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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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刀入鞘，把武器拿在手里，眨了眨眼，为我内心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情感感到无措。我并不是能够共情或是多情的人，却替一个相似度与我孩子极高且未知的人感到悲伤。
那是我的孩子吗？
我再次感到困惑，张嘴想要发声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很，心理作用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的孩子会这样受欺负吗？
就算我的孩子现在不过七岁，可我早已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过他的未来，他会是骄傲的，是耀眼的，是独一无二的最强，不会被欺负，不会遭受任何苦难，是肆意以及幸福的。
可我眼前的男人是什么样啊。
比我高出五厘米左右，却看上去偏瘦，精神状态并不好，我居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挣扎，那是对他生活情况的一种负面情绪，在看到我后才好转。
突然我眼前模糊，一个个画面一闪而过，这才是共情，我觉得我的情绪很不妙，胃部抽搐得想要干呕。
他失去了很多很多，而他的骄傲从不为这残忍的现实低头，而后变成了大家所说的坚韧。他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主动背负他人的“理想”走下去，也只有重要之人的死或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让他决定永远笑着走下去。
也只会这样，因为他从来将自己认为是最强。
因为最强，所以没关系。
放屁。
搁这个人英雄主义和道德绑架呢？
那么我呢？
如果他是我的孩子，那么我去哪里了，我居然会让我孩子遇到这些戏剧性的悲剧？
我问：“我……是死了吗。”
他眨了眨眼，没有表示什么。他向我慢慢走来，眼睛一直紧盯着我，接着他在距离我半米前停住，然后突然浑身放松了下去，腰背挺直着却也懒散的站着。
他开口道，声音还是有点沙哑：“爸，我是族长了，还当了老师，而且是超人气教师哦！”
“夜蛾，啊，就是你的学弟吧，成了我老师后还成了我上司，现在天天发际线危险，脾气超坏的！爸回去后一定要跟他说，要好好温柔呵护我这朵娇花！”
“还有我的学生们！他们都是一群可爱的孩子，这让我勉强体会到你曾经养我的感受，不过这么一想，我果然还是不想成家啊。”
他絮絮叨叨的，挑着美好的事情跟我讲，这个时候的他倒有我家孩子活泼精神的模样，我缓和了神情，笑着放任自己，我听着那所谓的未来，更可能是平行世界的事情，因为在我遇到他后，未来肯定改变。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我就当真吧。
因为我无法对跟我孩子相似度极高的对方，感到排斥或是厌恶，我只会像往常一样。
可我不是蠢蛋，这明显是挑着好的讲，我再次问道，这次我声音忍不住带上了温柔与安抚，“我想，我应该死的很早。”
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他被动或毫无准备得遭遇悲剧。
他睁大了眼睛，然后塌下了肩膀，苦笑：“是啊，然后我就成了族长。我现在28岁了，比现在的爸还要大5岁吧？”
“辛苦了，悟。”我温声到，尾音还有点儿发颤。
他感到意外，对我说：“我还以为爸会再多试探下呢。”
“因为我永远爱着悟嘛，这近乎我的本能。”
我到底没忍住我的眼泪，在放任几滴泪珠滚落后又再次变成了克制冷静的自己，我不允许自己在孩子面前表达出负面情绪，我想鼓励他安抚他，而不是让他更糟。
他半晌没说话，然后沉默得上前抱住我，我顿了一下，把武器丢给傀儡收起来，之后就这么让他抱着，还主动环住比我大的孩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不一会儿，我就感到我被他靠着的肩膀处湿润，不多。
我想，我们不亏是父子。
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我叹了口气，上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哼着哄孩子的小曲儿。
“什么嘛……爸是把我当小孩了！”
“你不是一直都是我的孩子吗？”
之后情绪平静下来的我们席地而坐，他没个型得靠在我身上，我也就不纠正他了，反正也没用。
他慢慢跟我说了很多，好的，坏的，想一出是一出，随意得很。我知道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也就安静得听着，时不时提问与安抚。
可能是世界意识的束缚，他不能说出我死亡的前后时间段，我只能知道我死去后的事情。
我死后，五条家是他的一言堂，被针对跟猜疑。高压手段下，只会引起极大的反弹，而让我的孩子妥协同或流合污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失去他之后，一切就快速步入崩溃，局势坍塌。
他的挚友被他杀死后，尸体被盗取，还拿狱门疆封印了他，而被封印的他却用六眼感受到了周遭的一切，他的亲友学生被残害。反转术式不断愈合他的脑子用来被迫超速运转，这是煎熬。
可这里又出现新的疑问了。
狱门疆这种特殊的特级咒物，知道的人不少，成为家主的悟更是会了解到这些特殊的东西，这种麻烦到可能威胁到自身的东西，六眼会没有后手吗？
