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天下无奸》洛月清浅

10、天情草

　　我把老头带到离沈府最近的一家客栈——齐家客栈安顿下来，交待好店小二好生照料老头后，便揣着白胡子大夫白杨开的药方回沈府。白杨说以他行医数十年的阅历，老头中的离心散需一味难办的药引——天情草。若是半月之内不解毒，便会一直昏迷不醒，终生瘫痪在床。
　　天情草在北方的游牧鹰朝是一种极常见的植物，喜阳光，耐干旱，生命力极强，但是在我朝由于气候温暖湿润，却极其稀少。白杨曾是宫中御医，他说当今圣上数年前游历鹰朝，因喜爱这种生命力顽强的天情草，带回了一些移植在御药园。
　　真不知千毒教是什么组织，师父怎么会惹上他们？
　　去鹰朝寻天情草是肯定来不及的，一来一去，只怕没2个月回不来。老头等不及，那只有去皇宫拿了。要不要让雪儿找太子帮忙呢？唉，只怕这样一来，我和老头关系曝光，会不会连累沈府？我要救老头，却绝不愿把沈府连累了去。
　　第二日深夜，我换上夜行衣，向皇宫行去。虽然守卫森严，倒也难不住我，寻了个僻静处，提气跃上城墙。这一看，却把我看呆了：月光下，皇宫楼宇重重，不知哪里是哪里，该去哪找天情草？
　　我在宫中东皇西荡，偶尔遇有巡夜的侍卫队和起夜的宫女太监，就是没见着御药园，敲晕了第六个宫女问好出去的路之后，我决定先出去，明晚再来。
　　第三天上午，太子来沈府。他兴冲冲地拉了雪儿在一把古琴前面坐下，雪儿轻轻一拨，清脆古朴的乐声便从琴弦间倾泻而出，意远悠长，果然是好琴。“雪儿，这是最近在南越郡发现的蝶尾古琴，音脆且远，最是配你一身清雅无暇，你可喜欢？”
　　“嗯，是把好琴，臣女谢太子厚爱。”雪影危欠，轻作一揖。
　　“雪儿喜欢就好。过两天是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御花园有灯谜会，你来可好？”草根太子目光灼灼，那阵势只想把雪儿给融化了去。我听了不禁心中一动，御花园？离御药园不远吧？
　　“小姐，听说御花园可漂亮了，去看看吧？”
　　“小洛想去？”雪儿微微诧异，以前她进宫我都是有多远闪多远。
　　“嗯，小姐咱们去可好？”我有些不好意思，意图太明显了么？
　　“既然这样，去去无妨。”雪儿轻笑着应了，只是看我的目光里多了丝耐人寻味。唉，这里一个个都是人精，没一个好糊弄，暗暗感叹。
　　客栈里，老头的毒由白杨每日施针，配以压制毒性的中药，暂时还算稳定。看着静躺的老头，想起他平日的嬉笑不羁，拐我用大笔银子买好酒时的顽童摸样，不禁泪流满面。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二个只是单纯对我好的人，亦师亦友。“老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天情草。上次用100两银子换的50年梨香，我偷偷藏了些没给你，你要是敢不醒来，我，我就给看门的寿叔喝光。听见没有啊，你一定要撑住，，，”

