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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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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伯笙进入屋内,将药渣悄悄藏了起来,卫仲歌站在一旁,看着卫伯笙藏起了药渣,不解地问道:“哥哥,你在做什么?”
卫伯笙藏好药渣后,立马转过身来对卫仲歌说道:“你别问,赶块去屋里躲着,我没叫你出来你就别出来。”
卫伯笙说完又将卫仲歌带进房间里,随后将房门锁了起来。
卫仲歌站在门后,脸紧紧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能听见医馆外面一阵嘈杂,有好几个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卫仲歌根本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
卫仲歌紧紧贴着门板听了许久,外面的嘈杂声久久没有停歇,卫仲歌越听心里越慌,手抓着门板用力摇了摇,木门上立马传来了锁头撞击门板的声音。
卫仲歌打不开门,只能把眼睛对着门缝往门外窥探着,但他只看见了空空荡荡的院子,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卫仲歌看着门缝外的情形慌张地叫了一声:“哥哥……”
没有卫伯笙的回应声,卫仲歌心里更加慌了起来,一股恐惧感顿时从他心里涌了上来,他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卫仲歌不敢大声叫嚷,只能趴在门后看着门外,偷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的恐惧感却越来越重。
卫仲歌也不知道自己在门板后面待了多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动静全都消失了,安静下来的医馆让卫仲歌更加害怕了起来,他坐在门后,靠着门板暗自流着眼泪,在不知不觉中竟渐渐睡了过去。
卫仲歌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卫仲歌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时辰,醒过来时他满眼都是无边的黑暗,像无底的深渊将他包围了起来。
卫仲歌起身,晃了晃面前的门板,木门晃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卫仲歌又靠在门板上往外看了一眼,门外漆黑一片,四周更是一片死寂,卫仲歌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立马又慌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顾忌地朝门外大叫了起来:“哥哥!”
没有任何人回应卫仲歌,卫仲歌随即又抓着门板使劲地摇了起来,同时张大嘴巴带着哭腔对门外使劲叫唤了起来。
卫仲歌也不知道自己哭喊了多久,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叫喊之后,他才在门后的地上坐了下来,一声声地啜泣着。
卫仲歌正啜泣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外停了下来。
卫仲歌一听立马止住了啜泣,内心一阵忐忑,抬头看着门外,一阵开锁声过后,木门突然被人缓缓推开了。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时,立马起身叫了卫伯笙一声:“哥哥!”
卫伯笙站在门外,看着一片漆黑之中的卫仲歌,听见他声音中带着哭腔,便知道他刚才哭过了。
卫伯笙走进屋内,将油灯点上,随后看了一眼灯光下的卫仲歌,看见卫仲歌微微哭红的双眼时,他立马一脸嫌弃地说:“你哭什么?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待着吗?”
卫伯笙还未说完,卫仲歌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把头埋进卫伯笙肚子里,边哭边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卫伯笙被卫仲歌抱住的时候立马震了一下,呆了许久才缓声对怀里的卫仲歌说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卫仲歌哭了一阵,随后从卫伯笙怀里抬起头对卫伯笙问道:“钱大夫和济宁哥呢?”
卫伯笙听了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扶着卫仲歌说道:“钱大夫今天不会回来了。”
卫仲歌听了立马惊了一下,然后又问:“那济宁哥呢?”
“在外面。”卫伯笙沉声回道。
卫仲歌往门外看了一眼,随后卫伯笙便牵着卫仲歌走到了外面。
卫仲歌一走到药房,便看见济安和济宁正垂头丧气的坐在药房里。
“都怪我,是我害了师父!”济安突然抱着头满脸自责地说道。
济宁坐在旁边,神情沉重,一言不发。
“这件事的确怪你,如果不是你,钱大夫最多受一顿罚,是你学艺不精,害了钱大夫。”卫伯笙站在济安面前冷漠地说道。
济安低着头,不敢作一声反驳,卫伯笙看着他,随后又道:“但如果不是我惹来刘冲,今天就不会发生命案,刘冲摆明了就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所以归根结底,是我害了钱大夫。”
一旁的济宁听了立马抬起头。看着卫伯笙和济安说道:“不管是谁的错,师父已经被收押了,一个月后就要被发配边疆,我们得想办法救他啊。”
“怎么救?”卫伯笙看着济宁说道,“钱大夫知道一旦说出是济安抓错了药,济安就会被定罪,所以他宁愿在公堂上承认是自己误诊,也不愿说出实情,那个老头本来就是刘冲找来坑害你们的,钱大夫原本就将他的病情诊错了,如今为了保住济安,他也只能将错就错,承认自己误诊,否则一旦官府深究,济安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济宁听了脸上立马露出了一阵绝望,他怔怔地坐着,一时竟不知是该伤心还是还悲愤,一旁的济安低着头,全程没有出一声。
这一夜,他们四人在药房整整坐了一夜,济宁和济安一夜都没有合眼,卫伯笙坐在一旁陪着他们,卫仲歌则靠在他身旁睡了一觉。
天亮后,卫伯笙将济安和济宁劝回了房,又将睡着的卫仲歌抱回了房间内,随后走进厨房做了一顿早饭。
济安和济宁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一想到昨日发生的变故,他们两个便都没了困意,卫伯笙给他们送了一些早饭,随后又端着早饭进了自己和卫仲歌的房间。
卫伯笙叫醒还在熟睡的卫仲歌,卫仲歌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随后向卫伯笙问了一句:“哥哥,钱大夫真的回不来了吗?”
