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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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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五点钟时,恩雅起床了。她几乎彻夜未眠,刚站起身时,头痛欲裂,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几欲跌倒。她踉跄着来至洗漱间门前。冬日里,天亮的晚,洗漱间内漆黑一团。她扶着墙,在门口处按开了开关。而后,跌绊的向前一冲,她差点摔倒,她慌忙的用双手抓住了洗手池的边缘。她这样的一受惊吓,浑身一个激灵,头脑倒清醒了很多。她喘着粗气,手扶着洗手池,缓慢的站直了身子。她的双眼瞪视着洗手池上方的那面镜子,她的脸色惨白,眼圈发黑,憔悴不堪。她拧开水龙头,俯下身子,用手接水,往脸上抹去。水冰凉刺骨,她匆匆的洗了几下,就关上了水龙头。她的精神好了许多。她拿起梳子,对着镜子,简单的梳理了头发。而后,她换掉睡衣,穿上了外出的衣裳,并拿着手提包,关上灯下楼了。
夜的漆黑还笼罩着一切,楼道里暗沉沉的,模糊难辨。她小心翼翼的摸到了楼梯扶手,蹑手蹑脚的下着台阶,没有弄出一丝声响。平常她是不会走这么早的,但今天,她很怕面对陆家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才一早的想要躲避出去。她屏声敛气的、小心谨慎的下完最后一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楼下的客厅黑暗而寂静,想必他们都还在睡梦之中。她更加谨慎而紧张的向前走。好在客厅大而空旷,她所在的位置到客厅门口,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前行。她不用担心碰到什么东西而发出声响来,只需放轻脚步就行了。她悄无声息的向前走着,像只猫一样。她走到客厅中间的时候,停了一下。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她的神经绷得太紧了,需要放松放松。在她的右侧沙发处,有一个人在上面坐着,他是希尧,注意到了她之后,他匆忙的就要起身。她没有留意到他,也根本想不到这客厅除她之外,还有第二个人。他站起的时候没有弄出响动来,但是他举步向她走去的时候,那脚步声惊动了她。她当时吃惊与惶恐的程度可想可知,她差点惊叫出声,赶忙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她大睁着一对惶惑的眼睛,定定的站着,定定的望向那个黑影。那个黑影急迫的、大踏步的来至她的面前,她辨别出了他是希尧。
“恩雅,听我说。”他的双手捉住了她的手臂,热切的、紧紧的,他的声音虽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憔悴,但是却掩藏不住满腔的热情如火,“我考虑了一夜,整整的一夜!有些话,我以前因为想得太多,顾虑的太多,而一直的藏在心中,令自己饱受煎熬。但是现在,我认为我必须得一吐为快了。恩雅,我好喜欢好喜欢你,你已深植我心,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这份感情大概在年幼时就有了吧。懵懵懂懂的孩提时代,你我都不解风情。可是,长大后的久别重逢,那沉睡已久的心底深处的情感被唤醒。我对你的这番感情到底深到什么地步,我也弄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么深的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令我痴迷,令我陶醉,令我难以自持,相信身边的很多人已经察觉。而你受到哪怕丝毫的伤害,我的痛苦,我所承受的折磨百倍于你。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感觉到,是否知晓。不知道我又没有荣幸获得你同样的回报。不,”他立即又坚决的予以否定,“你可以不回报,默默的接受就行。如果你不愿接受,那也无所谓,我不会勉强你,不会强求你。在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可能会刁难你,给你出难题,我永远都不会。我会远远的看着你、远远的爱恋你、远的守护你,一生一世!”而后,他又低沉的加了一句,“恩雅,请原谅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我觉得,咱们男未婚,女未嫁,并非没有一丝的长相厮守的希望。