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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后厨奇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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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爆了!!
怼无脑人真的爽爆了!!!
苏行舟脑内疯狂尖叫,脚下却生风似的往自己的屋子赶。
秦志清一番胡闹吸引来不少视线,苏行舟没精力对付更多的人,先是魏行客后是秦傅二人,他简直快被周围暗沉的气氛弄抑郁了。
不义峰手头宽裕,关门弟子都有单独的弟子房,二师兄也不例外,苏行舟摸索到自己的房间,立刻关门落锁,长叹一口气。
第一件事,就是换下这身严丝合缝的练功服。
不义峰讲究实际,练功服样式和山下跑堂的褂子没什么区别,没常服那么琐碎,针脚缜密做工朴实,和二十一世纪身上衣服身下抹布的丑校服是一个作用。但二师兄这身衣服明显在衣柜里放了很多年,版型什么的古早就不说了,关键是一股新衣服的味道,衣服上还有深藏柜中的折痕。穿在身上一股浓浓的违和感,整个人像僵尸般死板。
苏行舟翻翻捡捡,挑出一件模样不怎么惹眼的苍葭色布衫,随手挽了发型换上这件一看就有书生气的衣服。
屋内有案几,案上有铜镜,苏行舟揽镜而招,十分满意自己的扮相。
镜中人散下头发,穿上随和舒适的衣衫,身上的苦情气息都少了很多。苏行舟试着弯起嘴角,做出一个温和的笑,感觉对来找茬的人有一种奇异的嘲讽感,十分自觉收回了笑,眼里波光粼粼做出一副坚韧的模样。
就是那种让人越看越想遮断傲骨的样。
苏行舟板了半天,泄气似的塌下肩膀,倒回自己那张结实的床上。
二师兄这间屋子里堆满了公文,但因最近捡基本功怠慢了不少,整桌的文书隐隐有泛滥的趋势。
苏行舟拿起几卷,看了看上面的字样。多数是门派间交易往来,山下委托等事务,说难不难,却杂的让人心烦。看开大师兄是彻底把他当小弟驱使,把杂物全都给他了。
感情你扶我是怕我摔废后这堆东西没人处理吗!
苏行舟咬牙切齿给自己研墨,用攀膊系住宽袖,开始批红。
他必须要把原主落下的公务捡回来,原本二师兄和大师兄搭配处理门派公务,大师兄负责充门面,二师兄温文儒雅待人有礼,是管理层缺一不可的角色,平时负责出面中和不义峰这群剑修的戾气,负责往门面上贴金,处理文书工作。
书中二师兄跑去练武后没人接管公文,整个不义峰差点瘫痪,也怪不得后期魏行客会削去二师兄职权。
苏行舟撅起嘴,手指玩着自己的头发,又捏了捏眉头,挥毫在一封给柳行妍的情书批上“已阅,狗屁不通”的大字。
给柳行妍的情书给我好好寄给柳行妍,放我这儿算几个意思?
吐槽完,苏行舟恶意满满地把情书从批完的公文堆里找出来,伏案给他改起了错字。
首先,侮辱这货的不自量力,其次,鄙视他的文化水平。
纵观全书,不义峰上妹子不少,但鼎鼎有名的就只有师妹柳行妍和秦致清。秦致清从小娇生惯养,穿得好吃得好,脸上也常常涂着脂粉,放在山下绝对是趋之若鹜的美女。但苏行舟的师妹柳行妍却是妥妥的原装美女,幼时跟着大师兄和小师弟在地里打滚,对剑恐怕比脂粉更熟悉,整个风里来雨里去的洒脱女侠,一腔正气浩然乾清,跟她一比秦致清和她的追求者简直如蝇逐臭,天壤之别。
柳行妍不知是不是在大师兄的耳濡目染中变得完全没有女子的自觉,别个师姐师妹都选的细剑,习的梨花带雨的剑法,平日在门派里结伴赏花作诗,对门派事务大多不闻不问。他这位师妹一眼相中一柄重剑,男修中都没几个使得顺手,可柳行妍却自己摸索出一套独特的剑法,背着剑里里外外做任务,时常是脚不沾地满天飞。
之前师妹还会抽空来拜望二师兄,下咒后师兄妹却形同陌路,想必是柳行妍看不惯二师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做派,自发断了来往。
怪不得把情书寄到我这儿,和这是仙女每天在天上飞,地上的舔狗扒不到人。
苏行舟心无波澜把那封伤风败俗的情书封好,原路寄了回去。
柳行妍是二师兄看大的小孩,此刻苏行舟就像一位处心积虑的老父亲,你直接把情书寄到女神老爸那里,她爸能开心吗?
