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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章 ...

  •   话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就看能不能激发出来,不是没有道理;而越年轻适应能力越强,更有科学依据。开始几天还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哼唧着没人性啊毫无形象地横倒一地的冰帝正规军团,在熬过最初的几天以后,也逐渐跟上了这种训练强度。一扫先前洗澡都后继无力的狼狈,又有余力惦记露天温泉什么的了,而在集训前就酝酿已久的那一系列心思也开始纷纷蠢动起来。

      这天,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傍晚突然就变得湿闷阴晦,一副暴雨欲来之势。就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棋牌室中荧荧透出几点烛光,随着窗棂被撼动的“格棱”声越来越大,一点接一点地熄了。

      日吉直直平视面前摇曳的微弱烛火,上半张脸完全隐没在齐眼的刘海及其阴影里,下半张脸和平时一样阴着,语气平平:
      “我家道场附近有一间老房子,据说十几年前里面住了一对平时总是吵架的夫妇。一次两人又吵起来,丈夫一怒之下杀了妻子,然后把她的尸体埋在了后院。
      过了几天,男的觉得很奇怪,孩子老是看着他,而且几天没见到妈妈却一点也不问自己。于是有一天他就问孩子:‘这几天你妈妈不在家,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孩子答到:‘我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爸爸你这几天一直背着妈妈呢?’
      那男的大白天到后院去掘尸,被路过的人看见报了警,被捕以后发现已经神经错乱了。后来那房子就一直空置着没人住。
      就这些,没了。”

      日吉一口气吹灭自己面前的蜡烛。周围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岳人绷紧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手还是死死抓住身边忍足的衣袖,同时在心里解释着——他才不是害怕,刚才打闪电的时候瞥到宍户的脸那才叫好笑呢!都要怪日吉,像他这样摆个死人脸本身就像从灵异事件里出来的了,让人寒糁糁的!

      他扯扯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衣袖,“侑士,就差你没讲了。”

      “呃?到我了呀?让我想想……”

      宍户亮紧张地盯着他正对面,唯一燃着的那支蜡烛——当然,打死他都不会承认他在紧张——浑身僵硬酸痛是体能练习后的正常反应,至于脸上发烧,脑子里也嗡嗡地一阵一阵发热,啊哈哈,一定是旁边那只胆小的巨大人型犬靠得太近的缘故。

      只见对面那个忽明忽暗的身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咦?不过我是最后一个么?”随后他看到那移开的肩膀后面露出的光亮——另一支……蜡烛的……光芒。

      宍户顿时体会到什么叫毛骨悚然,好像有什么凉凉的湿答答的东西顺着脊梁骨往上爬然后向四肢百骸扩散还伴有咯剌咯剌摩过骨节的声音……模模糊糊听到带着颤音的说话声:“可……可是每个人都已经讲过了,我先开始,逆时针转回来,最后一个是……侑士。”

      “诶,对呀,”低沉的声音没察觉任何异常似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就不是还有人没讲,而是——多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看到忍足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哇~~~~~~~~~!!!!!!!!”

      “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呀~!!”

      “这是本大爷要说的话,你们几个大半夜在这儿搞什么鬼,啊?!”吊灯壁灯齐开,屋内顿时灯火通明。跡部拧着眉一个个看过去——脸色铁青石化状态的宍户,埋着头死命勒住他脖子的凤,在沙发背后探出头的慈郎,一手一个靠垫摆出防备姿势的日吉,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岳人——他们全部挤在同一张沙发上,离剩下的那个能多远就多远。于是目光转回来,锁定。

      忍足被这么一吓也是脸色苍白,心中一闪而过“弄假成真,玩火自焚”八个字。眼见蓝瞳中阴郁积蓄而变得越发接近深黯的钴蓝色,他只好暗提一口气,试图换上幽默轻松的口气说明:“恩,那个……据说,夜谈会是合宿的必要节目之一。”

      ………………

      “你、们、嫌、训、练、量、太、少、是、不、是?啊?”

      即便那微启的双唇轮廓优美,紧咬的牙洁白整齐,此刻也只有让人胆战心惊的份儿,积蓄了整晚的大雨恰在这时倾盆而下,把景应了个十足十——

      “全都给本大爷滚回房间去睡觉!!!”

