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案中观察》木糖苏

5、Chapter.5 分析

　　“没有证据，不出示逮捕令，就直接盘问嫌疑犯，二阶堂先生，这是不是不符合流程？”
　　那位姓氏为二阶堂的同事一身西装，中等身材，脸庞平坦，五官毫无记忆点，也就是所谓的酱油脸，还戴着一副一丝不苟的银色边框眼镜。
　　二阶堂平静地推了推眼镜，“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如果松野先生很介意，我可以道歉。”
　　“那么我是否可以这样推测？”笑容带了些许恶意，仿佛他只是纯粹扯动嘴角的肌肉，“二阶堂先生是推理论坛的成员，因为和赤田起了冲突，所以杀了他，借职务的便利，扰乱警方的判断。”
　　“你这……”二阶堂扶眼镜的手抖了一下，“你这个推测根本毫无逻辑，首先动机过于牵强，其次这次明显是熟人作案，我和死者根本称不上是认识。”
　　一松盯着二阶堂，理所当然地说：“我这只是推测，当然没有逻辑。”
　　虽然那眼神是天生的，可确实令人心底发寒，像是有什么未知的事物从地狱里爬了上来。
　　对上那双淡漠却阴鸷的眼瞳，二阶堂愣了一下神，立即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才要说什么来反驳，却听到科长问：“松野君，如果由你来调查，你打算怎么查？”
　　一松若有所思地半垂下眼帘，“从赤田的关系网下手，但不局限于熟人。”
　　“侦查方面有什么依据吗？”
　　“没有反抗的迹象，没有药物注射的痕迹，胃里也没有疑似安眠药的成分，加上死者推理漫画作者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死者自愿接受捆绑。”
　　“什么意思？”二阶堂蔑视地轻笑一声，“死者在死前和凶手正在模拟推理漫画的犯罪手法，凶手借机杀了死者？你以为这是什么漫画情节！”
　　一松全身不动，只掀起眼皮，懒洋洋地转动眼珠，瞥了一眼二阶堂，“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这不是某位虚构的名侦探先生的名言吗？”二阶堂相当不屑，“松野先生，你果然是推理故事看多了。”
　　“松野君的推测很有参考价值。”科长觉察到二阶堂的语气显然带了怒意，笑着打了圆场，“我问这些，只是因为松野君住在隔壁，并没有多余的想法，还望松野君不要介意。”
　　外面响起几声敲门声，还没等会议室里的人说话，门就被推开了，后辈扯着嗓门嚷道：“松野桑，不好了……”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个人，一松问过值班护士，来到病房前。
　　通过半掩的门缝，瞧见空松正面色苍白地靠在枕头上，脖子连同右肩裹着层层绷带。
　　即使如此，他见到一松，还笑得秀出一口闪亮亮的白牙，爽朗地打了一声招呼，“哟，brother！”
　　暮色微垂，夕阳照射，笑容沾染着蜜色的光辉，但是黑着脸、径直走入病房的某人毫不买账。
　　“哟你个头，你这是搞什么，臭松！”太阳穴微鼓，一松气势汹汹地抓住空松的衣领。
　　“啊，brother？”空松一脸懵逼，英气斜长的眉毛也弱弱地耸拉下来。
　　一松余光瞧见旁边的输液吊瓶，没有受伤的胳膊上连着一条输液管，深红的液体一点点被挤入他身体里。
　　他眼神微黯，随即放开了手。
　　“一松，怎么了？”空松疑惑地看着一松。
　　一松拖来椅子，坐到旁边，“你怎么在交通科都能搞出一身伤。”
　　“喔，原来你说这个。”空松扬了扬眉毛，于是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犯人抓到了？”
　　“当然了。”空松又摆出那张自豪脸，左手轻佻地扬了扬额前的头发，“不过是几只捣蛋的坏猫咪。”
　　明明已经调到了交通科，为什么这家伙还喜欢做那么危险又逞能的事？为什么能把这种羞耻度爆表的油腻台词挂在嘴边？真是不能理解！
　　看着这张跟他相似的脸笑得那么荡漾，要不是因为这家伙受了伤，真想一巴掌糊上去。
　　一松还是忍不住拆了台，“被坏猫咪抓伤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真是一针见血，笑容有点尴尬的空松：“……”
　　空松瘪瘪的肚子叫了一声响亮的“咕”，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一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顺带问了一句：“你要吃什么？”
　　外卖很快送来了，饭菜的香味立马飘满整屋，一松把几块肉放入其中一只餐盒里。
　　“一……”瞧见一松把那份肉多的递给他，空松有点傻了眼，一时间竟忘了说话，只是困惑地盯着一松。
　　“不吃就还我。”一松正视着空松的眼睛。
　　空松回过神，立即护着餐盒，“不是，没有这回事！”他低头看了看，嘴角又挂上粲然的弧度，“那就谢谢dear brother了。”
　　说完，他也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但是碍手碍脚的输液管阻挡了他干饭的进程。
　　一松余光往他那边瞄了一眼，心情复杂，不过一松很快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在影片里，接下来就要上演喂饭情节了？大脑自动描绘出空松乖乖张嘴吃饭的情形，如果自己故意喂深得一些，他来不及吞咽食物而被呛到，会不会眼泪汪汪、眼眶微红、眼睛稍稍往上地瞅着自己？
　　牙白牙白牙白，自己在脑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样也太超过了吧！但是，说不定……
　　“……”耳朵爆红，一松攥紧筷子，喉结动了动，却无法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完整的字。
　　支支吾吾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之际，一激动，手一用力，伴随着一声脆响，两根筷子在他手中断裂。
　　空松骤然一惊，脊背僵硬，头顶的呆毛瞬间绷直了，试探地小声问：“欸，一松？”
　　“没事。”一松垂下眼，黑眸微闪。
　　他丢掉断掉的筷子，用勺子挖了一勺白米饭放入口中，慢慢地嚼了起来。
　　过后一松收拾好空的餐盒，拿去丢掉，在楼梯间里偷偷抽了支烟。
　　他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口白雾，烟头贪婪地呼吸着氧气，明灭不定，那点光映得那张沉思中的脸忽明忽暗。
　　另一只手握着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火星。
　　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他捏紧微微发烫的打火机，一拳打在墙壁上，又把打火机揣回兜里，坐在台阶上，郁闷地抓了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