无痛当爹的苏行舟痛心疾首,内心大声批判着不义峰的污浊风气。
剑修修的是根骨清净,修的是心无旁骛,一个个整天要么想着来给他找茬,要么情情爱爱混日子,成何体统!
苏行舟集中注意力,一大堆公文不消半日就批完了。
他年芳二八不到,论文都是踩死线,没想到穿书第一天居然是改公文度过的!
悲愤交加的苏行舟肚里发来狠狠的咆哮,叫的他整个人气势顿时蔫了。
中午急着赶公务没吃饭,到晚上真的饿得一步都走不动了。苏行舟走出弟子房,叫住打杂的小童,好言好语央求道:
“这位小兄弟,麻烦你去膳堂帮我带点吃食可好?”
小童翻了个惊天的白眼——眼白露出的幅度让苏行舟看得都眼疼,十分酷钙的嘁了一声,像听了声屁,走了。
苏行舟:你礼貌吗??
看来这个门派里是不会有人帮他了,苏行舟只好自己往膳堂走,盘算着怎么度过晚饭。
天幕已黑,再去膳堂的弟子大多都是吃夜宵。苏行舟本想排在队中慢慢等,可他身上的苍葭衣衫着实惹人眼,前后的人都自发隔他三四尺远,大有避他如避虎狼之势。
“各位,离这么远真的有必要吗?”苏行舟心里好笑,嘴唇含蓄地弯出一道弧度,“我又不吃人。”
四下没人搭理他,苏行舟自讨没趣,闭嘴等轮到自己打饭。
“二师兄平日不都第一个来吗,今日怎么这么晚才来?”
“不知道,你关心他干嘛?他不就是个帮大师兄打杂的,或许是偷懒了吧。”
少年,恶意揣测长辈真的不礼貌啊!苏行舟内心怒号,恨不得把盘子摔到后面嚼舌根的弟子身上。
你们讲坏话小点声,起码别让我听到!还有,什么叫打杂的?魏行客要是真没二师兄辅助,现在都不可能立住少当家的人设,不义峰里里外外就二师兄这么一位学文的,你们不把他供着反倒踩着,日后必定要后悔啊!
苏行舟忍了半天,把脸皱成苦瓜,勉强没有回头开骂。
他骂人又阴阳又不干净,一脱口定会毁了二师兄温文尔雅的人设。
一定得忍。
等排到苏行舟,值日的弟子一看是二师兄,脸色顿时差了起来,大勺一扔理直气壮道:
“没有了没有了,散了吧。”
苏行舟荣辱不惊,宽袖一挥,不善地笑道:“那请问阁下,锅中是何物,盘中又是何物?”
虽夜色已晚,但膳房的蒸汽未停,剑修向来练的多吃得多,膳堂从早到晚都不会停止供应吃食,值日的弟子手边还有一屉面食,怎么看都不像没有的样子。
“就是没有了,有也不给你!”
“为何?苏某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想来和师弟也无仇无怨,师弟为何处处针对苏某?”苏行舟攥住衣襟,回忆着电视剧里捉奸女主的模样,又恍然大悟似的倒吸一口气:
“莫非苏某真有得罪之处,而小兄弟你忍辱负重不曾告知于我?”
