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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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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冲那日放下狠话离开后,卫仲歌担心了好几天,他生怕刘冲会再带人来闹事,不仅是他,钱大夫等人也为此担忧了一阵,后来众人见过了好几日都没动静,便都渐渐放松了警惕,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入暑之后,眼见着外面的天越来越热,这几日医馆内因中暑前来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钱大夫带着济宁和济安在外头忙的腾不下手来,卫伯笙在里面也没有休息的空隙,又要煎药,又要给前面送药,卫仲歌跟在卫伯笙身后,看他忙的满头大汗,就想要动手帮他,可他什么也不懂,想要帮着扇一扇炉子里的火反而把眼睛又给薰了。
卫仲歌薰了眼睛还不敢出声,站在炉子旁使劲揉了揉,把眼泪都揉出来了也不敢让卫伯笙知道。
卫伯笙忙过手上的活,一转头,突然看见卫仲歌把扇子放在一旁,双手不停地揉着眼睛,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连忙走到他身旁一把将他从炉子边拉了过来,推到门口说道:“你不会做就出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卫仲歌放下手,迷迷糊糊地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卫伯笙,满脸的委屈。
卫伯笙看了他一眼,又无奈地叹了一声,随后语气缓和了一些对卫仲歌说道:“你要留下就留下吧,站在旁边别打扰我。”
卫伯笙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卫仲歌站在屋角,看着卫伯笙忙前忙后,想要帮忙,却又不敢上前。
卫伯笙突然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放在一旁的扇子对卫仲歌说道:“过来帮扇火吧。”
卫仲歌听了神情一震,立马走到卫伯笙面前拿过扇子,对着炉火扇了起来。
“轻一点,一会儿又熏到眼睛我可不管!”卫伯笙说完转身走到了一旁,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外头的济宁和济安两人不停进屋来送药拿药,听济宁说,外头来了不少看病的人,有些人病情不重,拿了药就回去了,有些病人病的出不了门,只好把药放在医馆里煎。
医馆里的这几个人忙前忙后,一直忙活到下午才有空缓一口气,众人匆匆吃过饭后,正要歇息时,忽然又看见门外有一个年轻人扶着一个老人往医馆内走了进来。
钱大夫一见那老人满脸憔悴,看模样像是中暑了,于是忙招呼着济宁和济安将那老人扶了进来。
随后钱大夫又给那老人把脉问诊,那跟着老人一同进门的年轻人一进门便在医馆内左顾右盼,眼神不停地在屋内上下瞟着,一点也没有担心那老人的样子。
钱大夫等人的心思都放在那老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年轻人,钱大夫把了一下脉,仔细诊断了一番,随后又沉思了一番,济安见钱大夫许久都没有下定论,便在他耳旁轻声问了一句:“师父怎么了?难道他不是中暑吗?”
钱大夫细细思虑了一阵,随后带着一丝疑惑说道:“从病症来看的确像中暑,但从他的脉象上看,又不太像。”
钱大夫说完,突然朝站在一旁的年轻人问了一句:“这位老先生为何会出现此病症?”
年轻人听了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吞吞吐吐道:“我爹他……他是因为今天做活累着了……然后就感觉很不舒服。”
钱大夫听了心下的疑虑顿时消了一半,按照那年轻人所说,那老人极有可能是干活时中了暑。
钱大夫随后走到一旁提起笔写下了一张药方,然后将药方递给了济安,吩咐济安去抓一副药来。
济安拿了药方便走到药柜旁准备抓药,谁知道抓到一味生半夏时药柜里竟然没有了,于是济安便又往后面放药材的库里找了过去。
由于药库里阴暗闷热,济安进去后并没有点灯,直接在阴暗的室内找了起来,找了一阵后,他终于在一个箱子里找到了生半夏,但并未仔细辨认便抓了一把出来,连箱子上的药名也未来得及看清楚便又匆匆离开了闷热的药库。
到了外面,济安称好了剂量,随后便将抓的“生半夏”倒进了其他药材之中。
所有药材都称好之后,济宁便将药递给了那个年轻人,年轻人一见立马一脸为难地对钱大夫说道:“大夫,我不会煎药,能不能就在你这里煎了给我爹喝下?”
钱大夫听了连忙吩咐济安将药拿进了院子里给卫伯笙煎。
济安听了立马将药拿进了屋后,将药递给卫伯笙之后便匆匆从屋内走了出来。
卫伯笙将药拆开,倒进药罐之中,放了一些水之后便开始点火煎了起来。
卫仲歌站在一旁,看见卫伯笙满头大汗地站在炉子前,立马转身给他端了一碗水来。
卫伯笙喝了一口,擦了擦嘴,随后又拿着扇子扇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药煎好了,卫伯笙让卫仲歌将药送到了外面,济宁从卫仲歌手中接过药,递给那位老人,让他喝了下去。
老人将药喝下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一口气,但身上的病情却并没有减缓,又坐了半个时辰,按理说药效早就应该发挥出来了,可那老人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起来。原本只是头晕虚弱,后来竟变成了胸闷气短,那年轻人一见老人病情越加严重,立马坐在老人面前大声关心道:“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钱大夫一见那老人情况不妙,立马冲了过来,抓起老人的手准备把脉,谁知那老人竟然靠着椅子猛地咳了几下,咳出了一口暗黑色的鲜血。
医馆内的众人一见立马被吓了一跳,那年轻人更是立马激动地朝钱大夫质问道:“我爹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钱大夫此刻也慌了手脚,想要替那老人把脉一探究竟,却不想那老人已经开始抽搐了起来。整个人也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没过多久,那老人便死在了众人面前。
“爹!你怎么了,爹啊!”那年轻人一见老人突然咽了气,立马慌张地跪在老人面前哭喊了起来。
医馆内外的一些人一见此情景立马都聚了过来,钱大夫和济安李宁三人看着老人的尸体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那年轻人哭喊了一阵,随后转身指着钱大夫怒道:“你这个庸医,你把我爹治死了!”
