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的妹妹》季风林

57、第57章 巧合与既视

　　“空隙，很新奇的比喻，”金可宁说道，“需要空隙的话，是觉得平时的生活多少让你感到无从喘息吗？”

　　金俊宁皱了皱眉，“从我的立场讲无从喘息，总是觉得没有资格。虽然大家都累，但跟那些真正辛苦的人相比，我的辛苦完全算不了什么。当然，多少有共通之处，所以才可以通过歌曲交汇。”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谈谈‘陌生感’吧，”金可宁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似乎也是对你来说重要的感受。很特别，因为我们通常更喜欢在熟悉的地方休息。”

　　听到这个问题，金俊宁才再次笑了起来。

　　“我也喜欢在熟悉的地方休息，在家里，在工作室。不过，这都是我所在的世界。我偶尔会很好奇，在彩虹流沙这个牢固的世界之外，人们都是怎样生活着的。什么都不做，就待在那里就好。这种空隙对创作大概比较有帮助。比起每天闷头苦想下一首歌该怎么制作，不如毫无想法地去接触接触其他的氛围。我喜欢喝冰茶，就拿着一罐到处走走，吹吹风。很舒服。灵感也会在这时候呼啦啦地一下全冒出来。”

　　“新鲜的氛围，却是用陌生感表达出来的，”金可宁点头，“那种时候是一个人吧？”

　　金俊宁顿了顿，似乎也在思索，过了半晌才回答，“对，必须是一个人。”

　　等金俊宁的采访结束，已经到正午了。其他成员的采访都安排到下午进行。于是金俊宁就亲自带着金可宁和宁朝晖去吃饭。三人都想吃得清淡点，就点了一家清淡的外卖，准备直接去天歌娱乐的一间休息室吃。

　　“可宁......喜欢吃什么？”金俊宁捧着手机，却有些恍惚。

　　金可宁看着他，马上说是胡萝卜。

　　他这才像是想了起来，又问了宁朝晖。三人一一点完了菜，宁朝晖就说反正还要等，要去找杨哥聊一聊。两人似乎很亲近的样子。于是最后是金俊宁和金可宁一起先到的休息室。

　　“哥，其实你还是很享受一个人的自由的，对不对？”金可宁歪头问他。

　　金俊宁看起来有点惊讶她还沉浸在刚才的采访内容里。

　　“当然。”他说。

　　“甚至很需要那样的时刻。”金可宁强调。

　　金俊宁笑了，“没错。你怎么还在想刚才的事？这么关心工作？——哎，你之前说的工作上的麻烦事呢？”

　　金可宁暗暗苦恼怎么和金俊宁讲明白。但只犹豫了一会儿。她最后还是隐瞒了红字和家里被砸坏的事，只说了在刘芯晴一案上遇到的阻挠。事实上那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新闻一直都有报道。

　　但即使是这样，金俊宁听了，还是委婉地说，“这个案子如果很难得到成效，搁置也不是坏事。虽然是你写的第一篇报道，必然会对你有很深远的影响，但是今后还会有机会的，现在的社会环境还没那么成熟。”

　　金可宁嘴上全部都答应了。两人聊了一会儿，金俊宁又打开手机，重新仔细看了一遍她的文章。

　　“虽然遗憾，但匿名也是你们主编考虑周全。”他看完只是叹息。

　　“嗯，其实还要很多信息为了防止造成其他不必要的伤害，不得不模糊掉了，”金可宁也肯定，“不然证据其实更多。这只是一个目前浮出水面的被害人而已，潜在的被害人还有更多。比起写文章，李编和我做的更像是一场斗争。甚至是赌局。就像哥你说的，现在时机也许还不够成熟。等到某个新闻社放出新的劲爆消息，也许很快就会把热度盖过。我们也就是在这之前看看还能不能再努力一下。”

　　金俊宁默然点了点头，又问，“你们有其他受害人的名单？”

　　“是啊，”金可宁也没在意，“都是同一家公司，桔艺影视旗下的艺人。这家公司有大问题，我们知道的还都是有名字的，被残害的还没出道的练习生不知道有多少。目前只有刘芯晴告诉过我们一个，因为她们是朋友。其他人恐怕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消失掉了。”

　　金俊宁却忽然直起身来，显得异常紧张。金可宁皱了皱眉，也注意到了。

　　“怎么了，哥？”她有点担心，“你有认识的人在桔艺影视？”

　　金俊宁看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金可宁却马上站起来面对他，十分激动。

　　“哥，如果你有任何认识的人在桔艺影视，尤其是有失联之类的状况的，拜托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不会擅自透露他们的信息。只是想保护更多的人的安全。那家公司非常危险。”

