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5、第104章 大美如仙 ...
-
【104】大美如仙奇女子,隐身内室会情郎。
这一亮相,使得幽僻寂静的青瓜巷里,立刻灿然生辉、如沐朝阳,艳光昭昭、逼人眼目。小石头认为:自打见过洛南沈家的诸多美女姐姐之后,已不会再为漂亮的女子大惊小怪的了。因为,无论典雅雍容如郑夫人,玲珑乖巧如沈无可,丰润聪慧如郑雪初,沉静端丽如沈无言,殷勤温婉如暮雪,细致周密如锦书,爽利清新如晨露,灵巧柔美如芙蓉,或率真单纯如杏儿,总之,那都是一群天仙一般的奇妙人物,曾经沧海之后还有何等美人仙女,再能入他的法眼?
但是,眼前的姑娘实在不输给任何一个侯府女子。即便没有那一袭华贵美艳的云锦绣衣,没有这一身珠翠环佩的衬托,她也同样是个艳光咄咄、惊世骇俗的大美之人。只因她的美貌、妖娆、傲娇是骨子里透出的魅惑,那些装饰是掩不住也压不下去的,只能是锦上添花的陪衬,夺不走任何风头。有,则相互辉映、相得益彰;无,则无关紧要、无伤大雅,难掩主子风流。
但见她颔首缓提裙裾,蜂腰轻摆拾级而上,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拜月阁宽敞明亮的前厅。行走时如春风绕柳扶摇生媚,绣履踏云莲步逶迤,漠然寡淡间却是蕴含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没有大家闺秀的风度矜持与仪态优雅,反倒自有一派随性天然的散漫,萦绕在眼底眉间,柔若秋水、妩媚多情,却又毫无浪荡轻浮之感。这女子,实在是一个极其特别的人间尤物。
小石头年纪尚小,还不大明白风月之事、男女之情,却即刻可以料定:此一女子必是个,不寻常的厉害角色,正常的男人一见之下,少有逃脱或是淡忘的可能,她太会吸引眼珠了,无论是男是女,都难以抗拒。
他正打算悄悄遁走,却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止步,一阵惊喜交加涌上心头:啊哈——总算来对了!
一个婆子禀报道:“赛主子,那个新来的叫杏儿的女孩子极不配合,一直哭闹挣扎不止,已经被捆起来饿了她三天三宿。我看不如卖出去算了,省得将来多事,请主子拿个准主意。”
“可是那群打北边押送过来的丫头?”这声音好听到令人心软,小石头已经挪不开步子,“大户人家出来的必定清高些。回头送来我看看,让本姑娘亲自调教、调教。”赛主子说完,一丛戴了琥珀戒指的玉指轻掩朱唇打了个十分曼妙的哈欠,另一只纤手撑住曲线优美后腰,缓缓转过周身,悉悉索索、叮叮当当地被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悠悠然摇曳上楼,休息而去。
自从见过晓月,小石头多日来打探,今天才再一次听到熟悉的人名,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环顾四周,眼见寂静无人,便溜到那拜月阁的楼下,沿围墙绕道后院,用小竹棍拨开门闩,从后角门溜进院子里去。万幸的是大约正值午睡时间,依旧无人撞见。他便顺着一棵桂花树,爬上了二楼的抄手游廊。
这拜月阁是个木质结构的三层红楼,呈长方形围了一圈,二楼、三楼是朱漆的雕花阁楼,自带一圈的抄手游廊,推开每一间房屋向内的窗阁,即可见自家中央的庭院,彼此打声招呼。
没想到,这拜月阁的前脸看上去并不甚大,但后面的规模却是不小。
整座木楼围着一个敞亮的长方形天井,身在其间,可见一方晴空,碧天淡云、风和日丽。天井里面,四周有一圈导水槽,将四边人字形楼檐滴下的雨水,引到后院去,用以浇灌花木。
天井中央有个椭圆形的清水池,几朵白色、紫色、黄色的睡莲,卧在油亮幽绿的叶子上,格外宁静详和,数尾短须锦鲤,红黄白金间杂,安逸地游弋叶底池中。
水池周围立着些披满青苔的寿山石,花架子上是别致的文竹盆栽,小巧精美,自成风景。此时此刻,正当淮南人每日饭后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所以完全无人走动,小院里极为幽静。
拜月阁的主人,就是刚才那个极标致、极美妙、极特别的年轻女子,人称——赛主子,艺名——赛君婵,她是淮南城顶顶有名的一位王牌舞姬。他父亲本是御园绣坊的特级工匠,叫赛天福,其貌不扬却手艺精湛,在皇家绣坊做了一辈子的绣匠,带出不少很出名的徒弟。
后来,只因眼力衰褪、手麻肩硬、腰酸背痛,无法独立做工,便被逐出绣坊,自寻出路。他为生存计,只好自己开了个小绣店,平时揽些零散杂活,慢慢摸索干着,尚可勉强度日。
多年前的某天深夜,早已更深人静熄灯就寝。忽有一女子敲门闯入,下跪乞求老人救助。女子言称自己是旁边晓棠里红粉街青瓜巷舞嗣里的清官人,就是只献艺不卖身的歌伎舞娘,艺名柳眉娘。
只因被一北来的富商看中,重金强娶做妾。
她不愿意做小,便私自逃了出来,跳墙时还不慎摔断了小腿。赛天福收留藏匿了柳眉娘,并暗地里帮她养好了腿伤。只可惜因为医治不当,缺医少药,结果有些偏跛,再也无法跳舞。两人因此结缘,相互照应而日久生情,便做了一对儿相敬如宾的,老夫少妻。