哪怕这希很只是奢望,很渺茫,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试着争取。这万分之一,我如果争取到了,将是我今生的永恒的幸福。而如果我坐等错失了,才真正是我今生莫大的憾事,我会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恩雅被动的任由着他握紧她的双臂,被动的听他说了一大堆。她起初是想打断他,尽快的逃开。可是,她越听下去,就越是更深的陷入一种强烈的感动与震撼之中。她垂下头,泪水盈眶,心酸不已。希尧说完后,她低俯着头,抽泣着,喉头哽咽,什么也不能说出来。
突然间,室内灯光大亮。不知什么时候,云岚出现了,她将灯打开了。恩雅转过身来,她的一只手臂从希尧的手中抽出,另一只还被他抓着。她看到云岚一脸阴郁的望向他们,目光森冷锐利。希尧说给恩雅的话,很显然她是听到了。但她避而不谈,装作不知,她拿另一件事来训斥希尧。
“希尧,你既然选择了教师这份职业,就得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来。像你这样,通宵不眠、精神萎靡、形容憔悴、神志不清,怎能站在三尺讲台,传道授业?你马上给我回卧室去,很好的睡上一天觉。待会儿,我打电话找你们校长替你请假。”她又转向恩雅,愠怒而严厉的,“恩雅,天还早着呢,你也回房休息。”
恩雅应了一声,决定听从她的吩咐。既然已无可避免的和陆家的人碰过面了,她就没有再逃出去的必要了。她很累很倦,也正好想上楼休息。还有希尧的那一番表白,带给她心灵很大的冲击,情绪很大的波动。她需要独自一人静静思索、平复。她这样想着,用力的一挣尚握在希尧手中的那只手臂。希尧正在失神,他握的并不牢,她一下子就挣开了。她看到他先是吃了一惊,转而是神色一暗,忧伤与绝望的情绪明显的流泻在他的脸上。他大概把她的这抽手而去的行为,视为一种决绝的暗示。
恩雅扭过身去,她遏制不住她内心强烈的感情冲动,她的泪水滚滚的落着。她飞也似的上着楼梯,心中悲痛的喊着一些对希尧喊不出口的话:大哥!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吧!我们何必作茧自缚,自讨苦吃。你的情深似海,我唯有辜负,只能辜负!我不能再有别的选择。命运啊,你何苦捉弄我们!
这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一天。恩雅下班的时候,竟接到了慕云的电话。手机铃响时,看到那久违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显现,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朝思暮想、念念不忘而产生了幻觉。铃声在持续的、响亮的在耳畔响着,提醒着她、催促着她。她的心狂跳不停,哆嗦着手按下了接听键。她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那略带磁性的、好听的、熟悉的男性声音在轻柔的问着:“恩雅,是你吗?我是慕云。”
泪水一下子涌进了她的眼眶,此生此世能够再次清晰而真切的听到他的声音,就像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梦,突然成为了现实,她的激动,她的快乐,她的感恩,她的幸福是无法言说的。她一时说不出话来,电话的那端也静静的无人言语。她忽然忧心电话已被挂断,焦灼的冲口喊道:“是我,我是恩雅。慕云,你还在听吗?那么,请再说些什么吧。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确信这不是梦,不是幻想。”
“恩雅,近来还好吧?”他回应了她,声调是镇定自若,不慌不忙的,完全不似恩雅那般欣喜若狂、激动万分。不过,恩雅并不以为意。她的心情太好了,心头多日的阴霾被驱赶一空,兴奋和喜悦犹如浪潮一般漫过她的心海,而且这浪潮层层叠叠、一波一波席卷而来,越涨越高。她欢快的接口道:“我很好。那么你呢,慕云,也很好吧?你还在部队吗?”
“我还在,恩雅,我想转业回去。”他说。
“那好啊!”恩雅雀跃不已的回答。
“你地方上有熟人吗?现在的世道,不托关系,是转不到好的部门的。”
“没有。”恩雅想了一下说,不过,她也实在是没有熟人可想。
“是吗?”他听来很失望。
恩雅根本留意不到这些,她沉浸在深深的喜悦中。她觉得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亲密状态,这中断联系的几个月似乎已不存在。她神采飞扬的、忘乎所以的喊着:“慕云,现在是冬天了。我还记得你说过,你要这个时候归来探亲。你是要回来了吗?我们是不是要见面了?”
