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念不归别恨两处同，闻噩耗决绝转冰释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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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济见那三名天权将士追踪黑无常而去，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能将人捉到。他先转回身来对慕容离道：“慕容大人，你可有受伤？”
慕容离摇了摇头，他稍稍侧过脸，并不正眼看着卫济，只问道：“卫将军如何到这里来了？”
这种问题居然也问得出口？卫济额头上冒出的黑线几乎要绷不住。要不是因为你慕容大人突然无缘无故跑丢了，能搅得天下大乱，整个行宫都不安生么？王上为了找人，就差没下令把昱照山翻个底朝天了。
卫济不善于察言观色，但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慕容离看他并不顺眼。不过卫济向来对慕容离也无甚好感。王上闹着要去山关口是因为他，牵累莫大人在关外差点遭遇刺客的是他，害得自己被罚了三成月俸的也是他。他有什么好，整日冷着一张脸，王上和莫大人还要天天变着法子要哄他开心。他不就是长得好看而已，对男人来说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不成？
虽说互相看不顺眼，慕容离毕竟比卫济年纪稍长，官位也比他高。起码的礼数还是要论的。卫济又看了看慕容离那张如天仙一般的脸，语气不自觉地恭敬了些，“末将是奉了莫大人的命令，前来寻慕容大人的。”
慕容离双眉轻蹙，并不言语。
卫济向慕容离行了一礼，又道：“请大人快些跟末将回去吧。王上抱恙，若是你再不回去的话，只怕就……”
“王上抱恙？他何时病的，病的怎样？”慕容离忽然变了脸色，连连追问，同方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判若两人。
卫济偏过脸去，像是有难言之隐，只不答话。
慕容离见状，也不再追问。当机立断道：“立刻回去。”
留守的那名天权将士道：“将军，大人，他们三个去追那个戴面具的刺客还未回来。可否要等他们？”
还未等卫济回答，慕容离道：“你们在这里等，我先回去。”
慕容离原先骑的那匹马受伤不轻，已站不起来了，倒在草地里嘶嘶哀鸣。而那个用剑去削马腿的刺客，脑袋被马蹄踢中，一命呜呼。慕容离取出随身带的金创药往马腿上草草敷了些，不得已将它留在原地。转身就走。
这时，那三名天权将士返回来，说没追到刺客。卫济道：“算了。先护送慕容大人回行宫再说。”
卫济追上慕容离，道：“末将骑了马来。方才怕给那刺客觉察，将马拴在前面不远处。大人可以着骑我的马，我等自会跟住大人。”
慕容离并不推辞。卫济扶着他上了马。这几名天权将士身手非凡，慕容离骑马而行，他们也没落后太远。
一行人不多时就进入天权国境。行至关外，天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山间夜路甚是难走。即使骑马，也比步行快不了许多。
再往前走，是一处险绝之地。窄路弯曲盘山而上，路的一侧是陡直的峭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卫济走到前面为慕容离牵着马，那四名天权将士在后面跟随。
慕容离知此路虽不好走，却是入昱照关最近的通路。仍是不免心下焦急，边走边抬头望着周围的山峰。
突然间电闪雷鸣。轰隆声中，峭壁上方有一巨石滚落。正冲他们头顶砸来。
慕容离骑在马上，最先发现滚落的巨石。他高声喝道：“都闪开！”
紧接着，慕容离随手提了卫济的衣领，带着他一起向前跃出。四名天权将士听到喊声，仰头一看，所站之处已经被笼罩在巨石的阴影下。此处左右都是绝路，只得后退。
因慕容离喊得及时，其中三人都向后退开了。剩下一人名叫成顺，他与卫济平日亲厚，舍不得卫济的那匹爱马受伤，于是去拉缰绳。巨石疾速下落，马儿感到了危险，居然被吓得呆立在原地。拉了缰绳也不肯走。眼看一人一马就要被巨石砸中。
慕容离见他们来不及躲避，将无妄剑抽出，往峭壁上用力一掷。剑尖钉入岩缝三寸，和崖壁成一倾角，正巧卡住下落的巨石。
无妄剑被重新锻造之前，乃是一柄用精钢制成的重剑，力拔千钧不在话下。巨石颤颤巍巍在成顺头顶晃了两下，便不再动。
天权将士并非胆小之辈。然而成顺站在巨石下方，想到自己差点被砸成肉饼，冷汗亦湿透了衣服。
慕容离道：“退后。”
卫济也跟着喊：“还管那马干什么？不快退回去！”
