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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狂奔(一) ...

  •   狂奔

      兩周後,何鏡弦不意外地從她母親口中得知阿帽一個月後又將出國的消息,與此同時她正和
      君君在各家醫療院所之間投履歷。本以為有執照找工作會是一個保障,想不到現實根本不如預期。找工作是門學問,在求職網站刊登很久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雷缺,真的好的職缺往往又倫不到妳去應徵,靠關係走後門的早就在排隊等替補了。兩人被三天兩頭面試搞得焦頭爛額,深深覺得頂個碩士頭銜找工作真的沒有比學士畢業有優勢到哪裡去。
      面試時主管最愛問她們:「碩士跟學士從事這份工作有什麼差別?」,任憑兩人靠著辯論社出身的口舌也無法說服老闆:「同樣工作內容請學士跟碩士有何不同,為何資方需要每月多花幾千塊請妳們?」說實話,除非涉及研究方面的需求,否則臨床工作內容都是依照醫師處方執行,學士跟碩士執行起來差別真的不大。就當兩人碰壁連連之後,何鏡弦母親終於坐不住了。

      這天,何鏡弦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要求她回家一趟。畢業至今已經過一個半月,何鏡弦沒有回過家,也沒有跟家中聯繫,一來丟履歷跟面試忙,二來她不想回去面對要求她返鄉工作的母親。儘管心中百般不願,她仍得拿著輕便行李踏上久違的歸途。

      何鏡弦坐在高鐵靠窗的位置,耳機正塞在耳裡聽著音樂,一邊注視著窗外景色由鋼筋水泥過度到農田矮房。她注意到身旁坐了一個男生,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偷瞄她,男生戴了一頂棒球帽,透過窗戶反射何鏡弦看不清他的長相。儘管他的行為讓何鏡弦覺得不舒服,但除了偷瞄她對方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她也不好就此發作,只好忍著不快任對方偷瞄了一路。忍了兩個鐘頭,好不容易到了她要下車的車站,正當她準備起身拿行李時,對方也起身準備離座,彷彿感覺到何鏡弦審視他的眼神,戴帽子的男生回頭拿下了帽子,這才讓何鏡弦看清他的臉。
      「阿隆?!」何鏡弦驚訝地看著眼前許久未見的高中同學。

      兩人一起走出驗票口,阿隆笑著說:「哈哈…我還以為妳不認得我了,剛瞄了妳那麼久妳都沒反應,我都要以為是認錯人了。」阿隆一隻手搔了搔臉,另一隻手又將帽子順回自己頭上,遮住了那頭看起來就是剛從兵營出來的小板寸。
      看著對方的板寸頭,何鏡弦開口問道:「你這髮型是剛退伍嗎?」
      「沒有耶,我是剛從研究所畢業要入伍,入伍前先回家一趟看看。我幫你拿行李吧!」說完順手將何鏡弦手上的背包接過來。
      「謝啦…高中畢業到現在,也有五年不見了,除了這髮型你的變化真少。」說完何鏡弦拍了拍阿隆微微往前彎的背。「還是沒什麼長高嘛!不要駝背啦!」
      阿隆在高中成績大約排在中段偏後,標準理科頭腦,文科是他的死穴,尤其是英文,考試經常是國英兩科分數加起來總分沒有數學一科高,常惹得國文和英文老師不開心。英文老師老愛在課堂上調侃他,要他分一點時間念英文,別再念數學了。可老師越逼,他英文越是落後,加上微胖又不高的身材,讓他對自己沒什麼自信,從高中開始就總是駝著背,跟人說話眼神也常不在焦距上。
      「都幾歲了還長高,死工程師成天窩在電腦前,也沒時間出去運動曬太陽,所以沒什麼變吧!」幾年不見,扣除駝背的壞習慣,眼神倒是能好好跟人接觸了。
      「就是整天窩在電腦前才會駝背那麼嚴重,當心年紀輕輕就要跟老人家一起天天去復健科報到。」
      「就習慣了很難改啦!對了,妳畢業了嗎?好像有聽說妳有念研究所。」
      「唉…研究所畢業都兩個月了現在還在找工作。」
      「嗯?都念到研究所了,去藥廠做研究不是很賺?」
      聽到阿隆的話何鏡弦重重嘆了一口氣,說:「我告訴妳,一切都是升大學填科系的時候校方畫出來的大餅!新藥哪有那麼容易研究出來,近代研究出來最有名的新藥大概就藍色小藥丸吧!除此之外你還有聽說過什麼有名的跨時代新藥嗎?在藥廠很可能一輩子庸庸碌碌啥都沒研究出來,最後還淪落到要去各大醫院當業務員推銷自家新藥,不如走臨床還比較沒有業務壓力。」
      「哈哈…景氣差大家都不好過。對了,妳現在是住在家裡嗎?找一天出來我請妳吃飯?」
      看著自家熟悉的白色小客車在車陣中緩緩開來,何鏡弦連忙朝車裡的人招招手,轉頭對阿隆說:「OK!聯絡方式沒有改變,我爸車來了,再見!」何鏡弦接過自己的背包,朝阿隆揮揮手便上車了。