她说完,陡的心头一沉。她忆起了那次不愉快的相见,隔膜与疏远也从此而产生。慕云想着也是很避讳谈这一点,他深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很抱歉,恩雅。我已探过亲了,我昨天才回到部队。”
恩雅的心头受到重重的一击,感到又委屈又难过。她的右手握着手机,仍放在耳边接听着,一面缓步的向前走着。慕云好久都没有言语,她也好久言语不得,她的喉咙被泪水哽住了。冬日的风,凛冽刺骨,她的双手冻得生疼而僵硬。虽然电话的那头,寂无声响,好像已无人在接听,但她仍固执的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她觉得等了好漫长的一段时间,其实也就是大概一分钟,慕云终于肯开口了,他说道:“过年的时候,我可能还要再回去。我还有任务,先就这样吧。”
“好吧。”恩雅鼻塞声重的说。
电话挂断后,她的右手无力的垂下来了,刚要把手机放进包内。有人在她背上敲了一下,并大声的喊道:“林恩雅!”
是心怡,她喊着,一面亲热的挽起了恩雅的手臂,开始盘问道:“我一直的跟在你后面,你在给谁打电话呀?另结新欢了?该不会是玫瑰情人吧?”对于恩雅在酒店弹琴一事,她不仅知道的很清楚,而且还特地去跟着恩雅过一次,所以她认得玫瑰情人。
“不是的。”恩雅说,语气有着淡淡的忧伤与落寞。
粗心的心怡哪会注意到这些,她只管自顾自的说下去:“那个玫瑰情人蛮帅的、出手阔绰又大方,你们不投缘,可以把他介绍给我嘛。要不,我今天跟你一起去,他闲着没事,我们两个可以聊聊,说不定聊着聊着就彼此情投意合、一往情深了。”
“他的名字叫杨凯。”恩雅幽幽的说着,“他的父母知道了他的行径,大发雷霆,所以,他今晚大概不会再出现了。”
“什么?”心怡吃惊的、夸张的大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他的父母怎么会知道的呢?是去酒店撞见的吗?他们大吵大闹了一场吗?”
“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恩雅神情忧郁的说着,“你知道吗,心怡?他竟然是佳琪的哥哥。这真是再也想不到的事。”
心怡更是迷惑不解,一头雾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完全给弄糊涂了。”她摇晃着恩雅的胳膊,一叠连声的喊:“你快说说,快说说,我好奇死了。”
“是这样的。”恩雅不疾不徐的说,“昨天晚上,大哥、佳琪他们两家的人在一起吃饭,正好是在我弹琴的那家酒店。之前,没有人给我透露一丝半点消息,否则,我一定会避开的。那个杨凯应该是先也不知情,依旧的上演他痴情种子的戏码,手捧玫瑰,情深几许。结果宴席结束时,他的父母自然看到了一切,很震惊、很生气,大骂了他一通。”
“你呢?他们给你难堪了吗?没人怎么样你吧?”心怡关心的问,“你姨妈呢?她也在场吧,她没有东拉西扯,借题发挥,又弄得你下不了台吧?”
“没有。”恩雅摇摇头,一脸的心事重重,“她倒没说我什么,大约是很生希尧的气,也顾不上找我的茬了。倒是佳琪,她看起来很恼恨我的样子,她认为我是故意的在大哥面前演戏。”
心怡很是疑惑,她问:“故意演戏,怎么讲?”