苏行舟眼里满是敬佩和感动,唱起了一出颠倒黑白的好戏。
他用言夸张,把找茬的弟子说得好像真的很委屈,将其推向道德高峰,反让弟子满是恶意的行为没了道德依托,实际上听者皆知苏行舟说的没一句真话,一来二去,值日的弟子尴尬到没台阶下,脸上又青又红,直接忽视苏行舟转向下一个人。
过了嘴瘾,苏行舟也无所谓吃没吃饭,盘子一甩大步一迈,得意走出膳堂。
他爸妈把他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看别人的脸色而活,况且二师兄现在还未被削权,不义峰许多地方都对他不舍阻拦。
膳堂后厨就是其中之一。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说干就干,苏行舟单身这么多年,吃过的外卖不计其数,最后还是回归纯甄选择了自己做饭,普通的家常他都信手拈来,近几年还练出几道拿得出手的大菜,虽不比膳堂专门的大厨,但成品在大半夜的馋馋外头吃宵夜的却绰绰有余。
闯进后厨,苏行舟快活的审查一圈厨具,正思量着做点什么,突然对上厨师充满戒备的眼神。
“叔,你别担心,我若有歹念你就抄起菜刀朝我砍,您身子骨比我壮,到时候您一定赢。但别看不顺眼就砍,那都不叫正当防卫,直接跳级谋杀,门派里有规定,无缘无故犯杀戒的,可是会按门规处置的哦。”
知道自己的自说自话不会被理会,苏行舟懒得客套,多说几句不如多干点事,他熟练的抄起鸡肉洗净腌制,仿佛厨师不存在。
哪料得,厨师翻了个和小童同款的白眼,当啷一声丢了手里的菜刀,仿佛刚刚吓飞的不是自己,“谁想砍你啊,我活这么久,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大半夜上厨房找砍的人。”
苏行舟惊奇回头,重新打量这位其貌不扬的大厨。
这还是他在不义峰,收到的第一份稍微正常一点的回复。
“还有,别管我叫叔,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厨子邋里邋遢抹了把胡子拉碴的脸,瞪着满是血丝的眼,“我看你这个小娃也没比我小多少嘛。”
雷霆一击!
苏行舟一个下午动都没动,饿得发慌才头重脚轻的奔膳堂,二师兄平时沐浴更衣那套他一项没管,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脸上光溜,衣着鲜亮的好青年,怎么看都比油头油脸的大叔好吧!
手上拿着一个鸡蛋,苏行舟嘴角抽搐,对这突如其来的对话不知所措。他原本想着膳堂里的人铁定和外面的弟子一样厌恶至极,没想到这厨子居然像没受咒法影响,和他有来有回的说了好几句。
“是我唐突了,没想到这门派里还有正常人。”苏行舟熟练的打蛋入锅,在氤氲蒸汽里模糊的答道,“在下苏行舟,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尊不尊大不大,我就是一打杂的。”厨子不知从哪掏出自己的烟枪,用指头擦了把烟嘴自己得吧得吧抽了起来,“我晓得你,你是掌门的关门弟子。”
“那你应该还晓得,我是个拿不了剑的废物。”
苏行舟左右瞧了瞧,用手指沾了点酱料,小小舔了一口。他不知道油头大厨是怎么放蘸料的,黑褐清稠在夜里看不出区别,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找不同。
厨子靠着灶台,明明这边苏行舟起锅烧油弄得火光满室,却仿佛不适应火光似的往后缩了缩,自顾自长长吐出一口烟气,把乌烟瘴气的后厨弄得更加不适合人生存。
“知道又怎样,我也拿不了剑,但我能拿刀,能端盘。”
这是,在安慰我?
原本只是想套话的苏行舟手下一顿,锅里的东西从铲子上跌下,啪唧摔进锅里。
不是说闻忠贤给门派里所有人下了咒吗,为什么这个厨子对他的态度称得上友善,难道说这个咒法是有针对的?还是说,厨子不算战斗力,对闻忠贤的篡权大计没影响,所以咒法压根涉及不到他?
