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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霜雪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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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君王舅子三公位,宰相家人七品官。
电视台里的来来往往,并不拿正眼瞧这个坐在沙发上后场的中年男人。
采访的主持人似乎才从另一个录播室回来,匆匆坐下,开始采访:“您怎么看待您的搭档郭德纲这个人呢?”
“台上的表演,台下的品行,都没得挑。侯老师给他的评价是,坎坷中走过来的,势必嫉恶如仇。”于谦答
“网上还有传闻说是,下一个离开德云社的人会是您?”
“本来那几年,相声不景气,我也就不说相声了。和郭德纲搭档以后,才又说的相声。我曾经也说过,郭老师要是不说相声了,我也就不说了。”
离开电视台,于谦接到郭德纲打来的电话:“谦儿哥,没想到这些事,竟然闹到了要你亲自出马的地步。”
“德纲啊,咱俩之间不说这些。你晚上来家里吃饭。别开车,我下厨,咱们好好唠唠。”
于谦挂断电话,便看见微博里,郭德纲终于正面回应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他发了长文《天涯犹在,不诉凉薄》。
白慧明知道晚上老郭要来家里,便问:“我让保姆先杀只鸡给你老哥俩预备着?”
却还没等到于谦回到,坐在车后排的于小宝突然小声插话:“爸爸,为什么网上的人都说郭叔叔的坏话?郭叔叔是坏人吗?”
白慧明忙制止:“你郭叔叔怎么能是坏人呢?是别人在伤害他,小孩子不要胡说。”
于谦却缓缓道:“他心不狠,就养不活德云社里跟着他的这好几百口人。他要是心狠,除了这样就没有别的办法。人生在世,无非是对别人狠和对自己狠这两种,别无他选。”
于小宝听得似懂非懂,却也并不在乎。因为他只是想向父母确认一下这个看起来和善可亲的郭叔叔,是个好人,就行了。他已经有了答案,别的并不在乎。
于谦看着后视镜里,专心致志游戏的于小宝,幽幽说道:“孩子,这种道理,但愿你一生都不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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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推门进来,正瞧见九郎正给张云雷剥桔子。
九郎见来人是师父,连忙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开。
“九郎,你师娘给你买新衣服了,去看看吧。”郭德纲说道。
九郎还以为这是师父要单独给云雷教《乾坤带》,便快步退出病房外,轻轻带上门。
郭德纲见门合上,才慢慢开了口:“辫儿,你还想继续说相声吗?”
云雷被问得一惊,不明白这话中深意,但仍旧不假思索地回答:“想!”
“孩子,你先别急着回答师父。现在医生的意思是,保守治疗,最多走路的样子不好看。如果动手术,风险——非常大。”
“师父,我想上台,我还想穿大褂——”
郭德纲其实怎么会不知道张云雷的选择?他是从小看着张云雷长大的啊!这个打也挨得,骂也挨得,为了说相声吃了不知多少苦的张云雷,怎么能甘心把他心爱的大褂脱了呢?
可正因是“儿徒”,便更加舍不得他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孩子,师父知道你爱相声。但师父还是希望你想一想再定。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专家,下个礼拜回话给我。其实坐着一样能上台,师父教你唱大鼓。”
张云雷正想道谢,却听郭德纲又说一句:“你若非要做手术,也行,即便是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师父也养你一辈子。按你的想法做决定吧。”
说罢,便走了。
世间很多感情,真挚之处就在于,只要在这个决定是你亲口所说,我便同你一起承担对错。
正所谓师徒父子,感人至深之处,也就在于此。
九郎见郭德纲这么快就出来了,正纳闷。就听郭德纲对他说:“自打辫儿出了事,你跑前跑后就没休息过,这个礼拜也回北京休息休息,这边交给你师娘。”九郎虽然答应说今晚就走,但为什么要把自己支开,他并不明白。
师父走后,张云雷独自躺在病床上。痴痴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今夕往事皆浮现,泪水便不由得又掉了下来。
才知道哪里有天生的眼窝子浅,都是因为感受过爱、同时又经历了太多痛——
他是七尺男儿汉,又何惧死?
只是舍不得今生所遇到的这些人——九郎、师父、姐姐、大林——相聚太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