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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乔迁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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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自己被少爷耍了之后,吴业二话不说,赌气搬到了戚仁才让人打扫过的大堂东侧的知县宅里。
还未来得及被修葺的房屋那是吸风纳雨,然而吴业一个人给坐在里面瑟瑟发抖,却又拉不下脸面回客栈。他到底还是要逞强的,不然如果这次丢了面子,那以后在毕恭卿面前恐怕就没法混了。
春桃到底还算善良,心里也明白春日寒凉,所以抱了几床被子过来。
“用不着。”吴业坐直了身子,抱着手臂,兀自逞强。
“我不过是将多余的被子置放在这里,不可以么?”春桃微笑。言下之意就是吴业同志,你自作多情了……
“好,很好。”吴业觉得一股寒意从手臂的毛孔里窜到鼻头,他吸吸鼻子,不悦的说,“你回去吧。看见你们就心烦。”
“彼此彼此。”春桃回敬,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浑不似在毕恭卿面前的可亲模样。
吴业同春桃相处已有多年,虽然春桃表情变化不大,但是他还是看出来春桃生气了,在心底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顾着男子汉的自尊,吴业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春桃出门走几步,思量一下,回过身来,说:“吴业,我们虽分属不同,但是看在我们一起也一起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提醒你——-少爷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最近你不要有什么大包大揽的行为,在少爷心情不好的时候触怒他明显是不明智的行为。你要是不想踢到铁板上就放聪明些。最重要的是他是少爷,他的生活我们可以帮辅却绝不能规划,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主子,你再能干再自负也不能忘了这个限制,否则老爷那,不好说。我相信贾管事有教给你这些。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老道士的话应验了?”吴业惊得一屁股坐下去。
“变了也还是那个少爷,你怕什么?!不会因为我的话就成了惊弓之鸟吧?”春桃听到声响回过头来,一看之下,只觉哭笑不得——吴业的神情简直如丧考妣。
是,少爷已经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也不见他发狠不是,而且人是聪明了可记忆力却好像更差了,大多事都记不得了,所以没必要担心不是,莫非吴业私底下还有小动作才这么惊惶?奇怪,春桃心中疑惑,看一眼犹在惊慌失措之中的吴业,摇摇头,回身走人。
吴业一个人喃喃自语,口词不清。
看见春桃一直低着头,毕恭卿悄手悄脚的从她背后伸出双手蒙住她的眼睛。
“所以……别闹。”春桃刚想斥责,结果察觉是拉下毕恭卿的手,于是温柔的提醒,“小心别摔倒了。”
“没趣。”毕恭卿收回手,叹口气。哇哇,春桃太镇定了,一点都不好玩。
“少爷有心事?”春桃感受到毕恭卿的低而压,因而轻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心事!”毕恭卿耸耸肩,回到床上坐着,裹一身的被子,抱怨,“春桃我们什么时候才搬走?再这样住下去老爹的荷包就要瘪了。”
“少爷不用考虑这些事,想来吴业会打理好。而且老爷的钱就是让少爷您来挥霍的,不然怕是要生蠹虫了。”春桃玩笑。
这么有钱?毕恭卿咂舌。这老毕到底干啥的,马车上听他们意思说是生意人,但是仅仅是生意人买官会有这么容易?而且照吴业说的现在的皇帝是个励精图治的人,他能够容忍卖官鬻爵么?还是他在筹集钱财,准备,打仗!毕恭卿吓出一身冷汗。菩萨保佑,我全是乱想的,这分明是个和平年代。卖官鬻爵也没什么不好不是,那个什么人至察则无徒,就要给人点甜头才会忠心,所以自己你就是瞎猜,蒙不准的……毕恭卿安慰自己。
“对了,春桃,吴业怎么样?那屋里蛛丝网打扫干净了?他一个人怕不怕?”毕恭卿到底还是有一点点的于心不忍,当然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少爷忘了有一回他还专门到乱坟岗上睡了一夜?所以不用担心他。”春桃关上窗,替毕恭卿检查了客房的严实程度,随口宽解了毕恭卿,然后劝道,“少爷您也睡吧,今天肯定也累了、”
