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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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灵。
吸收。
夏江。
扭曲的怪物反反复复念着人类催生出来的恶意，粘稠的黑色液体泼溅在四周围，最后溶成他手里的咒灵玉。吞咽下恶心的味道的时候，忽然想起某个人的名字。
咒术师。
祓除。
夏江。
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在夏油杰的身旁一边走一遍聊天，念叨着繁杂的任务，念叨着没吃到的甜品，在打闹说笑的时候，偶然提到的什么东西，就会忽然想到谁的名字。
夏江。
非术师。
人类。
“……我想……”
落下的倒地死去的躯体，乌黑的蜿蜒的血迹，冷漠的没有意义的表情，全都是一样的朝下堕落。
“你们全都是一样的。”
稚嫩的，如死一般的声音，对着他刺出尖利的伤痛。
“为什么不救救她！”
够了够了够了，不要露出这样丑恶的嘴脸，为什么要质疑，为什么要责骂。
【——】
【忘记。】
反复的指令，老化的电视机，断掉的信号，雪白的屏幕，现实的状态也被扭曲，夏油杰提笔落下报告文书的时候，只剩下空白的文字。
竹内夏江。
名字在大脑里面不断地出现，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学习的时候，说笑的时候。想到的时候，就会去联系，去翻看对方的简讯，去翻看对方的照片，去聆听对方的语音，然后不断思念，不断重复，不断地——
恶性循环。
日复一日。
机械的流程，不知所谓的联系，夏油杰的脸上维持着笑意，但是眼前所有的一切已经变成了扭曲模糊的模样。
“——”
在说着什么的委托人，但是没关系，大脑自动略去了那些无用的信息，身体自主地战斗，解决，告别，没有什么不对。
“——”
白发蓝眼的少年高举起手，是在叫他，短发的女生站在旁边，是在叫他。
夏油杰在昏沉的夜里思考，思考一切的意义，思考对错，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开始跌落，然后他产生一种巨大的窒息感，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将自己溺在了水里面，无限濒临死亡的触感没能唤回他的清醒，而是令他产生了巨大的浑沌感。
“……咳咳……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从水里抽出摔落回人世的地板，疼痛的感觉对他来说已经变得迟钝，他捂住喉咙一边咳嗽，一边笑了出来。
夏油杰忘记了自己以前是否有经常梦魇的时候，或许幼时有，或许在某一段时间里面有，但是他已经逐渐忘却了那些记忆，就像他现在也逐渐在忘记，忘记过去，忘记现在，忘记未来。
人的大脑是很奇特的器官，按照现在普罗大众的声称，人类几乎不能了解它的神秘与功能的百分之五，因此对于它的异常，人也大多时束手无策。
【记住我就好了。】
那是女性的手指，她托起夏油杰的脸，呢喃着亲吻他的唇，那个人的眼神像隔着雾，夏油杰现在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依靠着对方的存在，那些在他耳边絮语的东西就会远去，不必思考，不必挣扎。
【告诉我吧。】
如同魔鬼信手低语递出的触角，无法诉诸的困苦轻易地流出，一路传递到对方遥远的所在。
为什么？
“不是你的错。”
【是你不够努力。】
我不理解。
“没有人能够什么也正确。”
【都是你的错。】
无法接受。
“你究竟想要什么呢？好的，坏的，区分，认知，有那么重要吗？”
【都交给我吧。】
弱者应该……不对，弱者？咒术师本来就……？咒术师？奇怪？
他到底是？
【听从我吧。】
从泥土里面涌出的丑恶的咒灵向他袭来，连日的祓除任务令他感到疲惫，大脑也在嗡嗡作响。
别吵了。失神一瞬被袭击得手，肩膀擦伤，血迹瞬间染红了衬衣。
【为什么这么弱？】
吵死了。操控着手上的咒灵去和对方厮杀，头越来越疼，咒灵的面孔也更加扭曲。
【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他仰起头，望进远方尽头的天空，从西方跌落下来的不是夕阳，而是尸山血海。
未来，善恶，生死，一切，全都交付给别人，会？会轻松吗？
【一切都给予我吧。】
竹内夏江朝他伸出手，露出极其微妙的怪异的，扭曲的笑容。
▇ ▇ ▇ ▇年▇月，咒术高专▇年级夏油杰执行任务失踪，现场残秽难以判断，推测为目标咒灵所害。
▇月，在各地发现咒灵所致死亡事件，死亡人数▇ ▇人，由残秽确认为▇月失踪的夏油杰所使用的咒灵操术。
现更改记录为夏油杰叛逃，根据咒术规定第九条，判定其为诅咒师并下达处刑。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做下了决定，女性站在他面前，露出扭曲的笑容，朝他张开双手，如同蜘蛛在蛛网中张开巨大的触肢。
