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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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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沐浴的时候把衣服打湿,宋芷脱了成亲时层层叠叠的衣服,又坐下来摘了头冠头饰,只穿了中衣绕到屏风后。
听到屏风后传来入水的声音,秦沐颜才小心舒了口气,抬手在衣服上擦去掌心的汗渍。
想到之前宋芷的表现,忍不住弯了唇角。
看来她用对了方法,她能感觉到宋芷对她的排斥,只是在她脸红不安的时候,宋芷是无语的,原本准备刺人的话说出来就失了气势。
当年那个小姑娘,竟然奇迹般的入了她的门,成全了她从来不敢奢想的夙愿。
皇帝大概想不到,他一个赌气般的圣旨,竟歪打正着了。
宋芷沐浴很快,等她出来换秦沐颜去洗的时候水还是温热的。
反倒是秦沐颜,在里面洗的时间久了些。
宋芷听着屏风后没有动静,估摸着水要凉了,想到那人虽然是个将军,却又是个羞答答的小娘子,忍不住出声提醒,“洗好了就快出来,水凉了容易着凉。”
“谢谢公主关心,我马上就好!”
里面传来有些慌乱的泼水声,还有一道娇软的女儿音。
宋芷噎了噎,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谁关心你了?我们共处一室,我是怕你着凉了传染给我!”
“哦。”
自作多情了,秦沐颜乖乖哦一声,已经擦干了身上的水穿上中衣出来喊人把浴桶抬了出去。
待房内只剩两人,秦沐颜去外室折腾桌子去了。
“你做什么?”
宋芷本来已经躺好了,听到外面动静不由坐起身奇怪问。
“不好打扰公主安睡,我在桌上躺一夜就好。”
拉桌子的声响停顿下来,秦沐颜赧然回话。
“你嫌弃我?”
宋芷挑眉,一脸不悦。
一个女人家逞什么强,桌子上硬邦邦的,铺几层褥子也还是咯人,男人都不见得乐意睡。
“没有!”
秦沐颜连忙反驳,她这是尊重,哪来的嫌弃?
“证明一个给我看。”
宋芷不信,非要证明。
宁肯睡桌子也不肯跟她睡一张床,不是嫌弃是什么?
秦沐颜站了许久,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掀开纱帘闯进来,快步走过来倾身把宋芷抱在怀里,身子轻颤,环在后背的手紧紧的,箍的宋芷有点难受。
宋芷被她吓了一跳,一把将人推开,把被子拢在胸前瞪眼怒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证明自己不嫌弃你吗?”
秦沐颜没防备,被她推的连退两步,站稳了身子才委屈巴巴捏住衣角。
宋芷不小心给自己挖了坑,噎了噎气急败坏道,“我是让你别去折腾桌子,谁让你抱我了?”
说完自己莫名其妙红了脸,气呼呼的裹紧被子躺在床里侧,让了半张床出来。
秦沐颜会意,自己去箱子里又翻了一床棉被出来摆在外侧,才小心脱了靴子上床。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宋芷顺了顺气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只是洞房夜喜烛不能灭,房间里亮堂堂的一时睡不着,便起了闲聊的心思。
“你为什么谋反?”
秦沐颜正努力平复心跳,忽然听到她开口问话,顿了顿才说,“父兄忠君爱国,奋勇杀敌,却只因不同意借调兵力为先朝皇帝运送时令果蔬,便被斩杀当场,全家也因此获了罪。”
她声音低沉,想到父兄死的不明不白,家人也被连累问斩,心情还是忍不住沉郁下来。
只是当时她贪玩外出,才避过一劫。
来寻她的家仆带她回来看到来抄家的官兵,抱着她一路飞奔逃离家宅外围,才侥幸逃过一劫。
“对不起。”
宋芷翻过身面对着秦沐颜,一字一顿向她道歉。
秦沐颜蓦然对上漂亮的面庞,无措起来,结结巴巴说,“杀我父兄家人的不是公主,公主无需道歉。”
“可下令那人终究是我父皇。父债女偿,如今我嫁给你,你便是冷落我也是情有可原不是吗?”
宋芷神情认真,是她的责任她不会逃避。
“可我已经随了叛军谋反,能扯平吗?”
秦沐颜撇开视线,被子下的拳头攥起来。
宋芷翻过身去,声线僵硬,“抱歉,不能!”