“她大概认为,我在那儿弹琴是提前预谋、精心策划好的,想要艳惊四座,想要博取大哥的注意、赢得大哥的心。”她解释道。
心怡鄙夷的一笑,不无挖苦的说:“这个杨佳琪也太不可理喻了,自己看不牢男友,整天的疑神疑鬼、胡乱猜忌。再说了,玫瑰情人不是她的哥哥吗?回家问问她哥哥不就得了,你在那儿弹琴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专门设局勾引她的男友呢?”
“可是,可是,”恩雅想着希尧的表白,深深的叹气,“大哥也许要和佳琪分手,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要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
“依我说,你就干脆坐实这个罪名好了,和你大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心怡赌气的说,“你大哥和杨佳琪闹分手,是由来已久的问题。他并不中意杨佳琪,他对你才是情深意重,傻子都能看得出的事情,你却总是浑然不知。也不知你是当局者迷,还是故作糊涂。你大哥一表人才,又且对你深情款款,死心塌地,真不知比刘慕云强了几百倍。你是鬼迷了心窍,才转不过来这个弯。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奉劝你。你若再执迷不悟,迟早会追悔莫及。”
“我知道。”恩雅喃喃的说,“但是感情的事,怎能勉强?在爱情的世界里,有太多的不由自主,不能自主。该放下的放不下,该拿起的拿不起。”她停歇了一下,又道, “刚刚是慕云打来的电话。”
“是刘慕云吗?”心怡一副愤愤的的表情,“他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你万不可再理他。他如果心中有你,这几个月来,他死到哪儿去了?他肯定不会闲着,和别的女孩子卿卿我我,现在八成是被别人甩了,才又想起你来。你可不能心软,上了他的当。”
恩雅也不好为慕云辩解什么,她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造化弄人,人各有命,而命运是最不讲道理的。”
“你在叽咕些什么?”心怡顺嘴的问了一句,也并不放在心上,“你要去酒店吧,我就不去了,我要约一个朋友吃饭。”
“好。”恩雅说。
她们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分开了,恩雅继续的前行,心怡向右拐弯。恩雅的目光,追随着心怡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心怡的脚步那样有力的、稳健的、轻快的迈动,满溢着青春与活力。是的,她就像是一株无忧草,世间的苦痛与忧愁,烦恼与不快是与她无涉的、不干的,让人欣羡不已。
心怡的身影渐行渐远,渐至无踪,她才收回眼光,默默的走着。她每天下班后,都是这样的,步行着走到酒店。她大约要走一个多小时,边走边胡思乱想着一些东西。她总是走的慢吞吞、漫不经心的。今天的她,心情烦乱、愁绪重重,步履更是蹒跚。七点四十多分时,她还要走一道街才到酒店。她有些慌神而紧张,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于是,她开始奔跑起来。她跑的那样急、那样快。到酒店时,还差十分钟才到八点。她乏累极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进了更衣室。之后换衣、化妆,一如往常准时的坐在了钢琴前。她也一如往常的忘情的、专注的投入到演奏当中。
这晚结束工作时,她抬眼无意识朝四周的扫视一圈,没有杨凯的踪影。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仍有点不适应,有点淡淡的伤感。倒也不是为着她的虚荣心的缘故,究竟杨凯的存在不仅与她无碍,还对她起到一定程度的保护作用。但她转而又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未免太过于自私,既然她下定决心不愿对杨凯付出感情,那么就让杨凯带来的这段小插曲成为过去吧。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对杨凯来说,是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她换了来时穿的衣裳后,向着酒店门外走去。走过前一天陆、杨两家人所站立的地方时,她的脑海中不断浮起那晚的一幕幕,这一切沉重的压在她的心头。她抬手掠掠额前的头发,仿佛这样的一掠,心中的所有的不愉快也可以统统的掠去一般。她从玻璃旋转门走出去后,迎面袭来的寒气,令她打了一个哆嗦。立刻的,她抛却刚才所思所想的一切。她一面走着,一面的不住的向眼前的大街左顾右盼,没有了杨凯,她得亲自打车。她刚走出没几步远,忽的听到有人在唤她。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她停下脚步,向后转身去看,若雁边喊着她,边向着她走来,一同的还有希尧。