猪,这是毕恭卿唯一想到的能给自己定位的词,一日吃了三餐便什么也不用管了,跟猪没脱壳嘛,可是你别说这样还真好养活。
还是给自个儿立个规矩算了,至少先把这一身肉去了,不然走路都累的,毕恭卿迷迷糊糊的想。
照例春桃是等毕恭卿睡熟了才离开。
过几日戚仁来请毕恭卿回衙门,说是一切已经打点好。
县令出门是有轿子的,但是鉴于自己的体重毕恭卿怕抬轿子的折了腰,所以暂时还是走着去。毕恭卿为自己高尚的心态沾沾自喜。
听过县老爷在大堂上睡觉的人这回都出来瞧稀奇。
毕恭卿有时被盯得不耐了,一个眼色甩过去居然有人吓得两股战战,这让毕恭卿郁闷的心情好受许多。
他心情好了,自然想得又多了。这些日子过来毕恭卿发现这身体虽然胖但好像也?E3百病不侵,有时还会觉得身体里有股子热流□□西窜。他不敢问春桃是怎么回事,怕被她瞧出端倪。不过想来也真奇怪,自己分明是另外一个人了,行动言语肯定同原来的毕恭卿大有不同,可好像从吴业到奶娘就没一个发现,怪哉。嗯,也许发现了却没说,这是为什么呢?呃,想远了,还是琢磨那热流是什么吧。会不会是武侠小说里的内功?要是真是的话,那可就发了,哈哈。
“少爷,走路不要想事情,小心脚下。”春桃的话让毕恭卿回神。
如此,几人到了县衙。春桃去打理房间,毕恭卿和奶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休息。
“少爷,怎么孩子他娘还没找到啊,我这儿都手臂酸疼了。”张李氏带着被折腾过后的疲惫。孩子半夜不眠她得起来哄着,经常是一夜里须醒三四次;孩子哇哇哭泣她还得找原因是饿着了还是尿尿了,饿了吧她还必须去请人挤牛奶,大半夜的得说多少好话给多少好处,人家还说是看在县老爷的面子上,尿了吧她还得手把手给孩子换裤子,行动慢了些让孩子吃凉了,他就半点不给情面的更加放大了声音让客栈里的人耳朵得不到安宁,由是引来了多少人的喋喋抱怨。太阳适合的时候少爷说要给孩子洗澡,可是不能让少爷动手,少爷有个毛病蹲久了直接晕厥,自己担待不起。就是少爷小时候也没这么折腾过人,而自家的小孩更不用说了,那是个顶个的乖,连老爷都说看着跟木头似的听着跟哑巴似的,这话虽不好听可就这般模样多让人省心哪,而且还有孩子他爹照应,自个儿累不着,不像现在,张李氏低头垂泪做哀怨神情。可是这么一低头就看见她的小冤家瘪起嘴,做出要哭的预备动作,吓得她连忙起身走动:“宝宝乖啊,宝宝不哭啊……”
“也是。”毕恭卿支着下巴,“你也是累着了,要不我们再请一个奶娘吧,省得你劳累。”
“再请一个?”要是跟自个儿一样怎么办,抢饭碗?坚决不要,张李氏一边抖着小孩一边就动脑筋了,问道,“这孩子他娘呢?少爷找她来把孩子抱走不就好了?”
毕恭卿蹙眉一秒,旋即舒展开,笑眯眯的望着张李氏:“奶娘我想我忘了告诉你,这孩子他娘疯了,你该不会想一个疯子能照顾好孩子吧。而且少爷我为了心情好,已经决定让他做我的义子,对了不说到这儿还想不起,春桃。”毕恭卿朝屋里喊。
“什么事,少爷?”春桃一边忙活一边出声。
“下次老娘派的人来的时候给封信回去,就说他们有后了让他们乐呵乐呵,然后让他们送些小孩子的东西过来,食物材料衣服玩具要样样齐全。”毕恭卿吩咐。
“好的,少爷。不过老爷那儿恐怕会跳脚。”春桃说。
“跳脚,多好啊,我还盼着他去跳崖呢。”毕恭卿恶毒的说,一张大饼脸忽然难看。
“依据我的观察,少爷,您是不可能把老爷气到这份上的。”春桃就事论事。
“哦?”
“据我的观察老爷从来没有真的被谁憋气,就是他送您来这儿多半也是觉得有趣而已。嗯,也许是终于看不惯夫人对您的好,也说不定是这个原因。”春桃沉吟。
这个?毕恭卿眨眨眼,很好,非常有用的信息,他决定记住以便往后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毕同志,你等到起吧。
“春桃,吴业去哪儿了?怎么这一会了都没见他?是不是生气跑到哪旮旯躲起来了?”毕恭卿无聊的揣测。
“好像今天早上又有人报案,他调查去了。”春桃回答。
“一去大半晌?效率也忒低了。”毕恭卿摇摇头。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吴业还真是不懂哇,得给他普及一下知识。
这厢毕恭卿和春桃两个人坐下来聊天,那边张李氏一个人悲愤的抱着孩子,为什么你娘要是个疯子为什么少爷心血来潮要收你做义子为什么上次夫人遣人送东西来的时候自己没有勇气说出要回去的话为什么自己不得不在这里过活啊,明明已经离开了那个腐朽的小寨子为什么还是要过苦日子。她气愤得忘了停顿,直把自己憋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