“欢迎来到盤星教。”
【欢迎来到我的巢穴。】
“我的代言人。”
【我的猎物。】
“这是什么？”
“就是教义啊，总之人总是需要一个口号好聚集在一起的嘛。”
“哈——这些东西。”
“想笑也没关系，反正就是来骗人的，你有什么想改的吗？权力大放送，对思想进行玩弄的感觉怎么样？”
“算了，就这样吧。”他将手上的文件随手抛开。
“你能够来到我身边，真是太好了。”她倚靠过来，捧起他的脸，落下一个亲吻。
【通告，▇ ▇县▇ ▇市发生公共设施损害事件，现行犯被逮捕时正高喊‘天元大人’，疑为精神不稳定者。】
【▇ ▇县▇ ▇市二级咒灵祓除任务，一名二级咒术师死亡。】
【通告，▇ ▇市▇ ▇区发生恶意纵火事件，请各位市民出门多加小心。】
【▇ ▇市▇ ▇区三级咒灵祓除任务，一名三级咒术师，一名辅助监督死亡。】
【通告，▇ ▇县▇ ▇市发生多起恶意伤人事件，经由警方逮捕犯人为某教派成员，目前该教派暂无声明。】
【▇ ▇县▇ ▇市二级咒灵祓除任务更改为一级咒灵祓除任务，一名辅助监督，两名二级咒术师死亡。】
其实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有的。】
猴子全都是愚昧的吗？
【是的。】
人类全都是无可救药的吗？
【该死。】
特意避开了和五条悟的见面，但是意外地好像对方要更倔强一点，夏油杰靠在墙边，想起来这附近好像曾经和夏江来过，就过于好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能发出咳嗽声。不方便见面，但是脑子好像清醒了一点，打开手机拨打了悟的电话，过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接了，尽管开头的时候两个人都沉默着不知道在比较什么东西都不说话。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杰。”
“或许知道吧。”
“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这种杀人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好像很生气，话说换成是他也会生气吧？但是没有办法，他的思绪再度模糊起来。
“……意义吗？我也不想和你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悟，你成为咒术师也有什么意义吗？”
“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杀死我吧，悟，这是你唯一能阻止我的办法了，我还会杀死更多的人，咒术师也好，非术师也好，人类都统统死光就好了，也不会有咒灵和痛苦。”
“喂！杰！”
头越来越痛了，索性把电话挂断了，没有办法再思考下去，接着沟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比较好，否则的话，悟要是追上来就糟糕了。
等到回去的时候已经痛到意识不清了，他把自己摔在榻榻米上，身体已经开始抽搐，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不清，只能隐约望见扭曲的轮廓，有谁在不远处站着，看着他在原地挣扎，然后才上前来握着他的手。
“你生病了呀，杰。”
生病了？不是……不……对，他生病了。
微热的温度从对方握住的手传递到身躯里，抽搐停止了，剧烈的头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了下来。
“都是因为那些‘人’对杰来说太危险，那些病毒都让杰生病了。以后不要再随便出去了。”
人类……病毒？他盯着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对方叹了一口气，将他拥入了怀中。
身后的拉门被关上了。
蜘蛛张开巨大的口器，咬断了挣扎着的猎物的咽喉，吞吃入腹。
最后，是关于很久很久以后，蜘蛛妖怪和她的傀儡。
“如果要死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你。”
“因为我很危险？”
“因为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是殉情吗？好呀，我答应你。”
“……虽然现在说也是无聊的问题，你喜欢我吗？夏江。”
“我爱你哟。”
扭曲的，不成样的妖怪收起她的触肢，小心翼翼地亲吻傀儡残破伤口，吞下他的血。
杀死络新妇要用火，于是蜘蛛拥抱着猎物的首级，泯灭在火焰里。
诸君，故事结束了，这是一个无趣的关于络新妇的物语，吹灭蜡烛吧。
【线索：洗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