国仇家恨,如果她是寻常百姓,或许可以扯平,可她是旧朝公主,还是父皇最宠爱的一个。
就像秦沐颜的家人没办法活过来一样,她的父皇也不会活过来。
有些事情没办法扯平。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听到她这样坚决的说不能,秦沐颜心里还是刺了一下,嘴里泛起一丝苦意。
宋芷说完这话,忽然耳中听到身后有动静,翻过身视线捕捉到另一床缎被一点点往外挪,动静不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挪着。
正想开口问她做什么,耳中只听到“扑通”“哎哟”两道声音,微微瞪大眼看着地上裹成一团的人轻巧揭开裹着的被子放回床上,自己犯了错似的捏着衣袖站在床边,脸颊涨的通红。
犯错装可怜也这么好看。
宋芷目瞪口呆的看着,翻身转回去压住嘴角弧度,自己往里侧让了让,只说两个字,“睡觉!”
得了命令,秦沐颜翻身上床,裹了被子一动不动。
宋芷本身体寒,到了晚上一床缎被不够,睡到半夜只觉得如坠冰窟,缩手缩脚随时要醒。
无意间碰到身边有个热源,睡梦中无意识偎了过去,方才一夜好梦。
次日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察觉被人抱在怀里,猛然抬头看去,只看到一张安睡的容颜。
是个女子。
这边刚松口气,下一秒便想起这女子是自己刚嫁的“夫君”,可昨日两人明明是睡的两个被筒。
正在安睡的秦沐颜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也被惊醒了,她清醒之前没有迷茫期,睁开眼的瞬间便清醒过来,一双眼眸射出凛然寒芒,看着和晚上换了个人似的。
低头看到怀里宋芷才又变得无措起来,磕磕巴巴喊公主。
看到她这反应,宋芷反而淡定下来。
从她怀里退出来坐起身,果然看到自己昨天盖的缎被委屈巴巴被丢在床里侧,是自己钻到了秦沐颜怀里。
“都成亲了,抱一抱怕什么?”
见秦沐颜反应那么大,宋芷鼓起脸颊故作凶恶,浑然不知白嫩脸颊上泛起的一抹红晕早已出卖了她的心虚。
秦沐颜垂眸掩下眸子里的笑,犯错似的跟着坐起身,低头不去看人。
一头墨发垂在身前,颇有点娇憨的感觉。
“对不起啦。”
看她这样,宋芷心里更虚,扭过头去别扭道歉。
秦沐颜摇头,只是看表情不大高兴,嘴唇微微嘟着,越发显得可怜。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看她一脸不高兴,宋芷又扭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自己是女人,抱着睡一睡怎么了?
再说了,两人都成亲了!
看她又生气,秦沐颜飞快抬头看她一眼,握住被她枕了半夜的手臂,小声说一句,“手麻了。”
手麻你做出一副被欺负的表情干什么?
“……”
宋芷越发心虚,一把拽过秦沐颜手臂给她捏起来。
她手艺实在算不上好,又泄愤似的用力捏揉,秦沐颜只觉得发麻的手臂像被针刺一样,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低头看着素白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起起伏伏,每一次弯曲都像是点在她心上似的,这点疼又好像不算什么了。
“公主,你真好。”
“好什么好?晚点让人在外面准备一个软塌,晚上我睡外面!”
宋芷丢开秦沐颜的手臂,扭过头把泛红的耳根暴露在秦沐颜视线之下。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秦沐颜虽然成了亲,但毕竟还是陌生人,早上从别人怀里醒过来什么的也真的太尴尬了。
秦沐颜攥紧了拳头,委屈问,“公主是觉得我晚上睡觉不好吗?”
“不是……”
宋芷目瞪口呆,“我们不熟,睡一张床我睡不好。”
秦沐颜最佩服的就是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昨天晚上在她怀里一夜好眠,反倒是她,睡到半夜怀里钻了个冷玉似的小姑娘,心口的兔子撞了半夜才消停下来,将近凌晨时分才迷糊睡下。
“那,我睡外间吧。公主身份尊贵,睡在外间容易着凉。”
秦沐颜黯然低头,主动提出自己去睡外面。
“说我睡就是我睡,废话怎么那么多?”
宋芷一拍床,瞪眼怒道,鼓起来的脸颊像青蛙一样。
她现在听人说自己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感觉像挨骂一样。
一个亡国公主,尊贵个屁啊!
秦沐颜像是被她吓到似的,瑟缩一下,低头“哦”一声。
宋芷一口气噎在嗓子里,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不等她自我忏悔,秦沐颜已经沉默的翻身下床,去衣箱里找出一套青色衣服换上。
那衣服款式不像男装,却又比寻常女子衣物看起来利落许多,再束一个男子发型,看着还是姑娘家,却又有些帅气。
“我去军营点卯,公主用过饭之后可以让人带你出去逛逛集市,免得在府里发闷。”
秦沐颜束好头发回头见宋芷看着自己发愣,捏着衣袖局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