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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灯相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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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快过来,你看这个绢花上还坠着个小兔子,我记得小时候可没有这样式。”容容兴奋地扬着手,手里还攥着一个绢花。
一边的小贩不解的看着她,看着姑娘的衣着,都是宋锦料子制的,金银线交错的绣着纹饰,袖口边边角角都拿雪似的白狐毛塞得好好地,哪样看着都是大家小姐。可刚才这姑娘看见这些几年前就不流行的旧款式,眼里都快放光了,她刚走过来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把这里给掀了。
“你这么多年都在山上窝着,可真要好好看看”应娘笑道。“不过我说咱师兄还真是说一样便只做一样,把咱们带来了,自己却溜个没影了,哼。”
“自从六大门派那一役,爹爹闭关,大师兄出走,叶哥哥就越来越忙了。”容容一边仔细地挑着绢花,一边说着。
“老板,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容容捧着三个绢花,正准备递给老板。结果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提走了一只“等下,老板,这个我要了”。说着,丢到摊子上一锭银子。
杜容一抬头,看到一黑衣男子,面色冷峻手里倒是捧着一堆女孩子的物件。
杜容笑了下,“若公子喜欢那便给你好啦。老板,这两个给我包好”“欸,好勒”
“多谢”男子依旧面无表情道谢道。
小贩在一边悻悻的收着钱,想着这灯会一年又一年,还头一次见到这般无趣的情景。怎么也不按着话本来呢,说好的欢喜冤家,从来没有一个姑娘敢这样对我的玛丽苏剧情呢。
秦子疏这边,才扔给小贩一锭银子,结果小贩瞧了两眼他通身的打扮,美滋滋的接了银子直接以时速上百公里瞬间消失,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难道文国都买卖之间都不找钱的吗?秦子疏扛着扎满了糖葫芦的捆子摸不着头脑。一抬眼就看到那叶光又摆着个木头脸对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姐说着什么,“叶少,真是不解风情,活该讨不到夫人,撩妹这种事果然还是要我出马。”
“两位姑娘留步”秦子疏扛着那捆糖葫芦就跑过去了。
“阿姐,你看那人真好笑”容容老远就留意到了秦子疏,等到秦子疏跑到他们面前,气喘吁吁,衣衫上满是褶皱,头上还冒着薄汗的样子活像是猴急着求娶富家小姐的傻小子。
“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莽撞小子”应娘把剑往前一横,把自家妹子拉到后面,“喂,你这人实在奇怪,离我们远点,叫住我们干嘛”
“诶...”
“这个”
“姑娘吃不吃糖葫芦”秦子疏立马从草垛上取下两串糖葫芦。“呦呵,还鲜红透亮的,姑娘不尝尝嘛。”
“无功不受禄,我们为何要平白无故吃你这个,容容,我们走”应娘脸上已经有了几分薄怒,好不容易容儿能下山来一趟,连着遇上两个怪人,越想着就越生气,手里的剑也冒出了寒光。
应娘的佩剑名为浛鹭,乃是现如今玄教里铸剑师赫连氐拿曾经名震一时的断剑定影又合了块首山之铜打造,剑长三尺二寸,却极其轻盈,剑体薄如蝉翼,现今剑才微微出鞘,寒光便藏不住的出射四方。
叶光似察觉到什么,把绢花忙揣到衣襟里,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死死盯住了自家公子。倒是秦子疏依然嬉皮笑脸的,“为何无缘无故请姑娘拿着这点吃食嘛,那当然是因为茫茫人海,相逢便是缘,在下有幸能与两位小姐搭上几句话,更是我三生有幸,在下实属一番好意,还希望姑娘笑纳。”
容容在应娘身后不由笑出声,“你刚才像个披着富贵皮囊的打柴小子,现在说话倒是油嘴滑舌像我师兄,不过嘛,你长得没我师兄帅。”
秦子疏目光不由被后面正在笑的小姑娘吸引过去,容容自小体弱养在深山,整日和草药打交道,久而久之便熏陶出个天真无暇的气质,配上清丽秀美的五官,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误入凡尘的小仙女儿。秦子疏自然看得也有些愣神,宫里女子千百妍态,却不曾有这种从瑶池里出来的人物。
应娘也注意到了秦子疏的眼神,像是钉在自家妹子身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剜了你的眼睛”话音未落,应娘便要拔剑,叶光见势不妙,也迅速移到秦子疏面前,只听“铛”一响,两兵相接,瞬间迸发出猛烈的气劲,应娘勾唇微微一笑,手腕一转,浛鹭像斩断发丝般,轻易地割断了叶光的佩刀。
“咣”叶光的佩刀断成两截掉在地上,叶光见状,也不慌乱,随手把断刀一丢,望着冲过来的剑锋,叶光手中暗中运气,“无影?”就在浛鹭离叶光胸前要害处还有一寸时,应娘立马止住了脚步,带着半分疑惑的惊叹道。
杜容看着姐姐惊愕的神情,不解得朝着叶光的方向看去,叶光手中握着一把样貌普通却通体透明的刀。花灯照的四周煞是明亮,空中的烟尘绕着刀不停的飞舞旋转,可地上赫然没有刀的影子,整个刀如同空气凝结而成。
有形似无形,无影胜有影。
应娘收了剑,抱拳作了一揖,问道“敢问阁下同大宛千机楼楼主有何关系?”
