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女儿》晨雯

16、生命的残酷,孤独和安慰

　　晚上，寒夜的天空寂寥的挂着几颗孤星，而伽安的小别墅里灯火温暖明亮，女佣端上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鲜鱼，他们围坐在壁炉旁的餐桌上愉快的进行着晚餐。
　　“为什么以前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地方呢？”王子问伽安。
　　“现在你们不是已经来了么？” 伽安笑着反问。
　　“您仆人的手艺很好，我从没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
　　“是吗？她确实是个好女仆。” 伽安说道，“不过，我们有机会来喝这样的鱼汤，但他们并没有去尝宫廷厨师手艺的可能性。”
　　闻言，聪敏如王子，低头不语地喝他的鱼汤了。
　　“所以你们不会选择长期留在这里。伯爵可以偶尔做一下渔夫，渔夫却永远做不了伯爵。”阿冰做了这般的结论。
　　伽安却在估磨她说话的弦外之音，可惜她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是那么平静，你根本不知道她是赞成呢，还是讥诮，或许什么语言色彩也没有，只是就事论事的发表高见而已。
　　不，她的话语里总是含有点什么东西的。是她的眼睛么？那对乌黑幽深的眼眸，罩着一层寒冰，却为何那么动人？
　　女佣一直称她为“那位仙子”。
　　是睡眠的时候了，大家忙乎了一天，也该累了。
　　月亮清冷的光辉洒在海面上，一派神秘莫测。阿冰站在阳台上，她漆黑的发，漆黑的眼，乌亮幽冷，深寒胜似子夜。
　　“你不感到冷么？” 薇娜突然无声的出现在她身边。
　　“不冷”。
　　“是的，你不会的，你叫阿冰。我希望你是她，可是我知道你根本不是。也好，我总是需要长大，不能够永远渴望从别人那里得到安慰。” 薇娜说道。
　　“在冰宫里，你称我为姐姐。”她转头看她。“怎么？难道发生了什么令你难以承受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她吃惊。
　　“若不是，依现在的你，绝不会说出这样凄惶的话来。”
　　薇娜低低的说：“也没什么，只是我确定了一件事。我不是伽安的亲生妹妹。”
　　阿冰无语。
　　“他的仆人，从小照顾我的阿姨，她告诉了我所有的实情，因为我早有所怀疑，所以追问她。我的父母是一对平凡的商人夫妇，死在海盗的屠刀下，而伽安他把我从刀口下救了下来。”
　　那是一张小小的雪白面孔，粉嫩可爱，向他伸出胖胖的小手，想要抱抱。她睁着天真的眼睛，是那么信赖这个世界。可她不知道这是多么寂寞荒凉的世界……
　　他当真抱起了她。是他给了她一个家，还是她给了他一个家？她眨动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于是这个少年开始向她倾诉他所有的心事，不该属于海盗的心事，直到他们失散。
　　后来，他发迹了，但还是回来到孤儿院找回她。
　　“我并非记得亲身父母，我只认得他。海盗对我来说是一群凶狠可怕的东西，可是和他没有关系。” 薇娜说着，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然而事实上他杀过人的，是正宗的海盗。不，他比一般海盗还要冷酷凶残，她知道。
　　阿冰垂下眼帘，表情有瞬间的动容。“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决定了结婚，哥哥嫂子也巴望我出嫁。”她接受了事实。
　　“是和菲利王子吗？”她问。
　　她没有回答，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潮。
　　事实上，连伽安都已经想到了，这位王子本质上和妹妹薇娜有诸多相似之处如果王子有意的话，事情倒也不会太难。他发誓决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此生最后的挚爱了，自小就能用温暖和煦如鸽子般的目光来信赖期盼着他的真正的家人，他在世间仅剩的心头的柔软！
　　夜深沉，薇娜睡着了。同一个睡房里的阿冰，坐在她的床沿，轻轻的说：“呵，我多么希望你过幸福的日子，可是幸福往往可望而不可即，人世间的权势和财富也无法保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