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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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
这恐怕是现场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黑漆栏杆里，还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狌狌靠墙坐着，他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还一身流浪汉装扮的坐在另一边的穿山甲。
大概是为了践行佘院长的初衷，这牢房修得不那么阴暗，反而光线充足，明亮宽敞。他们三个站在牢房外面，外加一个电话连着线的林渐余。他今天有个推不掉的相亲，拗不过陈女士，只好一边应付相亲的姐姐，一边电话连着线听进展。
林七里说问完话复述给他，林渐余说不行，非要听现场。
苏三秦问完这个问题，三个人都不约而同静了下来。林七里的手机音筒中电流刺啦刺啦，断断续续地传来林渐余的声音：“您吃您吃，我自己来。”
大概是相亲的姐姐给他夹菜，林渐余不好意思了。
“小叔，陈女士说如果你再不成功，她就到大街去发印有你征婚信息的传单，广撒网再捞鱼。”林七里对着手机平静地说。
手机对面很明显一顿，下一刻就听见林渐余说，“这个好吃，你尝尝。你要不要喝水啊？waiter......”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饱含热情。
林七里干脆地挂了电话。
苏三秦忍不住笑了出来，连不苟言笑的苏院长都忍不住嘴角上扬，又趁没人注意赶快压下嘴角，继续在小辈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
笑过之后，气氛整个轻松了不少。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道视线在直直地盯着他们。
穿山甲眼神暗了暗，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们，如果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现其实他只盯着他们中的一个人——苏词。那目光如同数万把利剑，要将苏词捅个对穿。
突然，他动了，摇晃着身子，脚步虚浮，到了栏杆前，紧紧握着栏杆，力气之大，几近将栏杆掰折。他声音嘶哑地吼道：“就怪我当初错信了你！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他学了这么多年人类，学他们的衣食住行，最终只是徒有其表，像一个跳梁小丑，不得其果。
“你放……”说到一半，苏三秦碍于他爸在又及时把脏话收了回去，换了一个比较文明的说法，“你胡说。”他爸虽然对他严厉点，在一些问题上比较较真，但说他爸是这种人，他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你有证据吗？”林七里也开口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穿山甲。穿山甲不像狌狌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身上还挂着与他们打斗时受的伤，只见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是他儿子，你当然偏向他！”
苏三秦转头看了一眼他爸，他爸的身影挺拔，依稀可以看出年少的韵味来，但鬓边的几缕的白发似乎宣告着他爸的年纪不小了。
苏院长似乎从穿山甲说他“伪君子”的时候就一直沉默，苏三秦看了看他，又转过去看穿山甲，“他，我爸，不偏心他难道偏向你吗？”
穿山甲冷哼一声不可置否。他走在人的世界的这些年，认识了一种特殊的情感，就是亲情。他没有见过，至少他没有感受过，他从出生就只有自己，后来多了一个狌狌。
“所以……”林七里突然开口，“从一开始，你就在报复他？”他抬头，一双好看的眸子不悲不喜地看着他，轻笑一声：“对吗？”
穿山甲仿佛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身体僵住了。
苏三秦疑惑地看向林七里，后者刚好向他看来，二人隔着苏院长对视，最后林七里还冲他笑了下。他不合时宜地想：他的眼睛真好看。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晃晃脑袋，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等他回过神，林七里已经转了过去。逆光里他的身姿卓越，宽肩窄腰，两条修长的腿笔直，裤脚稍稍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苏三秦的视线在他的脚踝停留片刻，猛地想起了月夜下的那个吻，触感仿佛现在还在，心里某一块柔软起来。想他活了十七年，没有一次想要这么看着一个男生，担心他，想……想亲吻他，会在他的视线下闪躲目光，种种表现有且只会有一个原因——喜欢。
是了，不是喜欢怎么会想要靠近他呢？他喜欢林七里，现在才弄明白！
确定了心意，看着林七里的时候，仿佛他身上渡了一光，亮得晃眼。
“三秦，这里晃眼就去暗的地方待着。”苏词看着他儿子，硬坐在洞顶漏着光的地方，晃着眼睛也不离开，就出声提醒他。
“啊？”是真的有光啊。苏三秦挣扎着起来，腿不受控制地走到了林七里身边。清醒过来，已经在林七里身边站定，林七里盯着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僵在那里。
你想想你刚确定喜欢的对象站在你旁边，还盯着你看，脸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的。
林七里：“不舒服？”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有病”。
