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了无数超英[综英美]》帕利奥斯

4、第4章

　　等迪克夜巡过后已经进入了深夜。
　　他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忘记过询问克劳德与蝙蝠侠关系的这件事，但他目前只是不清楚时机是否正好。
　　“还在考虑？”
　　当迪克路过克劳德门口不知道该不该敲门的时候，克劳德刚好也从浴室中刚出来。
　　他站在迪克身后，丝毫没有多余考虑的从迪克身后伸出手打开了房门。“那就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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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劳德并不是一个容易产生亲近感的人，但多亏了这么长时间的熟悉，克劳德几乎是迪克在这个家里最亲近，也是最依赖的人。
　　以至于迪克穿着睡衣坐在克劳德的床上时并没有任何不习惯。
　　“你一直没有开口，我还以为你已经有想法了。”
　　克劳德此时正坐在床的另一边，那张过于精致凌厉的面容带着冰冷的水汽。但即使是身在温和的灯光下，他身上却仍没有任何能令人感受到他是人类的错觉。
　　“其实猜想有了挺多个。”迪克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猜测，忍不住笑了起来。“譬如克劳德是B的亲戚，是B捡到的外星人，或者……呃，私生子哥哥。就，和外星人生下的孩子。”
　　克劳德倒没也打断迪克天马行空的猜想，只是半倚在床边听着。他似乎在不经意间将视线转向门口，随后眼中露出了些许难以察觉的笑意。
　　“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准确。”
　　“‘我已经等了十八年。’他半身浴血，身上带着刀口，枪伤，或许还有牙印。但他这么对我说。”克劳德轻声讲述着，讲述着他们的过往，他与还未成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于是他此刻正半倚在床侧，视线半拢在迪克兴致盎然的脸上。
　　“我已经拥有了一切，唯独耐心，唯独耐心，我已经等不下去了。”克劳德模仿着布鲁斯曾经的语气讲述着，中间还贴心的夹杂了自己的感受与见解。但这份游刃有余却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置身事外的，笑看纷争的神祇。
　　“事实上那时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过激的情绪，但却足以令我无言以对。即使他上一分钟刚刚违背曾经的诺言，即使他刚刚险些被人打死。但他却只是用沾满鲜血的手拉着我的衣领对我说。‘即使我死去，就在那一刻对于我而言也仅仅是得偿所愿。’”
　　或许是因为克劳德真正的见过布鲁斯韦恩的模样。于是他很清楚。无论布鲁斯做了什么，无论他成为了什么，布鲁斯韦恩永远是个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一个光芒散尽的，浑浑噩噩的人。
　　“我从没想过B会说出这种话。”迪克开口，声音却有些干涩。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理解过蝙蝠侠。“他向来是那个让你耐心的那个人。”
　　“然后呢？”
　　“然后我将他扔在了哥谭的乱巷。”克劳德回答。“一个月。让他学会怎么融入环境，让他学会那些罪犯的压抑和忍耐，让他了解，分析，并且彻底分解他们。”
　　“于是他就这么成为了蝙蝠侠？”迪克问。
　　克劳德微不可察的顿了一瞬间，随后他说，对，就是这样。
　　由于故事太长，于是克劳德从侧身看着迪克讲，到跟着对方躺下，最后再到看着小孩像是等着听睡前故事一样躺在他的怀里，眼睛半睁半闭的听完故事后睡着时，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这种记忆力应该是我唯一会不满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站在门口的布鲁斯终于在一阵沉默中缓缓开口。他的脸上是浪费时间听完整个故事后久违的困倦。但那双被低拢的睫羽掩盖的，裹着墨纹的透蓝双眼，却尽是暗流涌动的深沉。
　　他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松垮的睡衣，却仍难以掩盖从领口间露出经过高强度训练所保持的明晰肌理和覆盖其上的累累伤痕。
　　“你并不排斥回忆。”甚至，你依靠回忆生存。
　　克劳德动作轻缓的抽身，将睡熟了的迪克留在了床上。随后抬步跟着布鲁斯的脚步来到了客厅。
　　他没有开灯，克劳德也没有。于是空旷且漆黑的房间只有落地窗前落进的轻柔月光。
　　“我想的还不够多。”他开口道。
　　只有在寂静的深夜里他才能勉强把他从未放下的压力稍微交给他人片刻。但即使如此，他仍旧在拼尽全力的逼迫自己，将自己推向极端，推向绝路。
　　“如果有一天，你在完成一个行动时写下超过四个计划或者行动变动对抗方法。”克劳德坐在他的正对面，声音却像是沉在夜里。“那么你离人类的范畴就太远了。”
　　如果达到那种地步，甚至不必说精神损耗，心理压力就已经足以将他推出界限，推出那个他不能迈出的界限——人的界限。
　　在那时，他追求的就是对自己的极致利用。而他对自己的认知就会极度淡化，从人，到生物，最后到工具。
　　这是克劳德不会让自己看到的，至少不会在消逝的前一刻。
　　布鲁斯没有开口，他在越来越多的超人类里感到了压迫。那些他竭尽一生都无法触及边缘的能力，而为了这个世界，他会找办法去压制他们，去控制他们。
　　“你没把故事讲完。”
　　忽然间，克劳德听到布鲁斯这么说。但随后克劳德却只是无声的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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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你是什么姿态，你不开始适应，你就会脱离这个世界。”将布鲁斯韦恩遗弃在贫民区正正一月后，在看着布鲁斯几乎是以一个置身事外的姿态生活，交谈后克劳德最终还是现身了。
　　“那一夜起，没有一个决定会是布鲁斯韦恩完成的。”衣衫褴褛的富家公子用帽檐遮住了那双灰暗的蓝眸。他融入的很好，仅仅是一个月时间，他几乎成为了这世界中的一员，颓败，阴沉。
　　甚至他从那些老道的哥谭警察身上学会了审讯法，并且对此加以改良。
　　他在学习，在侦查，在渗透。在利用自己的能力模仿，探寻整个哥谭。他将他耗费在世界各地的世界找了回来，他将哥谭的每一寸土地都铭记于心。
　　他将这一个月进行了最大的利用，因为他从没有在生活。
　　于是最终，克劳德什么都没有说。
　　布鲁斯的行动在深夜。
　　他带着简陋的伪装潜入了他勘察许久的毒贩交易点。他准备好了地图，落脚点，以及撤离路线。但他没有料到哥谭交易地下毒品的废旧仓库竟然敢开灯。
　　尚且远远不够缜密的计划和难以避免的紧张令他没来的及找到第二个落脚点。
　　他潜伏在仓库没有视角的残破废品中准备突袭，但他却没有料到交易的时间究竟是多么短暂。
　　他和拿枪搜查他后被他打晕的毒贩一起被关进了带着炸药的仓库里，随后克劳德来了。
　　他为布鲁斯破开了一条去路，却消失在了爆炸中。