      上了車才注意到,自家母親正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手錶,催著身為駕駛的父親開快一點,要來不及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訂了餐廳,預約時間快到了。但正值吃飯時間,車站附近餐廳多又熱鬧,一家人被堵在路上走不了。
      看著一時半刻動不了的車隊,何鏡弦開口:「還是取消訂位吃家裡附近的就好?」
      何母正盯著手機,頭也不抬的說:「那家餐廳新開的,土耳其菜,生意很好我提早一個禮拜才定到位置的,不去太可惜了。」說完何母忙著往手機裡打字。
      「還是妳先打電話去延後預約?就說在附近但塞車了,還是乾脆妳們兩個先走過去,這邊過去用走的不用十分鐘。我慢慢開,找到停車位再過去?」
      「也好,鏡鏡下車我們用走的過去。」說完何母隨手拿了包包打開車門下車,何鏡弦見狀也一起下車。下車才發現自家母親今天穿著打扮挺正式的,小套裝配上微跟的尖頭鞋,配上手拿包很是那麼一回事。
      「媽…今天是什麼紀念日嗎?妳打扮成這樣要幹嘛?」憋不住滿腹疑問,何鏡弦開口問了。眼睛忙盯著手機的何母沒有回答,只是催促她走快一點,何鏡弦只好按耐住好奇快步跟上。直到到達餐廳,何鏡弦才知道今天要面對的是一場不同意義上的「鴻門宴」。

      眼睛盯著土耳其菜單上的菜名,何鏡弦耳朵忙著分心聽身旁母親和同桌婦人的談話。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婦人打扮很素雅,身著淡粉色小禮服,搭上一件鵝黃色針織小外套,看起來年輕卻又不失莊重。聽談話身分應該是社區裡某某活動的活動長,但何鏡弦沒印象看過這個人,沒猜錯應該是自己離家求學後才搬進同社區的新鄰居。婦人跟母親談著昨天社區插花課的內容,眼神卻不時往自己身上瞟,那目光讓何鏡弦覺得自己像是塊掛在肉攤上販賣的肉。

