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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归来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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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当日,张二爷自高台坠落,一只脚就踏进了鬼门关。世人常说大起大落见真情,换了旁人,早就另谋高就去了。而忠义如九郎!他苦苦等了我们二爷五个月。到今日,春光暗度黄金柳,雪意冲开了白玉梅……”
台上,张鹤伦正把云雷在南京的事情说给在场的观众们听。因为下一个节目即将上场的,就是他们——携手劈开生死路的两个人。
后台里,张云雷低着头,左手紧紧地攥着右手。
九郎似乎早都猜到了云雷会紧张,悄悄递给他一张餐巾纸:“你擦擦手。”
“你怎么知道在手心里全是汗的?”
“我还不知道你?复出第一场就非要打花点儿,这会儿知道怕了?”九郎的语气总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媳妇儿。
“我这不是怕观众们不爱听吗,多卖卖力气。”
九郎正想说观众们爱不爱听,其实多半和你卖不卖力气没多大关系,说相声又不是扛大包出苦力。可又想到张云雷为了上台已经几天茶不思饭不想了……这话就硬生生咽了回去。
云雷看着岳云鹏受到的礼物,被工作人员一箱一箱地搬去后台,悠悠问道:“九郎,你害怕吗?万一观众一见到咱们,就呼啦呼啦往外走?”
九郎笑道:“咱们这一场,本身就是让师父和师哥他们饮场的,走几个怕什么?”
“那我也不怕。”云雷笑答。
张鹤伦暖场结束,张云雷杨九郎踏着掌声,从后台中上前来。
张云雷事后回想起来,那天自己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到了镁光灯下。那一刻,是否高朋满座,又是否掌声雷动,都已无妨——他的余光始终注视着九郎的身影。只要那个人在,这个舞台,就有意义。
台下有很多粉丝送礼物上来,张云雷没有办法弯下腰去收。只是站在后面,看九郎把粉丝们的心意一件一件收到台上来。不多一会儿,泪光点点又在眼窝里打转。
“二爷又哭了!”
张云雷听到台下面有个粉丝在喊。他对自己泪窝子太浅这件事,也很无奈——别人上台来说相声都是给大家带来欢乐,只有自己上台来,先哭一鼻子。这样一想,又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脸又红了——
“我的二爷怎么这么可爱啊!”还好这句淹没在声浪里,不然二爷的脸啊,怕是要红透。
不过这次,还真不怪二爷的眼窝浅,在座的很多粉丝也都红了眼眶。尤其是再次听到这两个人,久违的开场,都是泪光点点似杨花。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叫张云雷,这是我的搭档——”
“大家好,我叫杨九郎。”
这两句话,没有多少字,却不知说哭了在场多少人。
新裁的大褂真真是挂在张云雷身上。他大病初愈,面庞清瘦,棱角分明。瘦削的双肩,单薄的背脊。柳叶般的身子,柳叶般的腰。瘦得让人心疼……又美得让女生都嫉妒。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我可能这辈子没见过真爱。”台下的一个粉丝自言自语道。
“是啊是啊!二爷交给九郎,我才放心!”另一个粉丝搭话。
“咱们都是远隔着茫茫人海仰望着他的人,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守护着他了吧!”一个刚从舞台边回到座位上的粉丝,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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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箱的演出和往常一样,说到了很晚才散场。九郎不放心,便坐上了张云雷的车。让司机先送他俩回张云雷家,然后再送自己回去。
月明星稀,路上灯光寥落。深秋里的北京,冷得让人时刻清醒。地上的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时而刮在人身上,几乎无处可躲。
张云雷已经很久没有回北京的家了,从剧场到家里——是以往最熟悉的路,今晚却有些陌生。
可正当司机快把车开到张云雷家的小区门口的时候,张云雷的手机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是阎鹤翔。
电话才接起,就听见阎鹤翔又着急却又压着嗓子小声地在话筒边说着:“二爷,我把大林先送到你那里住一宿吧?”
“大林怎么了?”
“二爷您先别问那么多了,到地方我再跟您解释,您给我留个门儿!”说罢,阎鹤翔的电话就急匆匆地挂了。
郭麒麟和张云雷还睡一张床的时候,有点儿什么错,郭麒麟怕挨打挨骂的时候,就会求着张云雷,让他帮忙瞒着郭德纲。一次,打碎了郭德纲心爱的花瓶,张云雷还替他背了黑锅。以后两人虽然都长大了,郭麒麟这一有事儿就往他老舅这里钻的习惯却还没改。
张云雷低声问九郎:“但以往都是他自己打电话来,这次怎么是阎鹤翔?不会出什么大事情了吧。”
九郎说:“不管是怎么回事,你这身体也应付不过来啊。我上去跟你一起等他吧。”
九郎呀九郎,还帮忙?想借机会到人家家里去就是说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