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治愈太宰的我是否哪里搞错了》温湘婉

17、你如天使般降临

　　我的名字是织田作之助，原本是港口mafia的底层人员之一。异能力为「天衣无缝」，可以预知未来的5、6秒。

　　某一天，我和平常一样去处理丢到我手上的杂物。

　　我看到了一个10左右的小女孩。
　　她有着黑色的头发，和天空一样纯净的蓝色眼眸，身上的气息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只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担心。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等着什么人。

　　横滨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城市，不怀好意的人多如牛毛。像这样干净白晢又毫无抵抗力的小白羊，分分钟会被人骗了又帮人数钱。

　　我看着这样的她，有一瞬间怀疑过这是不是什么陷阱。只是，像我这种没有任何用处的底层人员，不至于这样大费周章。

　　我走上前，想要问她怎么一个人在这，却猝不及防对上她转头看向我的双眼。

　　我被震撼到了。
　　该如何形容这样的眼睛呢？对，就像是捡到还是婴儿时的咲乐。眼眸中有着不知世事的纯净。

　　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礼。没有姓氏，居然没有姓氏？
　　我猜测她隐瞒了姓氏没有告诉我。但是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她没有隐瞒，她就是这个名字。

　　我带她去了警察局，让警察帮助她找父母。毕竟以我的工作性质，被娇养着长大的孩子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为好。
　　可是……
　　她失去了父母。

　　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惊、担忧与难过。她还那么小，就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世界了吗？

　　这一瞬间，我内心的怜惜彻底压过她带来的违和感。我邀请她来我这里，想要将她护于我的羽翼之下。
　　她答应了，速度出乎意料之快。

　　对陌生人如此放心，就这样轻易答应别人，实在是让我又无奈又担忧。这样的她真的很容易被人伤害，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

　　我带她去了老板的店，孩子们也都在那里。
　　她很安静，路上一句话没说，神色镇定自若，似乎完全不怕我伤害她。这也太没有戒备心了。

　　心情很复杂，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这种全身心的信任很贵重，我想我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她和孩子们的互动很有礼貌，很乖巧，也很自然。我却感觉到这并非她的本意。因为在孩子们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很僵硬，只是迫使自己放松了下来。

　　店里买衣服的时候这个问题也很明显，她很不适应他人的视线。
　　当众多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握着我的手在不自觉收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欢。但是在购物的时候，我却无法在她的身上感受到这一点。她非常直接，需要什么就拿什么，目光从来不流连在其他的物品上。
　　怎么会这样，她喜欢的事物去哪了？

　　到了夜晚，我无法入睡，只能起身去往平常和朋友们一起喝酒的酒吧。
　　进到酒吧里，我看到安吾坐在吧台前。那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好久没见到他了，明明距离上次见面也没多久。

　　他看起来似乎在难过？
　　这种感觉在他看我的时候似乎又变得有些不一样，像是什么担忧的事情被解决了一样。

　　过了没多久，太宰也来了。真是少见啊，我们不约而同来到了这里。
　　有点开心。

　　耳边听着两人的谈话，我还在纠结小礼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安吾问我是不是在烦恼些什么。我愣住了，没想到安吾居然会问我，他是我们之中最有分寸感的人。
　　也是最不可能会踏出这一步的人。

　　我还以为会是太宰来问我，没想到却是安吾先问了。

　　我该回答吗？我能回答吗？
　　踏出了这一步的后果，我们能承受得住吗？
　　我沉默了一会，说出了我的忧虑。

　　原来踏出第一步，比想象中的更简单。我能预感到，我们之间的友谊会更加紧密。

　　第二天下班之后，我迅速回到店内。我担心她没办法和孩子们相处，或者是委屈自己来迎合他们。
　　这不是我带她来这里的初衷。

　　只是我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是礼给他们念书的模样。他们迅速打成一片，其乐融融。孩子们看上去都很喜欢她，她完全不像昨天腼腆又不适应他人视线，看上去很害羞的孩子。老板也很喜欢她，说她是很懂事乖巧的孩子。

　　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
　　可是到了晚上，她对我说她想出门。
　　我忽然意识到她很有主见，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我最初以为的、内向的、不知道世界残酷的孩子。这也正常，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很好骗又很单纯的孩子，也许早就没了。

　　那昨天她是怎么答应跟我回来的？
　　相处的时间越久，我越能理解她给予我的信任的沉重感。

　　虽然知道她和孩子们相处得很好，我依旧无法放心她。她过于无知无觉了，去拿树上挂着的物品，救助小动物……

　　有时不仅是树上，连房顶都会去，仿佛完全不知道危险这两个字怎么写。好在有惊无险，都没有受伤。

　　又过了几天。当我提前做完任务回店里，却看到她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套，连鞋子也换了。一问才得知，这次她是下水救人了。
　　好吧，这次不往高处走了，改成下水了，还是救人。