被年轻人这么一说,三人立马回过了神,济安立马对那年轻人说道:“你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爹是我们医死?”
“我爹来的时候好好的,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吃了你们一副药就死了,不是你们医死的还会是谁?”那年轻人在医馆内大声叫嚷着,很快便吸引了许多人进来。
“我要报官,谁来帮我报官,别让这几个庸医逃了!”年轻人又大声叫嚷了一句。
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一个年轻人,大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钱大夫三人一看,来者竟是刘冲,刘冲走到那年轻人身旁,随后那年轻人便哭喊着说道:“这三个庸医,把我爹治死了!”
刘冲听了脸色一惊,立马看了那老人一眼,随后眼神快速变换了一阵,又转过身来对钱大夫说道:“好啊,看来你还真是个庸医,前些日子我在你这抓药,药里就莫名其妙被人掺了一些东西。今天你竟然还把人给治死了,光天化日,竟以医行凶,来人,赶紧去报官,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钱大夫三人心中虽然着急,却百口莫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而且他们三个都还没有从那老人的猝死中回过神来!
好在济宁快速冷静了下来,趁官差还没来,他立马往院子里走了进去。
济宁走进院子,进入煎药的屋子里,卫伯笙一见他进来便立马向他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济宁一见到卫伯笙便道:“外面……外面死人了!”
卫伯笙和卫仲歌听了立马惊了一下,卫伯笙随后又问:“怎么回事?”
济宁听了立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卫伯笙,卫伯笙听完之后立马转身在旁边煎过药的药罐里找了一阵,找到煎过刚才那副药的药罐后,卫伯笙立马把里面的药渣倒了出来,随后在药渣里挑了挑,当他在药渣中发现一味药时,立马拿着药渣惊诧地说道:“为什么会有这个?”
济宁听了立马问道:“是什么?”
“乌金子!”卫伯笙脱口说道。
济宁听了立马跟着惊了一下,连忙说道:“乌金子不是有剧毒吗?怎么会在这里面?”
卫伯笙将乌金子的药渣放在手心看了看,随后说道:“生的乌金子和生半夏外观十分相像,这副药是谁抓的?”
济宁听了心下一惧,恍惚说道:“是济安。”
卫伯笙听了立马拿着药渣起身,准备出门,济宁见了立马抓住卫伯笙问道:“你要干什么?”
卫伯笙抓着药冷冷地说:“药是他抓的,现在出了人命就该让他负责。”
济宁听了慌忙说道:“不行,这事要是让官府知道了,他就完了!”
卫伯笙冷冷地看着济宁又道:“他要是不站出来负责,那么就得让钱大夫负责,你难道想看钱大夫坐牢吗?”
济宁听了立马犹豫了起来,一个是如亲父一般的师父,一个是如亲兄弟一般的师兄,两个人他都无法割舍。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呢?”济宁抓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卫伯笙却冷漠地告诉他:“官府一来,必定会彻查,到时候你想瞒也瞒不住!”
就在济宁矛盾之时,忽然又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卫伯笙一听,立马往前面走了过去。
卫伯笙走到前面,看见刘冲正带着一帮人将医馆门口团团围住,看架势是不想让医馆内任何人出去。
卫伯笙和济宁匆匆走到钱大夫身旁,钱大夫和济安正站在一旁,一脸的不知所措,卫伯笙靠近钱大夫,随后在他身旁轻声说了一句:“钱大夫,我知道那病人是怎么死的,你跟我来一下。”
钱大夫听了立马惊诧地看了卫伯笙一眼,随后跟着卫伯笙走到了屋后的院子里。
卫伯笙在院子里将济安抓错药之事告诉了钱大夫,钱大夫一听立马痛心疾首地大骂了一阵,卫伯笙听了却冷静地朝他说道:“钱大夫,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钱大夫听了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哀叹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说想要怎么办。
卫伯笙知道钱大夫虽然平日对济安十分严厉,但心里还是十分关心他的,让他亲眼看着济安去送死,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
卫伯笙知道钱大夫不忍心于是立马提醒了他一句:“钱大夫,此事若不让济安负责,那便只有你能负责,你不想让济安去送死,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吧?”
钱大夫听了脸色凝重地思虑了一阵,随后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这条老命不算什么,可济安还年轻。”
卫伯笙听完便知道钱大夫已经做了决定,于是便转身往煎药的屋子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