      「歡迎光臨!」忍受兩名婦女的話嘮和打量將近十分鐘後,伴著店家門口的風鈴聲,自家父親終於走進店內,彷彿看見救星一般,何鏡弦心中一口氣還沒鬆下,就看見一名男孩跟在父親身後一起走過來,兩人說說笑笑很是開心。
      男孩子看起來像個高中生,頂著一頭棕色帶綠的頭髮,瀏海用髮膠往後梳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鬢角到後腦的頭髮剃得只剩小短毛,是時下男孩子很流行的髮型。身上穿著白色襯衫配上一件吊帶長褲,腳踩白色帆布鞋,走進了何鏡弦才發現,這孩子個子很高,起碼超過一八五以上。
      看見父親跟男孩走近後兩婦人才結束方才熱烈的聊天內容,母親連忙招呼人:「人這才到齊了,快坐下點菜,這時間外面塞車塞得正嚴重。」男孩子看了看座位後拉開了何鏡弦對面的位置坐下來,看見何鏡弦打量她的眼神直沖著她笑。那雙眼睛又圓又大,配上笑起來露出來的兩顆小虎牙,陽光男孩四個字瞬間浮上何鏡弦的心頭,耀眼得讓何鏡弦有點不忍直視。

      正當兩名婦女熱烈的討論著菜單時,何鏡弦用手推了推坐在她身旁的父親,父親看了看她只微微皺了眉頭露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顯然不打算解答何鏡弦滿肚子的問號,得不到回應何鏡弦只好乖乖把視線移回來菜單上,開始思考菜單裡那顆看起來大得跟球一樣的,疑似是麵包的東西味道如何。

      整個用餐過程兩婦女一貫維持話嘮風格,沒一刻消停,何鏡弦和另外兩名男士因為插不上話只是安靜地啃著羊肉串。濃厚的中東香料味讓長期外食有點膩了重口味的何鏡弦難以下嚥,只好一口肉串配一口水,沒吃幾口就覺得飽。對面男孩吃東西速度倒是很快,風捲殘雲把整盤肉串解決後,開始對付那顆大如橄欖球的中空麵包。似乎感受到來自對面的視線,男孩抬起頭對著何鏡弦又送了一個陽光燦笑,何鏡弦頓時覺得坐在這位置對心臟不是很好。

      把剩下吃不完的肉串推給隔壁父親,何鏡弦興致勃勃地等著接下來的酸奶和咖啡,俗話說點心正餐兩個胃,這公式套用在何鏡弦身上也是成立的。兩婦人吃完主餐,話題一轉,開始圍繞現場兩名年輕人。
      「我家鏡鏡今年剛從研究所畢業,她從小就很聽話,生活交友又單純,還有學鋼琴學畫畫…」
      「我家兒子也是今年剛研究所畢業,成績很好,興趣是畫畫,畫作也得過好幾個獎,還在有畫廊負責人在聯繫,從小也是學過小提琴…」

      看著兩母親如同業務在兜售自家產品那般口沫橫飛,配上婦人如同打量商品的眼神,讓何鏡弦覺得渾身不舒服,順手拿了剛端上桌的土耳其咖啡想濕潤一下乾燥的口舌,不料剛入口就被刺鼻的焦味與苦味嗆得咳個不停,對面男孩見狀連忙憋住笑叫來服務生替她加白開水。
      自覺出糗的何鏡弦只好隨便找個理由往廁所跑。洗過臉漱過口,等到咳得發紅的臉恢復冷靜,何鏡弦才推開廁所的門,不料一推開女廁的門就看見同桌的男孩正站在廁所門口,見到她出女廁立刻靠過來,對於自己仰頭角度可能進逼四十五度才看得見對方臉的姿勢非常不滿意,何鏡弦翻了下白眼,用眼神示意對方說清來意,對方卻像是沒看見一般,照樣頂著張百萬瓦亮度的笑臉對著她。