恩雅刚站稳,他们两个也已到了她的近前。
“恩雅,我今晚去了姨妈家,得知你在这儿工作的事儿。你何苦瞒我?咱们姐妹两个,有什么不能说的?”若雁急急的责问道,“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都没有理由不让我知道。咱们两个的姐妹深情不是挂在嘴上的一纸空文,随便说说就可以的,而是要实实在在的同甘苦、共患难。”
“我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我只是很喜欢这个工作。你也知道的,若雁,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喜欢钢琴,这个工作正好满足了我的爱好、做这份工作我觉得是在享受一种很大的乐趣。”恩雅诚恳的解释着。
“林恩雅,你以为咱们都是傻子吗?”一向温和有礼的若雁,此时一反常态,又急又气的对她喊着,“如果真是像你说的这样,你又何必瞒着咱们大家?你是真喜欢这个工作也罢,不喜欢也罢,我不管。我知道的是,你接受这份工作是逼不得已的。你别否认,我已向我妈打电话求证过了,我再三的逼问下,她坦承了每月要你寄回去八百元钱的事实。我狠狠的痛斥了她一番,并且不许她再伸手拿你一分钱,如果她做不到,我以断绝母女关系相胁。那么,恩雅,我要你也答应我做到这一点,不许再给我妈一分钱,否则,咱们姐妹也情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
“若雁,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对吧。”恩雅哀恳道,“既然咱们是姐妹,是一家人,我为咱们的这个家尽我的一份情、一份力是理所当然,无可厚非的。至于这份工作,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丢掉的,这跟给不给舅妈钱没有一丝半毫的关系。”
“好!”若雁点着头、咬着牙,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你要怎样,我是奈何不了你。你的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姐姐?我的感觉你不顾及、不在乎,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管不着你,我不管就是了。可是,大哥呢?他的一颗心都扑在你的身上,你是木头人吗?是冷血人吗?否则,你怎么可以做到浑然不觉、若无其事、悠然自得?大哥以前以为你是在同男友约会,才弄到三更半夜回家,他自然是不好过问你,关心你。现在呢,他已知道一切的原委,你用脚趾头想也应该知道,他怎么再会对你坐视不管,不闻不问。且不说这种场所声色犬马、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孩子混迹其中,有诸多不妥,光是每天走夜路回家就已是够令人揪心的了。所以,你在这儿弹你的破琴弹多久,他就会在门外守候多久。而且,他也不会像你的玫瑰情人那样张扬,弄得惊天动地,满城风雨。大哥只会独自呆在一旁,默默的、不为人知的守候你。”她停下来,喘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你下了班,直奔这里,你大概不知大哥也是。我是听姨妈说起,才赶过来的。想想看,你是在暖和的屋内,享受着你的乐趣,大哥却是在寒风中,苦苦的等着你。林恩雅,你于心何忍?面对着这样的一份情,你非但不加以重视,反而竟漠视至此……”
希尧不愿若雁再说下去,打断她说:“若雁,不要再指责恩雅了,她有她的难处与苦衷。”他说着,又转向恩雅,“恩雅,咱们撇开一切的一切都不谈,好吗?此刻,请你只用一种眼光来看待我,我是你的大哥哥。这个站在你面前的,还是你儿时的那个大哥哥,我们手足情深,彼此友爱,无拘无束,亲密无间。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对我撒娇、耍赖,我统统的包容、统统的接纳。你想做什么,我会毫无异议的、不遗余力的支持你、配合你。你想在这儿弹琴,那就弹下去。但是,请允许我这个哥哥来为你做点什么,诚如若雁所说,你一个女孩子只身一人在此,确实有很多的危险因素。所以,请让我做你的保护神。”
恩雅的心被他们两个被搅乱了、搅碎了,她唯有默默的垂泪,什么话语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