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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四天【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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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好奇地歪着小脑袋,望着高高坐在圆柱形音响上的小女孩儿,满心疑惑,它自幼以恶灵为食,面前这个从未见过的恶灵身上却沾染了戈的味道,是它的同伴。
“你才是东西。”小女孩儿耸耸鼻子,伸手就要捏它的脸,“我先来我是老大,这里由我罩。”
“笑话。”阿蒙张开血盆大口,示威地亮了亮獠牙,“本宝宝堂堂饕餮小王子,岂是你这等小丫头片子所能......”话还没说完,阿蒙被白一抱起来,举到灯下查看,“不知道有没有虱子。”
什么鬼话!
阿蒙气得浑身发抖,本宝宝堂堂饕餮界最有前途小王子,竟然被‘她’侮辱至此!它忍不住朝白一亮出獠牙。
白一顺手敲了敲它的小白牙,阿蒙一脸委屈。
正巧这时许戈敲门,拎着一塑料袋狗粮进来,白一接过狗粮去厨房给阿蒙开饭。
“不是吧,老大,”阿蒙眼睛里流露出绝望:“本宝宝堂堂饕餮小王子,竟然吃这种垃圾?!”小女孩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老大,”阿蒙循声瞪了小女孩儿一眼,“这小妞儿是谁?”
“她叫瞳瞳,瞳瞳,这是阿蒙,”许戈给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吩咐道:“你俩好好看家,不许胡闹。”
“来,吃饭。”白一端着装满狗粮的碗过来,招呼阿蒙。
阿蒙恹恹地过去,把脸埋进狗粮里。
“许队,你账号是多少?我把钱转给你。”
对于许戈,白一一直保持一种工作伙伴的态度,昨晚的瞬间冲动,过去也就过去了,并不能说明什么,她只不过希望在那养一个时刻不是孤单一人。
许戈也没推辞,爽快地把账号报给她,看时间过了十二点,许戈起身告辞。
隔天是扈婴的追悼会。
许戈送她进殡仪馆时,停车场已经塞满各式各样的进口豪车,穿着考究面容严肃的男女,三三两两往来于停车场和追悼楼间,好像在拍欧美大片。
张光明早早地候在办公室外头,等许戈的吉普开上长坡进入他眼帘时,嘴角几乎要裂到天上去,“来啦,许队长。”
他热情得有些过火,和殡仪馆此时庄严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白一看了他一眼,朝许戈抱歉道:“张馆从没见过这样大的场面,一时有些亢奋,许队不要放在心上。”
“嗯,”许戈回道:“不会。”
白一懒得理张光明心里的小算盘,和许戈道别后径直进办公室更衣。
没多久,张光明打来电话,说扈婴母亲想要跟她见一面,想要亲口感谢她为扈婴所做的一切。
白一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如有必要都是麻烦张光明出面,但对方是扈婴母亲,她思忖片刻,还是应下。
扈家是国内排名前五的富豪,财大气粗,作为扈家唯一的孩子,扈婴的追悼会耗资巨大。
不但豪气地包下殡仪馆整栋追思楼,还给原定于今天出殡的其他家庭给予巨额补偿,整栋追思楼都被他们专程从国外聘请来的艺术家布置一新,若不是时间太赶,白一毫不怀疑他们甚至会捐款将追思楼推倒重建。
整栋追思楼用一大清早从云南花卉市场空运过来的白、粉玫瑰精心打造,营造出一股年轻活泼的少女姿态。
大面积的花墙上,到处都是少女笑得极为灿烂的照片,不像是追悼会,倒像是开生日聚会。
没人能够想象到照片的主人此时已经安静地躺在水晶棺里,永远地和她的亲人朋友别离。
白一接过治丧人递来的白玫瑰,搁在扈婴睡着的水晶棺上,走到家属答礼区。
家属答礼区坐着扈婴的母亲,是个标准的贵妇人形象,戴着一顶黑色的小礼帽,黑纱垂下遮住她红肿的眼睛,脖子上带着条小珠宝盒子吊坠项链,身着名贵黑套装,身边跟着一个精英型女助理。
白一扫了一眼四周,没看到扈家其他的亲属。
大多数前来吊唁的人,都是直接由那位精英型女助理出面接待。
女助理在她耳边耳语了两句,扈婴母亲抬眼朝她看来,嘴唇嗫嚅了几下,抓住白一的手,“谢谢。”
白一想要躲开,扈婴母亲紧紧抓住不放,“我知道,感谢你,让阿婴和以前没有两样。”
即便是再好的遮瑕也没能掩饰住扈婴母亲眼底的青色,扈家只有扈婴这一个孩子,丧女之痛让这个平时养尊处优的中年女人终于呈现出与年龄所对应的苍老。
对于她的热忱,白一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扈夫人,请节哀。”
白一不知道,倘若扈夫人知道水晶棺里的女儿,并没如她所愿那般安然离世,而是停留在这个世界,以另外一种疯狂模样出现时,她会怎么样。
她的视线往下落在扈夫人胸前的项链。
扈夫人注意到她的目光,打开小珠宝盒子,里面镶嵌着扈婴的照片,“这照片是阿婴十八岁成年舞会拍的,你看,是不是很美。”
白一点点头,“很美。”
扈夫人还想要说什么,突然助理接了个电话。
白一打算避开,扈夫人却拉着她不让她离开。
“夫人,是老爷。”
助理把电话递给扈夫人,扈夫人松开白一的手,起身往外走。
白一落后了几步,走在两人身后,隐约听到扈夫人和电话那头在争执,白一的脚步再次慢下来。
突然,扈夫人对着电话高喊一声,“扈大仁!你敢!”然后身子一软,倒在女助理怀里。
白一赶紧走上去,女助理朝她笑着道:“没事,夫人伤心过度,休息一会儿就好。”
早已在一旁待命的医护人员接了扈夫人,有条不紊地救治起来,没有引发一丝骚动,葬礼依旧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
走出追思楼之前,白一最后看了一眼簇拥在鲜花从中笑容灿烂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