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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一章 ...

  •   大概是因为经历了集体被“抓包”的事件,次日的训练大家都打足了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触了逆鳞,真的又品尝一回“步入绝望深渊”的滋味。虽然跡部对前一晚的事只字未提,脸色也没有什么异常,好像都过去了。但是冰帝的正选可不是当假的,凭着朝夕相处的经验及战斗直觉,没人天真地以为王者样的心思那么容易就能猜度,端看他今天在训练中格外激昂的斗气,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十二万分小心了。

      球场上,轮流进行着以一对二的限定区域回球练习:若是上网截击只允许回击到左前场的区域,而后场球必须打回右半边,还要伺机得分。跡部正一人对抗忍足和岳人,不过现在岳人站在前场都快要觉得没事可做了。跡部从一开始就不断令忍足打出高吊球然后再狠狠地扣杀,威力大得惊人。但无论威力多么大的扣球忍足都可以用“巨熊回击”巧妙地卸力回击,进行封杀。尽管如此,跡部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也没用他的绝技“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而另一边,跡部的来球虽然刁钻,凭忍足拿手的短球却不是不能巧妙地化解,可是看到跡部激烈的眼神,终于只是默默地如他所愿打出高吊球,然后一次次把他的扣球完美地回击到底线上。

      一个控球练习竟演变成强力扣杀对巨熊回击的大战,空气中隐隐透出一股火药味,引得隔壁场的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过来看。面面相觑,摸不清眼前的状况。

      剧烈的喘息,被汗水渗透的运动衫,谁都看出,连续的多次扣杀让跡部迅速消耗掉大量体力,他却没有停止或者控制节奏的意思,全然一派不要命似的打法,明明是接近体力的极限,动作却依然保持着协调流畅,球速度和力量反而在变强,身处场中的忍足对此再清楚不过,回击时手腕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而加在球上强烈的旋转令落点变得难以控制,有几次竟迫得他出现了失误。

      “哎,这是什么呀?跡部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啊~~~好厉害!集训的成果吧!”

      “这是在练什么新的扣杀技么?”

      “搞不清楚啊,不过再这样下去部长很容易受伤的。”

      话虽如此,却没人知道该如何让这场莫名开始的对决结束,那种非要拼杀到一方先倒下或者两败俱伤的气氛,让旁观的的人觉得无法插进其中去。

      突然间,一首婉转动人苏格兰风笛曲《wallace courts murron》不合时宜的地响起,忍足闻之动作一顿,电光石火间球已经夹带着疾风袭来,堪堪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啪”地一声,随后听见围网一阵剧烈摇晃。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内外观战的众人都来不及反应,一时间只有那乐声突兀而顽固地传遍整个球场。忍足扯过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喘着气说了声“抱歉”,走到场边的休息区,从他的网球袋里取出铃声大作的行动电话。

      跡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球,冲着愣愣站在场中的岳人喊:“发什么呆呢?再来!”

      岳人一个激灵身体本能地照指示行动,刚摆好接球姿势,黄影已经到了他跟前。也就是岳人超人一等的反射神经才勉强接起这个球,哪知触到球的刹那顿觉球拍变得异常沉重,手腕震得发麻,拍子竟脱手和球一起飞了出去。

      那边忍足匆匆断了电话,回来看到的就是岳人抚着手腕不置信地盯着地上的球拍,场内外一片噤声。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跡部打断了:“你不用练了,训练中还带着电话,想走开就走开,你当球场是什么地方?啊?绕场跑50圈然后到场外做挥拍练习去!”

      破天荒地,忍足没有插科打诨故做抱怨一番,甚至没有一个他惯有的笑容来缓解这紧绷的气氛,只是垂下眼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跡部一甩头再不多看他一眼,“日吉!换你!动作快一点!你们几个也是,都傻站的干什么?不想打球就都去跑步挥拍!”

      几个人忙不迭地转身往自己的场地走,宍户把帽子抓在手里当扇子扇,压低声音道:“喂喂,他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看得我直出汗。” 桦地忽然开口应了一声“WUS”,去擦脸上的汗,再没有别的回答。其他人眼中,也都闪着和他一样的疑问。

      ************************************************

      橘色的夕照被茂密的枝桠细细分割成无数缕,在雪白的屋顶和栅栏上洒下点点碎金,而无尽的花海和淡玫瑰红的建筑则在同色系的光晕里柔化了轮廓,变得如幻似真。沁在空气里那抹弥久的花香迷惑了人的感官,山林掩映下远离繁华尘世的玫瑰庄园真的宛如书中描绘的那个美好的童话仙境。

      可这毕竟不是一个童话。他们无法拥有一个完整的哪怕是小小的星球,无法只要自己高兴就什么都不做地看一整天日落。最重要的,跡部不是彷徨迷惑的小王子,而是雄心勃勃的年轻帝王;忍足也不是等爱的狐狸,而是一只主动进攻的狼。

      忍足站在临窗的玫瑰花田中,捡起小石子砸跡部的窗户,在心里默默数着,一颗,两颗……数到第十七颗的时候,跡部打开窗户从上面冷冷看着他,“你干什么?”

