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案中观察》木糖苏

6、Chapter.6 意外

　　一支烟还没抽完，一松就接到一通工作的电话，那头说是又发生了命案。
　　用力吸了几口之后，烟被丢到地上，火星溅开，被他踩碎。
　　夏日的傍晚慵散又漫长，天空像是被颜料浸染了一样，渐渐加深，由暗黄变为深红，最后变成一抹泛出点点星光的深蓝，世界被光线和阴影分为两半。
　　他抄着口袋，站在楼下往上看，只有稀稀疏疏的窗口透出人间的亮光。
　　“松野先生，案发现场在五楼。”守在门口的警员冲他打招呼。
　　“喔，你好。”他微微点头，胡乱应付了一句，搭电梯直上五楼。
　　目光轻飘飘地扫视一遍，这栋公寓楼共有九层，电梯厢顶上装有摄像头。
　　“叮！”电梯的门如同闸刀般左右开启，斜对过去的一扇防盗门前横着警戒线，门是敞开的，屋子里的人影憧憧。
　　一松扯下他的普通口罩，塞进口袋里，换上一次性专用口罩，戴上塑料手套，穿上鞋套，步入死者的卧室。
　　即使这样，还是能够闻到一股令人反胃的血腥味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一具男性尸体躺在地板上，衣物几乎都被他的血染了色。
　　大量粘稠的血液呈现半凝固的状态，让人很离谱地联想到了果冻。
　　死者表情扭曲，双目圆瞪，半张着的嘴仿佛正在呼救。
　　一松蹙了蹙眉，对尸体进行初步尸检，转头对记录的警员说：“根据尸温和尸僵判断，死亡时间是下午五点到六点之间，死亡原因是颈部动脉破裂，失血过多，当场致死，这里确定是第一现场……”
　　手指掐住下颌部分，轻轻转了过去。
　　他拖着懒洋洋的声调，继续说：“脖子上有多次伤痕，第一刀的刀口深度很浅，只到气管，初步判断没有一刀致命，凶手进行多次切割。”
　　这极有可能是凶手力气不足导致的，与之矛盾的是，死者虽然身高中等，身材偏瘦，但是肌肉密度很大，要对付起来恐怕不太容易。可是室内没有搏斗痕迹，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伤痕。
　　初步尸检到此为止，具体细节还要等解剖之后才能清楚。
　　一松站起身，环顾一圈，眼下这个房间兼具书房和卧室的功能。
　　窗边摆着一张孤零零的单人床，下方铺着羊毛毯。
　　横跨两面墙的巨大柜子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不同的书架上贴着诸如“本格”、“变格”、“社会”等归类标签。
　　与整洁的书柜相反，胡桃木书桌附近凌乱狼藉，旁边堆满了小山似的书，桌面上放着签字笔、咖啡杯和台灯，居中最显眼的是一台银白金属外壳的笔记本电脑。
　　一松走近书桌一看，发现那些书百分之八十都是推理小说，剩下的便是与心理学、解剖学和法律相关的。
　　“松野先生也很好奇吧？这位死者据说是个推理小说作家，几年前还挺有名气的。”一个年轻的警员凑过来说。
　　一松没有回答，换了一只新的手套，从桌子上抽出一张被书压住的纸。
　　“这纸有什么特别的吗？”警员相当疑惑，等这张纸展开后，才发现这原来是一页漫画。
　　“死者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是上一起凶案的嫌疑人，跟赤田不仅线上认识，因为兴趣相似，线下也是好友。我们找他询问关于赤田的事，但是按门铃打电话都没有用，后来有人察觉到不对，找管理员拿来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就看到了尸体。松野先生，有什么不对么？”
　　“不是嫌疑人，他就是凶手。”
　　“松野先生还在坚信自己的推测？什么死者模拟推理漫画的犯罪手法，凶手借机杀了死者之类的。”二阶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又是一顿挖苦嘲笑，“如果真是他杀的，动机是什么？”
　　跟蠢货辩论没什么意义，何况是装瞎的蠢货。
　　“动机。”一松扬了扬他手中那页漫画，随后放入证物袋里。
　　“这算什么动机？”二阶堂呆滞了一会儿，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虽然我也是推理爱好者，但故事只是故事而已，千万别搞混了，松野先生。”
　　一个警员接了电话，快步走来，向科长汇报道：“死者的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死者就是杀害赤田的凶手。”
　　二阶堂：“……”

　　夜空漂浮过几缕薄云，高高在上的明月照着这座城市，霓虹灯喧嚣却又冰凉。
　　一松从人群间穿过，径直往家中走去。
　　也许因为有点累，铺好床铺，把自己摔入被褥里，就睡着了。
　　不知道怎么地，到了半夜却悠悠地转醒过来。
　　缩在被窝里的人辗转反侧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掀开被子坐起身。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入，仿佛落了一地沁凉的白霜。
　　可能睡得太早了，虽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稍微有点饿，打算去吃点泡面。顶着一窝乱蓬蓬的头发，一松将手伸入上衣里，挠了挠肚子，慢慢往厨房走，打开了冰箱……
　　一松动作一顿，因为浴室的方向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一松警惕地回头，却看到出乎意料的刺激画面，放大的瞳孔剧烈地晃动，脑子被这突变炸得空白，顿时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某只意想不到的家伙靠在浴室的门口上，被暧昧的光线笼罩着，穿着白浴衣，衣襟没有掩好，只是用腰带松垮垮地束着，露出锁骨，以及一线胸膛。
　　身材比例确实很好，肩宽腰细腿长，说不上纤细，也说不上健壮，只是觉得很健康。
　　结实的肌肉恰到好处地包裹住骨骼，蕴含着巨大的爆发力。再配上浅麦色的皮肤，这种露出度，这幅模样简直是太……
　　偏偏这家伙还换了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单手撑住门框，往前曲着一条腿，那条腿恰好从浴衣下摆的开叉处钻了出来。
　　就算知道这家伙穿了短裤，还是容易产生不必要的遐想。
　　没办法，大腿上落了浴衣的阴影，那朦胧的部分实在是……令人脸红心跳！
　　两道剑眉斜斜上扬，眼底嘴角都蕴着笑意，他特意用那种中低音说：“嗯哼，晚上好，dear brother！”
　　“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一松咆哮着扑近，揪住那货的衣领，使劲摇晃起来，“区区臭松！”
　　“喂，一松，你在干什么啊！放、放手！”空松急忙抓住一松的手。
　　这时一松嗅到一股铁锈的腥味，发觉空松的衣襟已经被他扯开到最大，两边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里面的绷带渗了些许刺目的红色。
　　一松陡然一僵，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