故意侧着脸，把白图的手指都咬到了。
　　看到白图慌乱的神情，他很快就放开了，没等白图发作就笑着说：“嗯，好吃，这是什么水果干？可不可以多买一点？”
　　白图沉着脸转身进了店：“我觉得不好吃，不买。”
　　云尚：“……”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孟倾，眼里的光在看到白图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暗了下去。
　　此刻她感觉夜风把人吹得有些头晕，心里发凉，就把帽子拉得更低，拢了拢衣服领口，然后把手藏进衣兜里。

　　她本来还想再等等，希望有机会单独跟云尚说两句话。
　　但等了一会儿发现里面出来了好几个人，都跟云尚一起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聊。

　　那画面刺眼得很，孟倾脸色更加不好，她吸了一吸冻得通红的鼻子，转身离开了。

　　毕竟快要过年了，她也买了一些食物打算备在家里。
　　过得再怎么寒酸，年也要好好的过。

　　她提着两袋东西开了门进去，反脚把门踢上。
　　屋太小东西又实在太多太杂，所以很拥挤。

　　进屋的时候把周围的东西碰得掉到了地上也不管，将食物放到脏乱的桌子上后也没回头去捡，反而一脚把脚下碍事的杂物踹开。

　　她取出背包里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在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
　　她从本子里撕下一张干净的纸，然后把纸叠起来，用力按压后再展开撕成两半，再撕成四瓣。

　　然后铺在桌子上，拿起一个塑料袋子，小心翼翼的把粉末抖一些到每张纸上面。
　　弄好后她把塑料袋再小心放到书包里好生保存起来。

　　她把桌上抖了白色粉末的纸一个一个小心包起来，再拿了一个在手上，朝旁边的一扇脏污的铁门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她拿着这包东西走了敲了敲门：“东西拿回来了。”

　　门里面没人回应，她没再反复敲，而是直接推开进去了。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黑暗，空气浑浊，角落里有张破烂的床垫，是唯一的家具。

　　但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今天这屋里竟然没有烟味？

　　孟倾走到床垫旁边蹲下，朝中间隆起的被子喊了喊：“爸，东西带来了。”

　　屋子里安静得出奇。

　　孟祥宇不可能睡这么早的。
　　他精神状态不好，哪怕是整天整天呆在这发霉的屋子里，但每次都要等孟倾回家才愿意闭上眼睛睡觉的。

　　孟倾很疲惫，伸手去拉被子：“爸。”

　　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她又去掀开一个角，被子里的人仍然没反应。

　　“爸？”

　　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被子里没有一点温度。
　　而且碰到的人肩膀也冰凉，拉被子的感觉很沉重，像是里面裹的是一坨又硬又重的大石头。

　　孟倾猛地用力掀开被子，看到那个背对着她侧睡的人还是一动也不动。
　　从外面透进来的灯光非常昏暗，但她能看到床上蜷缩着的那个人，竟然没有半点呼吸的起伏。

　　“……爸？”

　　孟倾几乎停滞了呼吸，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伸手用力去扒孟祥宇的肩膀，终于把他给扒动了。

　　本来侧睡的孟祥宇被她扒成了正面躺睡，但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毫无生气，眼窝凹陷面部嘴部乌黑，人早就已经没了气。

　　孟倾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随后猛的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往后跌坐下去。
　　看着床上那个已经冰冷的人，她全身都在发抖，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和恐惧。

　　就这么呆了一会儿，眼泪什么时候流了满脸她都不知道。
　　最后回过神来，才慢慢爬到床垫边，把脸埋到孟祥宇冰凉的手掌里，低声啜泣。

　　“爸……爸……你带我走吧……带我一起走吧……”

　　像八年前带她离开云家那样，带着她离开这一切美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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