      就這樣僵持了將近十秒,何鏡弦先敗下陣,開口問道:「你要幹嘛?」
      對方露出像是狐狸得逞一般的狡猾笑臉,對她眨眨眼,說:「你終於和我說話了,整個飯局妳只跟妳父母講話,沒跟我媽和我講過一個字,我還以為妳有人群恐懼症,今天妳媽帶妳出來治療的。我還在想真可惜,長得好好的一個人居然有精神問題。」
      有病的還先告狀?何鏡弦聽到對方說自己有病差點一口氣要岔了,「這位弟弟…」何鏡弦頓了一下,提醒自己深呼吸,以免失手賞眼前這個綠頭電線桿一拳。「我沒有人群恐懼症,我只有屁孩恐懼症。」
      「哈哈…我們兩個應該差不了幾歲,我媽剛沒說嗎?我跳級兩年,今年如花似玉二十二歲,大—姊—姊—」說完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笑了起來。
      「有病!」說完何鏡弦轉頭就走,打算去結束這場荒唐的飯局。如果沒搞錯這兩位婦女應該是來湊合兩個年輕人的。天啊!自己才二十四歲,剛從學校畢業就被叫來相親?這都什麼跟什麼?什麼年代了還在搞這一套,對面那個屁孩才二十二,沒跳級正好剛從大學畢業,對方母親有這麼著急嗎?該不會有什麼病吧?媽寶之類的怕交不到女朋友所以媽媽出馬幫他找,不然就是亞斯伯格;學習天才但人際相處有所困難之類的。
      何鏡弦開始腦補各式各樣的可能,沒注意到後面小屁孩越走越近,一把抓著她的手就往餐廳□□院走。

      「你要幹嘛?」被拖著往前走的何鏡弦不自覺喊出聲,心中警鈴大作,該不會剛剛說他有病點燃了他某方面的怒火了吧?看來是真有病。
      「唉…來一下嘛…我剛發現一個好地方。」

      被一路拖到後院的何鏡弦用力甩開對方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抓紅的手腕,她瞪著眼前這尊惹不起的神像,等著對方開口解釋帶自己來這的理由。不料對方卻晾著自己往後院一個角落走去,何鏡弦滿腹怒火,但基於好奇還是跟著過去了,一看才發現,後院種了一整排矮灌木,其中不知是自然產生的還是人工修剪的,灌木叢中有一個開口,大男孩趴下來試著將頭往洞裡面鑽,何鏡弦連忙蹲下來阻止他,男孩只是哈哈笑,頂著滿頭樹葉起身要何鏡弦也趴下鑽進去看看。
      何鏡弦自然是不願意,男孩見對方沒有照做的意思,只好嘟嚷著嘴坐下來,逕自從口袋拿出紙筆,就地開始畫畫。
      見到對方近似無章法的行為,何鏡弦更加篤定眼前這孩子頭腦有問題,轉身想往餐廳裡走去通知他父母來接人。大男孩出聲叫住她,把他的手機遞過來,手機畫面是一個綠油油的洞,洞裡躺著三隻小貓,尚未開眼,像是芝麻口味的麻糬一樣堆在一起。就在何鏡弦注意力被手機吸引過去之後,男孩又遞過來一張紙,上面是用餐廳原子筆速寫的素描,三隻小貓栩栩如生的印在上面。
      「送妳吧大姊姊,見面禮。」說完便逕自往餐廳裡走,留下一頭霧水的何鏡弦。看著畫上三隻小貓,何鏡弦臉上浮現了久違的微笑。

      男孩與何鏡弦先後回到座位,入座後男孩已經開始解決桌上的土耳其酸奶,看對方吃得津津有味何鏡弦也用勺子挖了一匙放入嘴裡,一股鹹味充斥口中,搭上微酸的奶味,很是特別。雖然沒有特別合她的口味,但比起方才特別用手工特製金屬杯裝著的咖啡好入口多了,那苦味真的令人一生難忘。
      吃完餐點後兩婦女開始打著交朋友的名目慫恿兩個年輕人交換聯絡方式,何鏡弦苦笑著說剛剛離座的時候兩人已經交換過了,對面男孩自從吃飽後目光就一直黏在手機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好不容易到了要離開的時間,何鏡弦陪著父親走去取車,要母親先留在餐廳等車開過來。