      “效仿罗密欧与朱丽叶楼台会呀。”忍足顺着田埂几步助跑在墙上使劲一蹬,就势攀上了半楼处的阳台阁板,然后踩着窗框往上爬。

      “去你的朱丽叶。”

      “那……王子来解救被困在高塔里的长发公主如何?”说话间手脚也不闲着,转眼工夫,已经气定神闲地站在了二楼的窗口,却见敞开的窗户就要在他眼前合上。

      “哎哎哎~~~”忍足慌忙伸手挡住,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吧好吧,我是在森林里迷路的落泊骑士,请求的尊贵的领主大人收留我一晚吧。”一边麻利地翻了进来。

      “在忙吗?怎……”看到跡部的电脑开着似乎正写了一半电邮,桌上摊开几份财务报表和印着“加急”字样的信件,没等看清楚跡部已经走过去“叭”地把电脑显示器关掉,文件拢好,他便识趣地闭上嘴巴。

      “看来你下午跑得还不够累,还有力气翻窗户,啊?” 跡部转过身,抄起手迷着眼睛讽刺道。

      忍足却好象完全没听出来似的,笑嘻嘻地顺着他的话,“累呀,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啊~~~不行了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腿。小景也累吧,过来陪我躺一下。”不由分说拉着跡部一起,自由落体般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应该狠狠地推开他,补上一拳再把这不知所谓的家伙轰出去,可是在身体接触到床的一刹那,跡部才察觉,原来自己真的是很累了……倦意从内向外丝丝涌出,而均匀的呼吸温柔地冲击着他的鼓膜,一波又一波。一时间不想有任何动作,于是就这么任这个相拥静静的持续下去。

      闭上眼睛想,他们这样,算是什么呢?

      明明是熟悉得像是空气一样的存在,突然有一天就变得灼热起来了,接吻了,说了奇怪的话……然后现在,各怀心思地躺在一起。

      这到底算什么?

      忡怔之间感到那波动的频率变了——

      “我心里很乱。”

      仿佛从胸腔发出来的深深叹息,低低地震着他的心也跟着共鸣,波纹一层一层地漾开,一直鲜明地扩散到表面上来,他在动容中本能地想要侧过头去。

      他……说什么?

      可就像提前一步预知他的动作似的,本来搭在细瘦腰间的手准确而及时地扶住了他的脸。身体亲密地贴合着,却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因而听觉和触觉变得分外敏锐,耳边传来模糊的呓语,其中淡淡的疲惫苦恼,又是他所不熟悉的,也许是任何人都不曾有机会听到过的,仿佛挺立的草茎平时难以窥见的中空湿润流露出来……

      “我堂弟谦也,就是大阪分家那边的继承人昨天离家出走了,一心为了打网球还说要放弃继承权。事情闹得很大,祖父简直气疯了。连带也捎上我。”忍足自嘲地咧了咧嘴。

      他还记得在修行中初接触到园艺时,他一下子就迷上了扦插与栽培,还培育了一小片花圃,因为全心扑在上面而耽误了功课。祖父知道以后,亲自上东京来当着他的面毁了花圃。他伤心又愤怒地跪在冰冷的宗庙里,听着严厉的老人在身后训诫——任何修行和仪式都是体会“道”的必要过程,再美好的事物也不能放任沉溺,你要记住你是表千家流未来的茶枝传人,不可以耽于享乐。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不可以喜欢上任何东西。

      可是这玫瑰庭院下面,仿佛埋藏着童年的梦,呼吸着甜甜的空气,年少的记忆变得特别清晰。那正是小景吾因为又多了个家庭教师教法文而闹别扭的时候吧,自己就按照被当作语言教材的《小王子》的故事挑了一株玫瑰盆载了送给他,也因此成了唯一幸免于难的一株。金发张扬的小孩吃力地把花盆抱到他跟前,往地上一放,踮起脚尖一脸不耐烦地敲他的头,“喏,这不是还有吗!”他把手里的原版书扔在地上,撇撇嘴说:“什么一个星球只有一朵独一无二的花,本大爷的花每一朵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就种满整个星球给你看。”
      …………

      唇边不觉勾上笑意,触手细腻的肌肤不可思议地能吸引住指尖一般地,让他顺着滑入那柔软光滑犹如上好丝绦的发里。忍足深吸一口气满足地咕哝,“真好,你好香……只要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就会感到安心,为什么呢?”

      跡部一直睁大眼睛望着房顶描绘的花纹,良久才松开紧咬的唇,说:“有两个空头公司正在拉拢和吞掉我下属的加盟俱乐部,藤岛那班蠢材以为趁我不在就能搞这些小动作,哼——”

      乍然开始,又硬生生收住。这听上去好象没头没脑不对题的话,却让忍足瞬间被几乎可以是感动的喜悦充满了,他无言地收紧了怀抱。

      跡部又咬了咬唇,挣着往另一边偏头,视野被有力的臂膀所占满。手有点僵硬显得笨拙地搭上比自己略宽厚些的肩背,“本大爷就是告诉你,这次集训谁也别坚持不下来就想找什么理由中途放弃。”

      “是,是,我就在景Sama身边待命,哪儿也不去。”忍足低声笑着,灵巧的手指顺着那秀美的、然而总是让人心疼紧紧绷直的脊背缓慢而耐心地上下按摩,就像带有魔力似的,把其中蕴蓄的张力轻易地卸掉。不用看他也可以想象出,他的恋人,现在咬着嘴唇一脸别扭的可爱表情。

      唔,他们现在……是恋人了啊,对吧?

      忍足忽然童心大起,抬起上半身倾过去,唇轻轻触着染成淡粉色的耳垂上软软的绒毛,“小景,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

      “……你从小就是,紧张的时候,耳朵会轻轻地颤,很可爱……”

      “……”

      “……这是不是可以表示,你也很——唔……”这回轮到他的头被牢牢固定住了。

      拨掉他的眼镜,拨乱他的头发,还有他该死的冷静。“你真罗嗦!”

      ——这是不是表示……你也很在乎我呢?

      他一点也不介意更罗嗦一点,如果每次都是用这种方式堵住他的嘴。忍足在两人一起加深的吻中模模糊糊地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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