成顺还是不死心，用力扯着缰绳。幸好那匹马回过神来，跟着人后退。成顺离开巨石下落范围，与那三名同伴站在一起。
慕容离又道：“再退远些。”
几名天权将士立刻照办。慕容离仰头看着崖壁上的无妄剑，上前一步，似要腾身跃起。
卫济赶忙拉住慕容离，“大人，你做什么？”难道慕容大人还想把剑给拿回来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就算他身法好，这般胡闹十有八九也要枉送性命。他劝道：“大人，那把剑再怎么好，能比性命还要紧？快别要了！”
慕容离道：“不可。”
他甩脱卫济，纵身一跃，踏着岩壁而上。在巨石顶部用力踢了一脚。那巨石卡在岩壁和无妄剑之间，靠巧力才立稳。经这一踢，重心偏离剑柄支撑，又顺着峭壁下落，滚下山谷。众人一看，他们走的那条山间小路竟是被巨石给砸毁了一大半，不禁心有余悸。
慕容离右手撑在岩壁上，腾出左手去拔岩缝中的剑。那峭壁几乎直上直下，山路又被砸断，岩壁同山谷连为一体，身侧即是万丈深渊。慕容离不敢往下看，只能试探着伸手摸索，好不容易才抓到剑柄。
卫济替他捏一把汗，大声喊着：“大人小心！”
慕容离取出剑，在岩壁上借力一踏，落回卫济旁边。他见玉制的剑柄上磕了一小道印痕，在磕痕处轻轻抚了几下，才把无妄剑收回白玉箫中。
此一番惊心动魄，卫济在旁边看着都觉胆寒。而他见慕容离却毫无半分慌乱。从带他躲避，到掷剑挡住落石，再到在崖壁上取剑，与其说是胸有成竹，倒不如说慕容离像是根本不把这些危险放在眼里，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直到最后他看着剑柄上的磕痕，才稍微显出些惋惜的表情。
卫济上前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慕容离摇头示意无事。正待要接着赶路，忽见卫济手背上擦破了一道，或许是方才躲闪落石的时候伤的。他拿出盛金创药的香囊，丢给卫济。又自顾自地走了。
这种小伤对卫济来说根本不算是伤，他向来是不怎么在乎的。只有在郡候府的时候，莫澜见他受点小伤也会小题大做地逼着他上药。卫济看着慕容离的背影，赶忙将药粉往手背上胡乱倒了些，急急忙忙抹了两把。欲跟上慕容离。
一名天权将士在路那边喊道：“将军，我们怎么办啊？”
“将军，你的马还在这边呢。”成顺也跟着喊。
他们几个可没有慕容离那般飞檐走壁的功夫。就算他们能壮着胆子顺着岩壁爬过来，山路已毁了，马是无法过来的。
卫济黑着脸喊道：“我护送大人入关。你们都给我按原路退回去，回山关口营寨。马也牵回去。”
那几名将士点头称是。幸好前方路上没有什么岔路，卫济不多时就赶上了慕容离。二人只得步行前往昱照关。
一路上，夜雨越下越大，竟如同瓢泼一般。等他们到得昱照关，全身都被雨水浇得透湿。卫济令守关护卫速传鸽书回行宫，告知王上慕容大人已回来了。
慕容离道：“不要传书。”
卫济想了一想，这狂风暴雨的，的确不便传鸽书。就算鸽书送到行宫中，万一王上收了书信再要闹着出宫，莫大人说不定也要跟着跑出来淋雨。于是作罢。他道：“就依大人。我们可在昱照关暂且休息避雨。待雨停了，骑马回去，不多时就能到行宫了。”
慕容离像是没听见卫济说的话。他拉过一匹昱照关护卫的马，跨上马背，即刻就冲进了雨里。
卫济瞪大了眼睛，喊道：“大人，且等一下。”他见慕容离骑着马已经奔出好远，雨声又大，估计是听不见他喊话的。只好也着骑马追了出去。
几乎快跑到行宫，卫济才赶上慕容离。他气喘吁吁道：“大人，其实王上他……”
“别再说了。”慕容离冷声打断他。
他们回到行宫，雨才下得稍小了些，但仍是没停。此时已经过了三更，慕容离先到了执明的寝宫。寝宫的内侍见慕容离回来，个个喜出望外。但他们说王上并不在寝宫，而是去了回鸾阁。
卫济与慕容离同行。待到得回鸾阁，竟然见回鸾阁内灯火通明。还有曲乐之声从里面传出来，那乐声十分柔媚，靡靡动人。
慕容离走到回鸾阁门口，伏在门上一听，竟是莫澜的声音。
莫澜道：“王上，您还接着喝么？”
之后是执明的声音，“当然要喝，满上满上。你也满上，陪本王一起喝。”
卫济听得脸色发黑。他和慕容离大人辛苦跑了大半夜，在雨里淋得透湿，还差点被山石给砸死，不就是为了早点赶着回来见王上。而王上和莫大人，居然在这里喝花酒？！
他侧过头一看，只见慕容离满脸怒气，五指按在门上，恨不得要把回鸾阁的门给拆下来。
然而冲动仅是一瞬。片刻之后，慕容离的手无声无息地顺着回鸾阁的门滑落下来。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波澜不惊的样子，转身走回淅沥的雨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念不归别恨两处同，闻噩耗决绝转冰释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