      「爸!妳知道今天媽要幹嘛嗎?」取車途中何鏡弦淡淡地開口問何父。
      「我只知道今天要到外面吃飯,不知道妳媽會搞這一齣。」
      「…騙人…」說完何鏡弦負氣超過何婦往前走,但到了十字路口卻因為不知道車子停哪只好停下來回頭等她父親,一張嘴噘著可以吊一斤豬肉在上面了。
      走在何鏡弦身後的何父看見自家女兒的表情,略帶心虛開口:「我知道妳媽有約沈太太一起吃飯,但我以為只是好不容易訂到位置所以一起吃。」
      「吃個飯媽打扮成那樣出門?」
      「……」
      「爸,我才剛畢業,還沒開始工作,鬧這一齣有必要嗎?」
      「妳也知道妳媽,現在沒工作成天在家也不知道要幹嘛,前陣子開始參加社區的活動,這才認識沈太太。」
      「那跟今天這頓飯有什麼關係?」
      「沈太太好像有抱怨她兒子成天只會讀書畫畫不太出門跟人交往,妳媽也覺得妳成天跑實驗室連家都不回,有點擔心吧…」
      這句話點燃了何鏡弦的不滿,拉高音量道:「我壓力大當然成天往實驗室跑啊!你們以為研究所要畢業很容易嗎?」
      「綠燈亮了。」推了推何鏡弦肩膀示意她往前走,何父說:「小聲點,妳也別這麼生氣,妳媽就是沒事找事做,妳敷衍她一下就好了。」
      「這不是敷不敷衍的問題,我才剛畢業,什麼成就都沒有,你們就在催促我進入家庭了?」
      「沒有,爸爸不會催妳,對方也才二十二,對妳來說太不成熟了。」
      「不管對方成不成熟,我現在剛要踏進社會工作,沒必要考慮這種事情吧!今天如果對方是個比我大又有成就的你就不反對嗎?我沒那麼傻,什麼都沒體驗過就步入家庭…」
      聽到何鏡弦的話,何爸爸停下腳步,回頭透過眼鏡看著何鏡弦,說:「妳媽也是一畢業就嫁給我,隔年妳就出生了,妳覺得妳媽很傻嗎?」
      「……」挺傻的,但何鏡弦不敢說出口。她父母相差了將近十歲,何母大學一畢業什麼都沒體驗過就步入家庭,隔年生了何鏡弦,就開始她被家庭與孩子綁著的生活,生活以家庭和孩子為中心,成天像個陀螺團團轉,她無法想像自己生活在這種模式下,太令人絕望了。
      「今天就先這樣,妳媽短期應該不會再有類似的行為了,如果有我會幫妳擋擋的。」
      「謝謝爸…」

      到了停車處,何鏡弦遠遠看見自家的小客車,加快腳步走過去,走近了才發現,方才坐對面的那個屁孩正靠著自家車旁的黑色捷豹講電話,一邊用鑰匙打開車門。何鏡弦不想和對方打照面,打算等她爸移完車再上車,就遠遠站在附近的樹蔭下等,但對方似乎早看見她了,闔上車門掛掉電話往她走過來,看到她身後的何父還率先打了招呼。
      打完招呼何父往自家車走去,剩兩年輕人留在樹蔭下,為了避免尷尬何鏡弦拿出手機開始上網,不料對方卻一把拿走她手機。
      「你幹嘛?」何鏡弦舉手想搶回來,無奈身高差擺在那,對方只是微微把手舉高何鏡弦就拿他沒轍。
      對方沒有回應,對著她手機按了按,男孩另一手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聽媽媽的話,交換聯絡方式啊!」
      一把搶回手機,何鏡弦把方才的通話紀錄刪掉,開口說:「你別誤會,今天都是我媽一人的意思,我沒心思交男朋友,我才剛畢業,打算留在現在念書的城市找份工作好好打拼,相親這種事對我來說還太早。」
      「真巧,我內定兩家工作,都是在首都周邊的衛星城鎮,看來以後工作可以多見面囉。」
      說完就往車子走去,留著何鏡弦一人待在樹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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