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太阳照常升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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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太阳照常升起
肖恩打了个哈欠。
她瞥了一眼手机，时间是凌晨4点半。
夜色浓重，他们把辛送回了唐人街，现在正驱车前往59街。由于失血和体力消耗，亚修在半途中陷入了昏睡，同坐在后排的肖恩当时吓得够呛，立刻喊妈似地呼唤某可靠的战力天花板。
刚闭上眼的当事人只得再撑起眼皮子，无力道：“只是睡一会儿，别担心。”
肖恩放不下心，用眼神征求白的意见，后者已经从后视镜里看了好一阵热闹，此刻终于良心发现地开口，说没有大碍。
行吧，净欺负她这个老实人。
与李月龙解约的白尚无去处，出于照顾伤患和安全性的考虑，肖恩发出了邀请。对方从善如流，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她的提议。
久违的59街，再次回到这里，又是不一样的心境。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了屋内，肖恩咔哒一声合上电脑，banana fish的资料已经全部备份，吃过消炎药的伤员在隔壁房间里睡觉，管吃管住就乐意当保镖的最强战力被安置在隔壁的隔壁。
嗯，完美。
累到极致反而不困了，浑身酸痛的肖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她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起来。
刚穿越过来的自己野心勃勃地写下计划书，第二天早上的天气好像也是这般晴朗。
肖恩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饥肠辘辘。她迷糊着脸，遵循本能飘到厨房，没想到两位男士已经穿戴整齐，一个坐在桌边看杂志，一个戴上了她惯用的围裙在灶台前忙活。
白举着汤勺向她打招呼：“休息得怎么样？”
状况外的肖恩磕磕绊绊地调用语言中枢：“……挺好的。”
“明明是我说的包吃包住，却还让你来做饭，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在意，我也很久没下厨了，正好练练手。”
这件围裙还是英二出门采购时捎回来的，自她搬来以后，说是两人轮流做饭，但一起下厨也是常有的事，一件围裙总归是不够用的。说起来，英二他……
沙发上悠悠地传来亚修的声音：“你再睡，就连午饭也赶不上了。”
虽然看着有点气血不足，但人还是蛮精神的，肖恩这才全然地放下心，走过去道：“跟英二联系了吗？”
“……没。”
“就算没办法见面，视频通话总行吧？现代社会，哪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距离，只是你不愿跨过去罢了，明明大家已经这么努力了。”
“再说吧。”亚修合上了杂志，淡淡道，“就是因为来之不易，才要保持现状，他会理解的。”
“好了，”白把饭菜装盘，“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吧。”
热气腾腾的意面被端上桌，闻着香料和酱汁诱人的味道，肖恩咽了咽口水。这样的幸福看似平凡，却是由无数个微小的奇迹汇聚而成。
白的手艺不赖，老实说指望退休杀手的厨艺是不现实的，所以肖恩早做好了面对疾风的准备，然而这味道着实超出了预期，只一口就尝得她两眼放光。一旁的亚修啜着奶油蘑菇汤，对此习以为常。
肖恩斟酌片刻，提起了banana fish的事。她抢夺箱子的本意只是把它当做物证，加上解救出的人质作为人证，就能还亚修一个清白。但在扫描整理的时候，她愈发犹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资料上记录的，远比他们看到的要可怕，尤其是一些尚在计划中的实验构想，一旦成为现实，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亚修向不知情的白简单地解释了banana fish的原理和效用，以及牵扯的人体实验。但看过所有资料的肖恩清楚，他所说的只是冰山一角。
曾是阿尔法小组的一员，白很清楚这样的药物会对国际形势造成怎样的影响，不如说，这份资料只要还留存于世，就是一颗杀伤力巨大的不定时炸弹。
白皱着眉头道：“这种危险的东西，我认为还是销毁比较好。”
“同意。迪诺已经死了，以前是为了抓住他的把柄，”亚修平静地说，“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既然亚修本人都这样说了，肖恩就更没有坚持的理由，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吊唁自己牺牲的睡眠。
饭后，肖恩收拾碗筷，白表示年纪大了饭后习惯溜遛弯儿，悠悠地出了门。肖恩把装有剩菜残渣的垃圾袋系好，看亚修还逗留在餐室，不太美好的回忆忽然涌上心头。
上一次他们在餐室的独处，可称不上和谐。
“你跟白说，要让我去加勒比？”
果然。
洗碗机的门被合上，稳稳地发出一声闷响。肖恩松开把手，丝毫没有被戳穿的羞愧：“没错，就是我。当初你不是也把我塞给白了么？”
亚修无奈道：“这有什么可比性……你又在盘算什么啊……”
“盘算着想让你离开这里。”肖恩大方地承认，“没有考虑到你本人的意愿，我很抱歉。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亚修倚在冰箱旁，想了想道：“老实说，我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作结，以前也没怎么想过之后要做什么……应该还是老样子吧，当个街头混混。”
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这是你真正希望的吗？”
对方耸了耸肩，不以为意：“不然还能怎样，我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肖恩正色道：“如果你想的话，恢复身份不是难事，马克斯、查理他们一定会帮忙的。如果不想恢复以前的身份，我这里还有一张ID卡完全可以用。”
“去加勒比只是为了转换一下心情，如果你不想去那里，日本也行，加拿大也行，澳洲也行，哪里都行。哪儿也不想去的话……”她略一思索，“要不要考虑上学？我可以当你的监护人。”
“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你不必再以自己厌恶的方式活下去。
肖恩的思绪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个夜晚。她所看到的，对方跟在辛的身后从图书馆出来，平静得毫无生气，只在争吵时泄露出些许困兽犹斗般的挣扎。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得到了自由。
后来肖恩知道了原因。
那时的亚修失去了某样东西。她亲眼见证了，对方在短暂地拥有它时有多么鲜活顽强，在失去它后就有多么低沉黯然。
那件东西，和英二一起离开了——“活着”的感觉。
肖恩迫切地在对方眼中寻找，想看到些不同，想要在此刻获得证明，一个关乎对方和自己的证明。
告诉我，这一切是有意义的，对吗？
那双清澈的眼睛湖面一般映出肖恩的影子，然后晕开了笑意，让她的心也跟着泛起了涟漪。
“我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亚修朝她走近。
“我没说加勒比不行吧？而且，说到监护人什么的……”
对方弯下腰，与她平视。
“那天在车里……”亚修低声说，“监护人可不能用那样的眼神看被监护人哦。”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太阳照常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