生了个儿子不大争气,游手好闲没啥本事,老大不小了还是父母养着,满街蹭吃混喝的。
不过又得了个闺女却是奇美,且自幼便能歌善舞,很小就能在舞馆挣钱养家。长大后,攒了些积蓄便自己开了一家拜月阁,调教出一批清官人。在当地也算名气不俗,小有成就了,因此,一般人都称呼她为:赛君婵——赛主子。由于她眼光独到,调教出的人数虽不算多,却是个个出类拔萃,很快就在这青瓜巷占尽风头。拜月阁遂成为淮南最有名的清优乐舞嗣,客源高端,又有些权贵暗地里撑腰,生意一向极好。
当然,养家敬老,自是不成问题的。为给老爹和娘亲找些事情解闷,她开了个私人绣坊,教教那些未成年的女孩子,学些刺绣技艺,也算培养气质、陶冶性情,即便将来上不得台面,也能有个简单的手艺,足以糊口度日,不至于太过落魄。
也是她眼光独特,挑选的女孩子大多心灵手巧,不但乐舞突出,绣工也学得出类拔萃。以至于后来,那些精美绝伦、工艺考究的绣衣舞裙,竟成了拜月阁的姑娘们引以为荣的骄傲。在当地,拜月阁也算是独一无二的金字招牌了。
小石头那时还不知这些往事,只是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终于天巧地巧地找到了一点门道,总算有了那么一丁丁点的盼头儿。他沿游廊遛了一圈,凭借着对那股特别香味的识别,终于,在二楼西面的拐角处,找到了赛君婵单独居住的房间。
这是个一式三间,一明两暗的套房,屋内陈设布置非常讲究,雕窗画粱地甚为精美别致。房里丝罗满眼,锦幔松垂,脂粉浓郁,艾香缭绕。小石头悄没声地溜进内室,却见空无一人,只有刚才那身玫红的云锦外衣,胡乱一堆,摊放在大床上。
他正在纳闷,为何不见了女主人。却看见雕花大床的旁边有个圆形的,精致小巧的帐篷,里面似乎有轻微的声响。许是做贼心虚吧,小石头被这极小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一俯身,钻到大床底下,顺着脚凳的边沿,悄悄地向外偷看。
小帐篷里咕咚一声,像是扣锅盖的声音。这淮南真叫奇怪多多,难道在那里面做饭吃吗?小石头心里暗自嘀咕着,却是越发地好奇起来,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悉悉索索一阵轻响后,账帘一掀,一双雪白的赤足屐了对儿粉红色的绣鞋,踢踢踏踏地蹭出来,带出一股很特殊的,混合气味儿,很是有些怪异。
绣鞋后帮早被那白嫩的雪足踏平,委屈地踩在美人脚跟下,愈加显出那脚踝的洁白光润。小石头用鼻子一闻,这才恍然大悟:啊哈!原来,这南边的富人是在那个小帐篷里面方便啊!真是太好笑了,竟然懒成这副样子。马桶搭在床头倒是真方便了,也不怕臭气熏得睡不着觉?
刚才她显然是着急出恭,将一袭华美的外衣扔了一床。现在只穿了一身轻薄柔软的中衣,桃红色半透明地飘来飘去,衬托出凝脂如玉的肌肤,优美的体态轮廓,曲直凸凹、若隐若现,惹人浮想联翩。就连懵懵懂懂的小石头,也看得心口狂跳手掌燥热,一头的大汗,涔涔而下。
赛君婵趿拉着绣鞋,从小石头的眼前悠悠晃过去,一歪身子,便瘫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她无力地斜靠着大大的绣面软垫,右腿轻轻搭在扶手上,左脚微微打开,垂在塌边轻轻摇晃,心情甚是慵懒放松。这幅尊荣仪态要是平常女子摆出来,一定极为不雅,更似有些放荡犯贱,甚至有一丝故意勾引人的嫌疑。
这原本招人想入非非的□□荡态,被她做出来,非但不惹人生厌,反倒有一种天真随性,和一种漫无拘束的,怡然自在感觉。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果然是,美女天生招人爱,从来一美遮百丑啊!
小石头在沈家看惯了大家闺门的女子,自不大看得惯这等做派。沈府的姑娘坐在椅子上,会合拢腿足,以裙裾手帕遮盖双膝。腰背笔直不依不靠,属端庄稳重、极有规矩的闺秀范儿。不想这南地的民间女子,未经教化训诫,反倒显得十分松弛自然,另有一股子奇妙动人之处。然而,不得不承认,要说吧还得是因为人家女子,天生就长得漂亮的缘故,纵是犯贱也动人。
屋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吵闹、推拉的动静。有人敲了敲房门,在得到女主人的应承之后,便是好几个人一起,牵拽、撕扯着走进屋里来的声音。
刚才楼下见过的婆子,拖了一个背负双手,衣裙不整的姑娘进来,咕咚一声推倒在地上。那姑娘在地毯上扭曲挣扎了一阵子,却是无计可施。最终,只好赌着气,对赛主子怒目而视。她虽然嘴里塞着棉布团,脸上污秽不堪,大大的眼睛里却是清亮干净的黑色。纵然满含怒意,面容狠戾,却依旧脱不去简单稚嫩的小丫头模样。
小石头一眼便认出,这丫头正是沈府的杏儿姑娘,不由又是一阵狂喜,险些就不顾一切,直接冲了出去,帮她松开手脚的捆绑。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