　　曾经的意外这是布鲁斯韦恩的心结，也是他殚精竭虑的原因之一，克劳德很清楚这一点，但即使是拥有创世之力的他也无法扭转现实，改变既定的事实。

　　幸而，在克劳德沉默之时，警报声先一步组织了沉重气氛的蔓延。

　　布鲁斯低头看了一眼微微震动了一下的警报器，毫无疑问的选择了紧急事态。

　　克劳德也同样寻常的跟了下去，视线包揽了分屏所有的监控镜头。而在他准备抬手打开其他广播分镜时，架在显示器顶端的警铃却再次响起，从哥谭警局的警报直达蝙蝠洞。

　　于此同时克劳德的动作却人眼可见的顿住了，蝙蝠侠也一样。他打开警报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深深的审视着克劳德的情况。

　　而克劳德，他在蝙蝠侠的审视下忍不住揉了揉因音爆而不住抽动的太阳穴。

　　“警铃声音不必要那么大。”

　　“……”

　　蝙蝠侠看出了克劳德不愿意开口的意思，并未追问。但眼中的深沉却仅是稍稍凝固，随后被掩埋在了深处。他先是打开监听器切入了警局的内部通讯，将警报的来源简单的分析总和了一遍。随后立即用控制器链接蝙蝠电脑手动将警报声调低。

　　“你留在这。”他说。

　　他对他人的异常格外注意，也格外谨慎。他没有等待多余的答复便即刻跃入蝙蝠车，向刚从睡梦中惊醒，听了警报急急忙忙从楼上三步并一步跳下来的罗宾陈述道：“你也留在这里。”

　　身上睡衣扣子凌乱的罗宾惊叫道：“什么？别…”

　　“没关系，我也是一个合格的帮手。”还不等罗宾开口辩驳，克劳德便先一步打断。

　　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拒绝了迪克的愿望，直接在空中俯冲过，笔直落在了蝙蝠车的后座上。像是早已预见到了什么事实，他脸上的神色在此刻几乎回归了最初的高高在上与心不在焉。

　　“迪克，你留在这。”

　　“什么…”

　　“你还在他的掌管范围内。”克劳德缓缓补充道。似乎从迪克不知所措的惶然和布鲁斯视线紧锁的警觉中发觉了自己的情况，随后淡声加了了几句玩笑话的语气弥补。

　　然而气氛只是更加的凝滞。

　　克劳德倒也习惯了这时不时的僵持，随即缓缓的笑了笑，眉目间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家庭教师的意味，他轻轻拢下了眼睫对不远处的迪克补充道：“我们很快就回来。”

　　这算是一句承诺，对于两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孩子。

　　回答他的是一脚毫不犹豫的油门。

　　“你需要一套战衣。”在冲出新三门桥后蝙蝠侠终于开了口。他几乎像是并没有因克劳德刚刚的话而恼怒，但克劳德很清楚他的确会把这事记在帐上。

　　随即蝙蝠侠再次提及了那个他们曾经做过的「绝不出现在人眼中」的准则，对克劳德的将西装风衣一件套换成紧身衣这点做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现在恐怕来不及。”克劳德说。他对紧身衣没什么看法，暂时没有配置的原因也只是蝙蝠洞的产物多半都会有些蝙蝠侠的风格，而这对于哥谭而言太过显眼。

　　不过目前他很乐意遵守蝙蝠侠的小规则，于是他继续补充道。“除了哥谭都市传闻再加一条。”

　　他从椅后抽出了一套备用的蝙蝠装，随后向它的主人微微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