　　现在看来，那时她救的人是太宰吧。

　　几日过后，我又在lupin酒吧看到了安吾和太宰。
　　我们之间越来越默契了。

　　这一天我们聊了很多，大多都是闲聊。那是非常令人愉悦的一天，直到现在我还怀念着那一天的时光。
　　所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在一起喝酒，像从前那样。

　　那天合照的时候，我正要坐在中间，却听到安吾突然说起这样的传闻，“我听说过一个传闻，说是在拍照的时候如果是三个人，那么坐在中间的人，会最先死去。”

　　太宰被这句话吸引到了，直接抢了中间的位置，说什么都要坐在中间。我有些无奈，这不过是个传闻而已。

　　然而第二天醒来，我却听到了安吾失踪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

　　为了寻找安吾，我忙碌了起来，有时很晚才会回去。但是无论回去多晚，我都能看到店内留着的一盏灯，听到小礼那句温暖的，“欢迎回来。”

　　她是一个细心又敏锐的孩子，总是能察觉到我的不安。神奇的是，每次被她安抚之后，我的内心都会感觉轻松很多。

　　她的身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感，像一个可靠的大人，给人一种安心感。真奇怪啊，我一个大人，居然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安心？

　　大概是因为她过于懂事和可靠，不知道从哪天起，我也就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大人来看待了。

　　直到他们去安全屋的那一天。她对我说，她会保护好孩子们，让我不要担心。

　　我突然意识到，她也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就需要担负起保护他人的责任了？这时，我注意到这些天以来她一直在照顾他们。
　　是的，是照顾。她没有把自己当成孩子，而是一直在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照顾着他们。

　　我竟然真的就将她当成大人来看待了……

　　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涩感。
　　她是不是因为太过于懂事而时常被忽视，是不是好久没有享受过孩子的待遇了？心逐渐下坠，落入深渊，我感觉受到了窒息。我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最后，我只能说出一句，“你还是个孩子，可以依靠大人。”
　　我可真是个不称职的大人。

　　接下来的几日里，我忙碌于寻找安吾与应付mimic，无法再去看望他们，也不敢去看望他们。因为我害怕我会给他们带去灾难。

　　在救出安吾之后，我才得知安吾原本是异能特务所的人。
　　知道这件事，我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感觉到意外，甚至隐隐约约有种直觉，那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安吾实在是太不像黑暗中的人吧。

　　在最难熬的日子里，我却突然收到了孩子们的死讯。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不敢置信，这一定假的……对，是假的！

　　他们明明还在等我接他们回来，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老板、幸介、克巳、优、真嗣、咲乐，还有……小礼。

　　过去美好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可以当个孩子，不用那么坚强。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想要做你的家人，还没来得及把你当成孩子一样看待。
　　我可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大人啊……

　　我想要痛骂上天的不公，为什么要收走他们的生命！他们都还只是个孩子啊，明明还有着五光十色的未来！
　　我想要痛骂mimic的人，这群畜生怎么能对孩子们下得去手的？！

　　最后的最后，我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什么也没说出口。

　　冷静地给手枪上夹，拿上装备，走向纪德告知我的地点。我没有浪费时间和子弹，每一个人都是一枪致命。
　　既然死亡是你们追求的，那么我就成全你们。

　　“未来，我想要住在一个靠海的房子里，然后在那里写小说。”

　　曾经说出口的理想，回荡在耳边。只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
　　我已经丧失了写小说的权利，在孩子们死去之后。

　　在与纪德的对战中，我中弹了。很快我就会死去了，死去之后我就能再一次见到你们了吧，小礼。
　　我渴求死亡。
　　只是唯有一件事，让我感觉有些遗憾……

　　在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我听到太宰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他真的来到了我的身边。

　　看来我还是有机会弥补这最后的遗憾。对于这位过于聪慧，却被独自留在悠长街道中的迷茫的友人。我总担心他像烛火一样，一眨眼就会消失。

　　如果，如果他去了光明的地方，会比现在更轻松一些吧？

　　……

　　意识短暂地消失了一会。再一次清醒，我听到了小礼的声音。
　　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会动的她，我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喜悦，让我欢喜到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在武装侦探社众人的口中，我才得知一部分她曾经为我和孩子们所做出的牺牲与奉献。不仅是孩子们和老板被划入保护的范围内，包括我也被考虑进去。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该说真不愧是小礼吗？

　　我已经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了，内心充斥着大量的复杂的情绪。对于她，我要说些什么？责备她不爱护自己身体，感谢她为我们做的一切？

　　不，不是。我只是想要揉揉她的头，夸奖她一句，你做得很好。然后再给她一个拥抱，问问她。
　　“你是不是已经很累了啊？ ”

　　我想要告诉她，你可以不用步步为营，事事规划。偶尔也可以试着，依靠一下我们啊……

　　如果我再小心一些，再稳重一些。如果我再多理解她一些，多信任她一些，她是不是可以不用经受这些伤害？

　　我不理解。

　　她明明是个那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还要经受那么多的磨难，为什么会变成异能体，又为什么小心翼翼到不敢接受他人的善意……
　　明明那孩子干净而纯粹，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是一个如天使一般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