　　金俊宁这才叹了口气，“我也不确定她的状况，也许她还在桔艺影视，也许她不在了。”

　　“是谁？我拜托李编一起去确认。”金可宁急切地说。

　　看着她脸颊发红的模样，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一心赤城，完全是为了被害人着想。即使总觉得他妹妹有些怪异，但金俊宁还是做出了准确地判断。

　　“我们是高中同学，”金俊宁咬了咬牙，“她叫周舒琳。应该是要和我同一年出道的。但是忽然再没有音讯了。”

　　金可宁的紧握的双拳猛地松了。

　　“你说，你说谁？”她听到自己的嗓音都沙哑了。

　　金俊宁也听出来了，他看着她的表情，慢慢地感到心底蔓延上一阵恐慌。乃至心悸。

　　“周舒琳。”他格外口齿清晰地说出了这个缠绕心间许久的名字。“你......你知道什么吗？”

　　就在这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彩虹流沙的几个成员走了进来，领头的就是李敏英。一看到他们俩的表情动作，他脸上的笑就僵住了。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喂喂喂，你们先去一下......洗手间！”他马上一转身，把他们俩的身影挡在身后，把其他人硬生生推出了休息室。

　　金可宁还能听见门外隐隐传来其他人不解地抗议：“可我们不想去洗手间！”“不是要吃饭吗？在那里吃什么啊？”“去去去。随他发疯。”

　　随着声音渐渐小了，李敏英才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还不忘随手带上了门。

　　金俊宁反倒已经站了起来，“我们饭还没到，我们出去就好了。你让他们回来。”

　　“哎呀——你不早说嘛！”李敏英立马嬉皮笑脸起来，但金可宁明显感觉到，他心里没那么轻松，“那好啊，你们出去找地方聊，他们在厕所待不了多久，一会儿应该就自己回来了。”

　　“敏英哥，”金可宁下意识地叫他，“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以后再说。”

　　她话一出口，才发觉两个大男孩都扭头，整齐一致地盯着她。似乎她刚讲了什么奇怪的话。

　　金可宁这才意识到，她有点过于主动了。在这个时空，她和李敏英还没那么熟，只是她瞬间搞混了，称呼上没来得及注意。

　　本来觉得糟糕了，谁知李敏英又马上揽过了她的肩，笑了起来，“没想到我们可宁还有这么亲近我的一天。看来我是沾了俊宁哥的光。得了，以后有事我就直接问俊宁哥了。问他要你的联系方式。”

　　金俊宁勉强笑了笑，冲金可宁招手，“我们先走了。”

　　李敏英一脸遗憾地看着金可宁连忙避嫌似的躲开了他的手。心里却只觉得奇怪——从来没听说过金俊宁这个妹妹，可一出现，却又处处自然，好像和金俊宁也很熟似的。刚才的情景，又处处透着怪异。

　　简直像是个凭空多出来的妹妹。

　　李敏英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像脑海里潮湿得打了滑，念头一溜就滑了出去。再回过神来，休息室的门关上了，他摸摸脑袋，竟然瞬间想不起来刚才在发什么呆。只隐隐觉得熟悉，好像这个情景出现在梦中过一样。

　　大概是什么既视感又来了。李敏英笑笑，无所谓地就让这事过了。毕竟这种在网上怎么找说法都像是玄学的事情，每个人身上都偶有发生过。算不上什么稀罕的经验。

　　一出休息室，金俊宁就把金可宁按在了墙上。金可宁一惊，可摸到金俊宁的手，才发现他戴着银戒的手比银戒还凉。

　　“周舒琳到底怎么了？”金俊宁急切地问她，手上用力，都有些不管不顾了。

　　金可宁这是第二次见到金俊宁如此激动。第一次还是在她自己摔伤的时候。她就马上了解到事情的本质。

　　周舒琳对金俊宁的意义，恐怕非比寻常。甚至目前比她对他的意义重要得多。她正准备回答，一张嘴却忍不住吃痛“嘶”了一声。实在是金俊宁力道太重了，抓得她手腕疼。

　　“疼？”金俊宁恍惚地看了一眼她，才松开了手，似乎恢复了一些，“抱歉。没事吧？”

　　金可宁揉了揉手腕，上面已经发红了，但她还是摇摇头，说，“没事。哥，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周舒琳就是刘芯晴提到的唯一的那个练习生朋友。而据她说，周舒琳已经彻底失踪了，她找了一阵也没有任何线索。我们觉得......她很可能早已经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