厨子抬眼,掀起满是疲惫的眼皮,半耷拉着眼嘟囔道,“好小子,锅都快被你烧穿了。”
苏行舟连忙看回锅,手忙脚乱捞起自己的宵夜。
厨子看他被烫的龇牙咧嘴也要装盘的猴急样,呵呵低笑两声,扔去一双筷子。
“老子叫必登,也不过而立之年,下回改叫大哥。”
苏行舟接过筷子,得了便宜卖个乖,仰头一笑,“必大哥。”
厨子从鼻子里哼出半闷不响一声,貌似很受用,摆了摆手让苏行舟吃完了自己去刷碗,自己吹灭所有的蜡烛,不知往哪走出了膳堂。
苏行舟留在后厨,端着盘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半天只有往大堂去,反正在那里吃完了一扔就有人收,他也省了自己跑去洗碗的事。
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苏行舟随便挑了个空位,放下盘子就开始吃。
还没下嘴,隔壁突然发出筷子摔碗的声音,苏行舟好奇的抬头,想看看是哪个大小姐又在闹脾气。
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发现自己就是漩涡中心。
风尘仆仆的柳行妍扔箸摔碗,拎起自己的重剑作势要离开。
柳行妍才处理完委托,衣摆和手臂上还有星星点点未揩净的魔物血。苏行舟看她虽舟车劳顿满脸倦容,顿时忘了她是因嫌弃自己而离席,招呼她重新落座。
让清冷美女又累又饿又讨厌自己,他还不如现场去世不做男的了。
话虽如此,柳行妍现在见苏行舟如见乞丐,对苏行舟像杀父仇人,正常邀请定不会接受。
如此这般,只有说点好听的相劝。
“欸欸欸——柳师妹,这么晚了还是吃点吧。”
“......你自己吃吧。”
“这怎么能行,师妹为门派分忧,我这个当师兄却在山上好吃好喝,心里说不过去啊——”
柳行妍面无表情,不为所动,拎剑的手爆出青筋,似乎苏行舟再说一句她都会出手把他打扁。
和魏行客一样,苏行舟真不怕冷暴力,他就怕周围的人来热暴力。见势不对他立马收回话,从自己盘里夹出干净的甜雪,拿出另一碗备好的小天酥放在桌上,自己默默退出了膳堂,像极了一只被踹了一脚还要贴贴的猫咪。
此举完全出于私心,书中柳行妍第一次出场并非在膳堂,而是傅致知找茬的时候,那段写傅致知齐致仁找借口上手揍二师兄——这对师兄弟不顾门规也要揍二师兄,师叔这咒法也不知是用来孤立二师兄还是降智全门派——柳行妍恰好路过,二师兄抱头求助,可这位冷血的师妹置若罔闻,对齐傅二人的暴行持默许态度,冷眼旁观二师兄被打的鼻青脸肿。
倒着推算,柳行妍就是今晚回峰,苏行舟想着讨好柳行妍,就在方才借后厨时多做了小天酥,想着柳行妍是女孩或许喜欢吃甜,又多做了甜雪。
最好的可能是柳行妍吃了,最坏的也不过是当场拂苏行舟的面子,不过面子这种东西要了不能保命,豁出去也没什么损失。
“师兄想着你回来晚,膳堂里的吃食不新鲜,就多给你做了一点。”苏行舟窘迫地摸摸自己的鼻子,随手指了指冒热气的吃食,“你......随意,不吃就丢了,别硬撑。”
目前还要点脸的苏行舟生怕柳行妍真当面拒绝,说完看都不敢看她的脸色,落荒而逃。
苏行舟内心海啸:嘈槽艚我生前没和女孩子说过几句话,死后穿书直接跳过新手教程哄女孩,我真的不会啊!!!
再说了,柳行妍这么个冰山美人也不是他的菜,他喜欢那种乖一点的犬系啊!