“没关系”叶光收了刀,走到秦子疏身后。
“千机楼已经易主,但不论谁在位,我们这些周游各地的草野侠客能见他们一面都难于登天,更遑论扯上什么关系了。”秦子疏打起圆场来。
“什么?!”应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而后又收住口,面色满是担忧。
杜容没察觉到家姐的异样,大大方方的走到秦子疏面前,接下了两串糖葫芦,“我叫杜容,这是我家姐杜盈。”
秦子疏忙把那一捆糖葫芦丢给叶光,合扇作揖道,“在下秦子疏,这位是我表兄叶光”,杜容望着他身后的叶光,笑道,“诶,你眼睛真好看,跟我这块玉颜色一模一样,你们可不是本地人吧,文国从来没有这么漂亮的眼睛”。
“哦,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和我表兄的确是从大宛来这探亲的,听说今儿有灯会,我们那可没有这热闹节日,便想来这开开眼长长见识,若是姑娘不嫌弃,还希望能和姑娘同游,在下人生地不熟,仰仗姑娘来指个路”叶光正苦恼怎么开口,秦子疏连接下话茬。
“十分嫌弃”,应娘不悦的答道,赶忙把容容像提小鸡仔一样拉走,“找师兄去了,小没良心的”又不放心的回头,看到那两人还站在原地,就恶狠狠的拿剑朝那两位挥了挥。
秦子疏一脸无奈的看着应娘无声的威胁,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师傅教的撩妹宝典都不管用了呢,我记得以前在宫里,那些姐姐妹妹们都一个个开心的不得了。”
叶光一脸黑线道,“那老头闭着眼划拉的书在公子这还当成宝贝了?”叶光嗤笑了一声。
“你总是瞧不上国师教的东西,结果呢,你日思夜想的,借马姑娘姓谁名甚也只有老天爷知道喽。”
“相念自会相见”叶光掏出怀中的绢花,眼中尽是希望与柔情。
“只是你单相思吧”秦子疏摇着扇子,若有所思,似乎还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场景,“不过,刚这两个小姑娘真是有意思,明明是亲姐妹,一个像孩童活泼自在,一个倒像吞火药似的,张扬跋扈的。”
“妹妹在姐姐这般的保护下,自然没什么烦恼可言。但我要提醒公子一句,那位杜盈姑娘手里兵器看着新出剑炉,风霜未经,可又绝非凡品,而现如今文国中能造出这把神兵利器的恐怕只有赫连氐了。”叶光想到那剑的凛冽寒光,不由得提醒道。
“赫连氐,你说这两姐妹是青冥玄教的人。”
“恐怕不止,属下记得,大宛千机楼里关于这魔教记载里,青冥首徒陆少祜在六大派围剿魔教中不止所踪,剩下个二徒弟,暂任青冥左使同教主的两个女儿主持教内事务,而青冥教教主正是杜姓,而刚才杜容姑娘又提起自己有个师兄.....”
“行,别接着想了,普天下之大,哪有这么巧,我们随便逛逛,你就说遇到个魔教少主了,未免太可笑”秦子疏已然收起方才笑眯眯的模样,紧紧攥着扇子。
“公子,青冥玄教即使元气大伤,却是消息里唯一一个能与文国朝堂之事还藕断丝连的门派,若是能从中深入调查,现在派出飞鹰卫跟踪她们,必定能得到些重要的东西,我们也不枉来这一趟。”叶光走到秦子疏面前,神情坚定得请命道。
“放肆,叶光你不必再说了,我还没必要通过两个姑娘来搜寻情报。”秦子疏眼神阴郁的看着叶光。
“可.....”叶光抬头看到秦子疏陌生而可怖的眼神,立刻跪下来,噤声不再说了。
“好啦,起来吧,本宫...本公子知道你忠心一片,可贪功冒进是为君大忌,这次行动带来的人不多,人要用到刀刃上。”
“公子心思缜密,是属下思虑不周,还望公子明示飞鹰卫接下来如何行动。”
“我们不宜在文国逗留太久,伪造的度牒迟早会被发现,传令下去,把所有飞鹰卫调到滇北王府附近伺机而动,务必把文国北部边防图拿到手。”
“遵命”叶光起身吹了一声口哨,从一片漆黑中冒出来一只鹰,叶光如数写下了命令塞入鹰爪的信筒里,鹰又迅速没入无尽的夜里。
“我那几个兄弟真是一脉同气,合力把我支到这里,冒着生命危险做个间谍头子,自己却在窝里不知道怎么明争暗斗呢。”秦子疏冷笑了一声,“走了,回客栈做个清闲散人吧,静候他们的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