卫伯笙盛了一碗粥放在桌上,听见卫仲歌的声音后他突然怔了一下,随后转身对卫仲歌说道:“钱大夫自然有他的打算,你不用管,就算他不回来了,你也还有我。”
卫仲歌从床上下来,走到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喝了一口粥,突然又抬头向卫伯笙问道:“哥哥,如果钱大夫不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卫伯笙看着卫仲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道:“不要紧,大不了我们再回破庙就是。”
卫仲歌听了突然放下了筷子坐在桌边沉默了下来,在这里的几个月,卫仲歌在医馆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钱大夫对他很好,济宁也对他很好,所以他真的不想离开这里,更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
卫伯笙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了他的心思,立马对他说道:“对你好的人,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没有了就没有了,一个人活着也不算什么难事。”
卫仲歌看着卫伯笙,沉默了一下突然又问:“那你也会离开我吗?”
卫伯笙看着他,眼神微沉,说道:“你还真以为我是你哥哥?我带着你,只是看你可怜而已,你想一辈子黏着我,我还不想一辈子都带着你呢!”
卫仲歌听完心里一阵失落,内心深处泛起了一阵伤心,卫仲歌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明白伤心是什么感觉,那是心里空落落的疼,是心里沉甸甸的悲,是一种能抽走他全身的力气和快乐的感觉。
几天过后,乐城府衙贴出了一张告示,告示上指明钱大夫因误诊不慎医死病人,根据律法,要将他发配边疆。
济安和济宁看完告示回来便一直魂不守舍地坐着,告示一出便表明此事再也没有迂回的余地,他们只能素手无策地接受这个事实了。
济安在医馆内坐了一天,最后郑重地做下了决定:他要跟钱大夫一起去边疆,既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照顾钱大夫。
济宁听见济安做下了这样的决定后,当即便决定和济安一起去边疆照顾钱大夫。
卫伯笙没有阻拦他们两人,反而对他们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做下决定的第二天,济宁和济安便收拾了行李,只等着钱大夫发配之日与他一同前往边疆,原本他们是想把医馆交给卫伯笙打理,但卫伯笙却拒绝了,因为他知道,没有钱大夫,钱氏医馆根本不可能继续开下去,而且他本来就讨厌和医有关的东西,以前是为了卫仲歌不得不待在这,现在,他情愿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也不愿和卫仲歌两个人待在医馆内。
济宁和济安见卫伯笙不愿留在医馆,便也没有勉强他,变卖了医馆内的一些值钱物件后,济宁给了卫伯笙一些钱,原本卫伯笙并不想收,但济宁说那是给卫仲歌生活用的,他才收了下来。
到了钱大夫被发配那一日,济宁和济安都打包好了行李跟着钱大夫出了乐城,卫伯笙和卫仲歌送着他们到城外,看着他们远去之后他们才转身回到了城内。
进城后,卫仲歌跟着卫伯笙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卫仲歌不知道他们现在还能去哪,所以只能跟着卫伯笙。
“我们去哪?”卫仲歌跟在卫伯笙身后问了一句。
卫伯笙看着面前的大街,顿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回破庙吧!”
卫仲歌默不作声地跟着卫伯笙回到破庙,破庙里的那间能够栖身的屋子早已经被烧毁,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整个破庙只有那一间屋子被烧了,破庙里的其他屋子都保存了下来。
卫伯笙带着卫仲歌在众多破屋里找了最好的一间,随后两人便动手修补了起来。
两人先将屋顶补好,随后又开始打扫起了屋子,忙活了一整天后,他们终于将屋子弄干净了,唯一让他们感到可惜的是,屋内没有床,他们只能席地而睡。
在地上睡了一晚后,第二日卫伯笙早早就起了,出门在破庙四周捡回了一堆砖头,卫仲歌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卫伯笙正在屋外摞砖,卫仲歌见了立马问道:“哥哥,你在做什么?”
“做个床。”卫伯笙淡淡地回了一句,随后又从身上掏出了几个铜板给卫仲歌,又道:“你自己出去买点吃的!”
卫仲歌拿着铜板出了破庙,卫伯笙随后便将砖搬进了屋子。
卫仲歌买了吃的回来时,卫伯笙已经开始在屋子里用砖头砌石基了,卫伯笙原本想用那些捡回来的砖头在屋角砌一个石床,但开始动手后他才发现自己捡来的那些砖根本不够,于是他便改变了主意简易的砌了两个石基,然后又去庙里拆了两块门板,将门板拖进屋子里搭在石基上,固定住门板之后,一个简易的床便搭好了。
卫伯笙看着那张“床”,并不太满意,但在一旁的卫仲歌眼里,那张床看起来却并不比以前睡过的任何一张床差。
“先凑合着睡一阵子,等以后有时间了再重新砌一个。”卫伯笙看着那张床说道。
随后,卫伯笙又打了一些水来,将床上床下清洗了一遍,清洗干净后,卫伯笙又带着卫仲歌出门,在外面买了一些旧的被褥和日常用品回来,又买了一些旧衣服,一整天下来,济宁给他们的钱便已经花了大半,但那间屋子被他们布置了一番之后却整个变了一个样,比之前那间被烧毁的屋子看起来还要温馨一些。
天黑之后,卫仲歌躺在垫着席子的床上,高兴地打了一个滚,卫伯笙看着他高兴的模样,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