柳行妍眉眼细长,是清俊洒脱的长相,初见第一印象是“帅”而不是“美”,板着脸不苟言笑,让苏行舟有种见包租婆的感觉,浑身上下莫名紧张,好像小孩被妈妈看着写作业一般难受。
他实在想象不了小时候的柳行妍趴在二师兄膝头听书的样子,虽然养眼但莫名恶寒啊!
抱着手臂狠狠搓了几下,苏行舟被“父慈子孝”的情景吓出一身鸡皮疙瘩,逃似的回到弟子房。
在他身后,柳行妍用考究的眼神打量着苏行舟留下的粥和甜品,半响没有动筷。
“师姐,要不直接扔吧......谁知道菜里——”
旁人还未说完,柳行妍将重剑放到一边,坐在苏行舟方才坐的位置,拿起了他留下的干净筷子。
“二师兄不是那样的人。”柳行妍淡淡道,却为二师兄这个称呼不适的皱起眉毛。
为何我说起二师兄几个字心口会有刺痛之感,就像——我不应该这样称呼他。
“那个废物?前几天傅师兄还说他骚扰秦师妹,师姐你可注意点别被他盯上了!”
听到废物,柳行妍胸口的刺痛顿时舒缓很多,似乎此类诋毁之词是一味良药,中和了苏行舟带来的不适症状。
面前的小天酥米粒清晰,鸡肉被跺成丁,把整碗粥侵染在鲜香之中,柳行妍小尝一口,只觉眼前一亮,一天下来滴水不沾的舌头活了起来,整个人在夜里都有了对抗疲劳和寒冷的活力。甜雪和蜜在烛火下泛着糖的光泽,光是看一眼都觉得甜得发苦,柳行妍没那么喜欢甜,但坚持着一小口、一小口将面前的粥点吃了干净。
“师姐——师姐!你没事吧,怎么半天不说话?”
“师弟,你帮我......收拾一下盘子,我去找大师兄谈点事。”
柳行妍心里被一餐饭搅得纷乱,似乎是所剩无多的柔软被热油烫了一道。她不容许自己乱了心神,只好狠下心将升起了困惑压下,重新捡起重剑,略过咋咋呼呼的师弟冷漠地离开了膳堂,只留下搭讪未果的弟子尴尬地愣在当地收拾残局。
出了膳堂,那股闷在胸腔的不适瞬间烟消云散。
我在纠结什么?柳行妍不解的走到树下,透过叶子的缝隙看见玉盘似的月光。她忽然想起有人曾在她小时候讲过一位名诗人,诗里写“小时不识月,呼做白玉盘”。
“你想想,若他幼时没见过白玉盘,又怎会用此意象做比?”
“他可以编啊。”小师弟周行远躺在席子上,瘫成大大一块,“可能是别人跟他讲的,或者他偷了一个玉盘,又不一定非要是他自己家的。”
柳行妍对这种杠精发言十分不屑,假装翻身趁势一脚把师弟踹到了塌边。
“师姐——”
“或许确实如你所说,但事如今我们也只能对此冠以美好的幻想——咱能做到最好的程度就是别以己度人,手上有剑,心里有尺,走江湖才不会亏心。”
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笑着把师弟扔回塌中,丢去一张被单盖住周行远。
柳行妍一向对文邹邹酸唧唧的诗词不以为然,可少年那番剑与尺的言论却深入她心。
手上有剑,心里有尺。
莫要以己度人。
苍葭色的身形浮现在眼前,递出盘子时窘迫的脸和少年讲书时微笑的脸重合在一起。
柳行妍额角跳起青筋,练功两个时辰都不会有波澜的脸上霎时闪现出催心剖肝的痛苦,冷汗浸透她的衣衫,不知觉间,她已是泪流满面。
柳行妍无措的感受着脸上的湿意,对着斑驳月影,像三岁稚儿似的用袖子揩去脸上的泪。
此时,暗藏在柳行妍灵脉里的一道暗障,猛地裂开一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