“没……没有。”他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林七里也就没管他，转回去，目光平静，接着自己没说完的话，“你认定那个人是苏院长，但实力悬殊，只好把精力放在他儿子——苏三秦身上。”
他们第二次进了商场，就已经进了狌狌的圈套，准确来说是穿山甲的圈套。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幻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商场，再扮作清洁工监视他们。目的暂且不知，但他们暴露的时候，扮成流浪汉的穿山甲只是拦着林七里，让狌狌与苏三秦单独对抗。
穿山甲清楚自己与狌狌的实力差了太多，他虽然天赋异禀，较其他的穿山甲他属于佼佼者，但在上古妖兽狌狌面前，还是略逊一筹，所以他选择拦住林七里，让狌狌去对付他们的目标苏三秦。
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林七里，就是这一份自傲让他败下阵来。失败后，骗他们有苦衷，想博同情心，可见他的狡猾，这也就是为什么林七里说这是穿山甲策划的圈套的原因。他们一开始就把重心放错了，以为狌狌是主谋，现在看来，不过它也就是穿山甲的一枚棋子，还是一枚实力超群的“大”棋子。
不过，他总觉得哪里还有问题，一时还想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穿山甲放声笑起来，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在他身上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的，竟有些滑稽。
“你们人类果然聪明！”
“人类”苏三秦：“谢谢夸奖。”他的情绪早就下去了，一到正事上，他的脑子转得好像加了加速度。在林七里刚开始说的时候，跟着他的话，把前因后果一想，大概就都出来了。
“没错，一切都是我干的！”穿山甲的脸脏兮兮的，表情阴狠，眼神凶狠地盯着苏三秦继而转向在角落里的苏词，“你们害我如此，我不能报复吗？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苏词张了张口，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证据。”苏三秦看着他，“你有没有听过有个词叫‘口说无凭’？”
穿山甲似乎还认真想了想，但是没想起来。
狌狌动了动，他在之前他们的谈话中一动不动地坐在墙边，现在晃了过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走到前来，说：“就是空的说的话不值得相信。”
苏三秦：“……”
林七里：“……”
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
狌狌说完，看了一眼穿山甲，“记住了吗？”
“……………”
他们居然看着一个妖给另一个妖解释汉语词语，这世界是怎么了？
他说完，突然暴怒，“是他先毁了我的妖元！”然后“哐哐哐”地砸着栏杆。
林七里突然笑了出来，有时候他觉得狌狌和苏三秦一个样，情绪变化快，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些小动作还有点可爱，大概两者的区别就是狌狌没有脑子，苏三秦稍微带了一点点。
苏三秦福至心灵：“你笑什么？”
“没什么。”
鬼才信！
不过他还没问出什么，苏词就开口打断了他，准确地说不是打断了他，是对狌狌和穿山甲说的。
“抱歉。”
这话一出口，苏三秦僵住了，林七里也僵住了。
“我抱歉当初纵容他，但你们伤害我的儿子，这笔账是不会消去的。”苏院长缓缓开口。
“……爸？”
“这事说来话长。”
说苏院长纵容真正毁去他们妖元的人，其实不然，没有纵容，只是来晚了。
墨慈大师将他们关在一间房子里，说是房子其实只有四面墙一个房顶，其余家具一律没有。房子虽然破败，但穿山甲一醒过来，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束缚着他们，使他们动弹不得。
墨慈不仅关着他们，还不给吃饭不让喝水，几天下来，再强壮的人也蔫了。再加上被结界吸走了部分功力，他们更是难以维持。
大约过了几天，墨慈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两个“人”摊在地上，只见一双玄色布鞋缓缓走来，再向上看，看到了一身玄色道袍的墨慈。他没有了小胡子，也不和他们装了。
狌狌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一顿，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只是还没有细想墨慈先开口了。
“感觉怎么样？”
穿山甲声音嘶哑，一说话好像撕扯着嗓子一样：“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墨慈笑道，“别担心，只是借你们的某样东西来用用，不会害你们的。”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们要是乖乖配合，我就给你们留个全尸，不然……”
“你不觉得你前后矛盾吗？”狌狌说。
“少废话！”没人看见他是怎么移过去的，只见眨眼间，他“唰”地从五步之外过来，手捏着狌狌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穿山甲挣扎着要起来救他，奈何有心无力。墨慈瞥见他的动作，毫不留情地一掌过去，掌风凌厉，他摔倒墙上，然后又落到地上，甚至滚了几个滚。
墨慈松手，任由狌狌摔落在地上，拍拍手，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们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