这不光是我这个作为父亲对自己孩子的滤镜，也是一名咒术师家主的合理推算。
如果有威胁，那就打压或除掉威胁。
这是我们这些恶人的最基础的自私，也是六眼可以察觉出的腐烂。
狱门疆虽是咒物，但其实是一种术式，可以说是高僧死后诅咒形成的另类咒灵，其表现形式为结界术，能力是天克所有拥有咒力的生物，咒力越强大，起到的作用也越猛。
它可以限制咒力、无法被内部破坏，其内部是一个类似平行世界的空间，这处空间是扭曲并时间模糊的，所以眼前的他才会与我相遇。
这可能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使我们幸运的相遇。
我清楚的明白自己还在「如月车站」的空间里边，此处空间虽与狱门疆意外相触，但绝对不会融合，因为不同源的咒力与咒力是互相排斥的，只有覆盖扭转欺骗，没有融合。除非是自己使出的反转术式，才能与别人的咒力和谐相触。
我好好打量了一下他，他也非常自觉得张开手让我好好瞧，卖萌般得比了个耶，现在这副模样才让我安心了点，不再多想。
我笑了出声，在他嚷嚷着可爱话语的背景音中，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此时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没骨头似得靠着我，被我遮住眼睛后就噤声了，于是我让他躺我腿上，让他闭着眼睛享受我的按摩。
自从悟被六眼反噬难受后，我就去学了按摩，用来放松他的神经，隔三差五都要让悟乖乖。
接受我的按摩。
眼前的男人变得很乖，也有些变扭，但到底是听话的，不像我家小崽子，有时按个摩还小嘴叭叭的。
“生在这样可怜的世界，辛苦你了。”
“悟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这点和是不是最强无关。”
“你永远是我的骄傲，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在你出生前我就与你母亲幻想过种种未来，未来的你就该是最耀眼的存在。”
“你是我的孩子啊。自私的我只想让你再任性些，无需为了这些任务费心费力，在他人和你中，我永远只会选择你，其他人死就死吧。”
“不过……这么说的话，你也不会照做，因为你自愿背负着’最强’的责任，所以我希望你能一次性解决好所有问题。”
他闭着眼听着，我注意到他并没有表面那样平静。
我开口道：“以杀止杀，以暴止暴，把所以反抗声音都压下去，把你的思想不容置疑地刻在他们灵魂上，直到让他们连那个胆子都生不来。”
只有被我的孩子划分为被保护着跟己方阵营的，才会得到他过多的关注，而其他腐烂的东西就不在这个行列。
我这个提议麻烦了点，但至少会让那些被我孩子想要守护的人可以平安。
“果然……”我叹了口气，“我还是想让你什么都不管，可你是善良的孩子啊，我对你的教育倒成了一个束缚吧？悟还记得吗，我曾说过，那些奈何不了你的人就会从你身边的羁绊下手，所以，好好想想，怎么样？”我揉了揉他的眉心，“别再焦虑了，当个坏孩子吧。”
“不要当坏孩子，我会杀了他们的。”他睁开了眼，瑰丽的双眼盯着我，抿着嘴。我低下头让他好好瞧瞧，顺便温柔得展开一个笑容，那是充满爱意的笑容。
他移开了眼睛，变扭了起来，小声嘟囔了一句“好腻歪”。
我像逗弄小时候的他一样，捏着他的鼻子晃了晃，“所以，悟还要撒娇吗？”
不管是拥抱也好，还是呆在我身边不动，都是我可爱的孩子在撒娇，无一不是在无声表达着“我很想你”，所以我才这么快放下心防，不然我早就会在他抱上来的时候给他一刀。
直到现在我依旧没有真正安心下来，因为我小小的孩子不见了，我相信眼前的男人是我长大版的孩子，但他也不是我家小崽子。
他沉默了会儿，然后无奈地笑了一下，“其实爸爸才是最焦虑的呀，我记得你有焦虑症。”拉着我站了起来。
他站好，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腰背似乎永远直挺的骄傲、自信且张扬，他笑着对我说：“我准备好了。”
我突然又感到悲伤，我知道他的不舍与眷恋，他的情感使我顺从内心去主动拥抱他，这让他感到惊喜。
他轻声问：“我能再与您相见吗？”话音有点发颤，带着期盼。
所以说我是个溺爱孩子的父亲嘛，我永远无法对他硬下心来。
我回答他：“只要你想的话。”
最后我们别过，我抬手起式，低下眼睑沉声道：
“「领域展开——」”
中途我变化手势，不顾五条悟惊愕跟伸手，我快速重建术式构造，咒力飞速消耗，几乎让我虚脱。
“「——诸行无常」！”最后我快速再比出个手势。
而后，空间碎裂成碎片崩溃，我长大了的孩子带着我的期盼消失，我幼小的孩子在我不远处抱臂一脸不爽，看到我出现后脸色难看到可以滴出墨水来。
狱门疆是特殊术式，可以束缚咒力的狱门疆也被咒力束缚，归根结底它有着咒力。拥有术式就必然拥有咒力，拥有咒力不一定拥有术式。
解封狱门疆的方法，其一是用狱门疆的“钥匙”打开，其二是用可以干扰咒力的人或物品强行破除。
我的术式「弭患」是转变咒力并衍生出各种咒术，我的领域「诸行无常」是把双刃剑，就是将我的咒术放大并强化，身处领域中的我无法使用多重咒术，只能是一种，可轮换。咒术会被强化，比如我的的咒术爆炸本来效果只是个导弹且不会炸伤自身的话，会被强化到核弹，还会伤害到自己。
所以当我使用咒力阻滞时，就会被强化为咒力禁止，当场轰掉了我与成年悟的空间，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而我强行转变领域让其中结构改变，形成一个时空坐标，使成年的他可以下次通过狱门疆过来了。
只要下次能找到钥匙，一切就会轻松很多啦。
我虚弱地咽下一口血，感受着不断被反噬的身体，终于放下心来，满足地闭上眼。
“父亲——！”我小小的孩子吼道。
啊呀，他生气了，之后有点不好哄喽。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