      ************************************************

      要知道,被跡部大爷的怒气扫到固然可怕,但是和卷进其风暴漩涡中的悲惨程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因此,众人迅速安静地撤离高危带时,无不在心中庆幸,并对被留下的忍足抱以同情。

      忍足干笑一声,目光游移着还在想该说点什么才好,却见跡部收起刚才的正色严厉,淡淡地说:“去客厅接电话,我没让秀伯拿无线来找你。”顿了一顿又说,“是你家打来的。”

      忍足面上表情一僵,反射性地去摸口袋,果然忘记带行动电话了。不动声色地按下内心隐隐的不安,视线却在接触到清亮的蓝宝石眸子时候,下意识地避开了,随便聚焦在他身后虚无的一点上,扯出一个笑,“好,我这就去。谢了景吾。”

      跡部看着那个随意向后摆着手说谢的散漫背影,无声地握紧了拳。

      与同样的人无数次为同样的问题争执,就算脾气再好的人,恐怕也会失去耐心。饶是忍足自认涵养功夫到家,在听了顽固的祖父一个多小时车轱辘话之后,也几乎是咬着牙硬生生地把敬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挤出来,勉强维持他“忍足氏子弟应有的教养”。

      直到收了线,憋闷的感觉也没有减轻。忍足望向窗外像是要把一切冲刷干净的暴雨忡怔了会儿,萌生了冲出去好好感受一下这个痛快淋漓的世界的冲动,终于只是自嘲地笑笑转过头,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景吾?”

      跡部在半楼高的楼梯拐弯处定定看着他,不知已站了多久,在仰视的角度,宽松浴衣下的身体显得格外修长清瘦。他不由地投过一个宽慰的笑,放松地长出一口气比个手势,“呼~~完事了,老人家就是罗嗦,一点琐事也打来反反复复……”忽然错觉灯光下光华如玉的脸庞有一闪而过的阴翳,快得来不及分辩,心里倏地一紧。而锐利的视线仿佛能洞悉一切,丝毫不因距离的关系而偏差,笔直地贯穿了他。不知怎地就再也说不下去。

      跡部尖锐地瞄他一眼,移开视线冷冷地说:“你家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他讽笑一声,盯住自己握紧扶栏僵硬发白的手指,声音在刻意压抑过后变得低沉,听起来竟有一丝寂寥。“放心吧,你那乡下话说得像鸟语似的,本大爷才懒得听呢。”

      …………

      忍足慢慢走上楼,走到刚才还站着人的位置,苦笑出声。心就如午夜在寺院睡不着时,看香炉里飘袅的青烟,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之处。恍惚着来到跡部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开口唤了一声:“景吾……”

      “……”

      没有回应,他却能感受到门的另一边,压抑的呼吸声,明明是近在咫尺。唇边的苦笑不由得加深了。

      跡部无言地僵直了身子,身后是冰凉的门板,可是那个低柔的声音就像在耳边似的,仿佛有温热的气息丝丝渗透进来。直到听到轻轻离开的脚步,他才松开泄愤似的紧攥着门把的手,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子,闭上眼睛喃喃地说:“你以为本大爷稀罕听你说话么。”雨点点溅在仰起的脸上,渐渐连缀成线,蜿蜒出丝丝的凉意,可是却除不去内心的躁。

      ************************************************

      忍足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隔壁房间门就开了,亮丽的酒红色娃娃头撞进他怀里,“侑士,你怎么这么慢才回来?是不是被跡部罚得很惨啊?”

      “诶,岳人?”忍足冷不防被扑得后退了几步,定了定神,安抚地拍拍他的头,“没事没事,你怎么还没睡?哎,你抱着被子干什么?”

      “侑士~~~我睡你那里好不好?我怕做噩梦睡不着啦~~”

      “什么?”忍足顿觉一个头两个大,“那个……我一会儿还有点事情要做,你去找阿凤慈郎他们好不好。”

      红发男孩不满地嘟起嘴:“我敲了慈郎房间门半天都没动静,肯定已经是睡死了,真是的,怎么会有人有这么粗的神经!宍户在长太郎那里,就把我轰出来了,切,明明怕鬼怕得跟什么似的,还不承认。侑士~~~~~”

      头好像越发痛得厉害了,“对不起,岳人,今天真的不行,你可是男生,有什么好怕的,恩?”

      “可是那个蜡烛实在是太诡异了,搞不好咱们真的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呜呜。”

      忍足哭笑不得地推推被他晃得滑下来来的眼镜,“拜托,那是仿真蜡烛啊,是假的,我来之前按合宿指导上写的准备的小道具。”

      “啊?什么?原来是你耍诈?太过分了!”

      “那个就是我讲的故事了,谁知道你们这么好骗……哎哟,你别突然跳上来啊!”

      ………………

      好说歹说哄走了岳人,忍足没感到轻松反而觉得涌上深深的疲劳,桌子上的行动电话提示灯一闪一闪的,走过去一看,果然,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显示的是同一个号码,不由得暗暗懊悔才过几天惬意的生活就不知不觉疏忽大意起来。

      长叹一口气,这可不就是玩火自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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