　　御花园里，到处洋溢着喜庆，万盏宫灯照的整片如同白昼。若不是心中惦记着事，我想我会好好欣赏一番的。
　　其实这中秋灯会，说白了就是皇家举行的变相相亲。瞧瞧，大臣们一堆堆谈国事，命妇们一群群喝茶聊天，年轻男女相邀着赏灯赏月。若是哪两个看对眼了，皇帝一高兴，就给你来个奉旨成婚皆大欢喜。
　　“雪儿可是不耐烦这里的喧闹？”
　　“殿下，这花虽美终究只能供人赏玩用不到实处。听闻宫中御药园珍惜药草举世无双，可否带雪儿一游？”
　　“雪儿提了，岂有不应之理。”太子欣然前往。
　　果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其实来之前我同雪儿坦白救了一名江湖中人需天情草解毒，雪儿答应帮我，代价是以后她进宫赴宴我都得陪着。老头，我为了你卖了自己…
　　从御花园穿过几座假山回廊，绕过一个大湖，便到了御药园。这御药园规模比御花园小上许多，各种药草长势旺盛，尤其在这个花开季节，处处暗香浮动，令人神清气爽。我跟在两人后头暗自搜寻那些药草，只恨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此处空气清新，果真是个好去处。不知这些都是些什么药草？”雪儿，我太爱你了。
　　“这里静雅宜人，多拜药香所赐。前面的是三叶青，性凉味苦。可清热解毒,活血止痛,祛风化痰.消肿降热,；左边的是四叶连，可治蛇咬伤；……天情草，这并非入药所用。数年前父皇游历至鹰朝，深爱此草生命顽强，故而带回移植。……”想不到这个太子还挺博学，连药草都讲的头头是道。
　　天情草，叶子细长如同针尖，低矮丛生，铺展了好大一块。趁着没人注意，偷挖了好几株塞进怀里，作案还是有共犯好啊，心下忐忑欢喜。再逛一会，雪儿便借口离开太久，回去歇息。一切都很顺利。
　　回到御花园，心情已经与来时不同，舒畅欢欣，顿觉四处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眼光偷偷四处飘散，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依旧是一身华美的白衣，站在花香深处与几个世家少年谈笑风生，举止儒雅。我站在远处依然看见他的绝代风华，光芒四射。我在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等人物！上次造“天女散花”没来得及和他好好相处，都怪那几只超级大灯泡。
　　借口尿遁，去把怀里的天情草藏好一点。从原路折回的时候，却被身后一人喊住了：“洛姑娘！”我一愣，我在皇宫没熟人啊。
　　往后一看，惊诧：“东方公子！…你怎么会在这？”是那个谪仙般的少年。
　　“呵呵，我刚巧路过。倒是你，裙摆上都沾了泥。”他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哦，我刚刚，恩，不是，奴婢刚刚随小姐在园里赏景，想是不小心沾上了。”低头一看，果真。想是偷挖天情草的时候踩着的。
　　“赶紧走吧，沈尚书他们要回去了呢。”我侧身欲让，他却不缓不急地同我一路闲聊而回。
　　“洛姑娘，上次你造的桃花园很是特别。”
　　“公子过奖，是大家的功劳，小洛不敢居功。”我是小孩子，只是小孩子，不能像色女，矜持，矜持！天啊，在如此帅哥美男面前要装出一幅恭敬谦卑惶恐的样子，没天理啊！
　　“不敢居功么？我倒觉得你过分谦虚了…御药园的天情草有甘苦味道，沾手不易消散…”猛地心头一震，蓦然抬头，白衣少年双手闲抱胸前，嘴角上扬，正低头含笑看着我。目光相撞，只觉自己都要被吸进那份纯然幽深。
　　略一定神，我移开目光，加快步子前行：“小洛不知公子所言。”
　　“不懂啊，没关系，御药园管事的海公公应该能听懂吧？”真是欠扁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得不停下。双手一摊，也不装了，无奈问道：“那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好奇，去掉伪装后的你是什么样。”
　　“帮我保密？”
　　“当然。”
　　我愣住了，这么简单？“为什么帮我？”
　　“好玩！”漂亮的嘴巴吐出让我郁闷的两字。算了，他应该不是什么敌人，我也不能杀他灭口不是，多舍不得啊。
　　御花园里，君雪君昊正在谈着什么，见我和东方一道回来，两人微微诧异.东方木原先开口：“你家丫头迷路，让我给领了回来。”我又不是你家小狗，还领！！
　　“如此有劳东方兄！我们正准备离宫了呢，可巧让你遇着这丫头了。”君昊道谢。
　　“不客气。我还有点事，失陪了。”两位少年抱拳答礼，东方转身离去，再没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