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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桃夭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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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手串,样式看起来很平常,隐隐散发着一股桃花的香气,乍一看不过是桃木磨的珠子用红绳穿了。只是,珠子表面闪过一丝不令人察觉的微光,在太阳下折返出微弱的蓝色光芒。
我将珠子握在手中,要来小刀在珠子的表面轻轻刮蹭下来一层棕色的粉末,擦净,这珠子是黑色的,表面有一圈细小的咒文。这个珠子不是桃木做的,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夭木。
“姑娘 ,这.....珠子可是有什么问题?”宁夫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
白陌久扫了一眼:“这是你女儿中咒的直接原因。”
“咒”宁氏夫妇颇有些惊疑:“我们女儿的怪病,居然来源于此”
陌久说的不错,但不太准确,与其说它是咒,不如说它是种植夭木方法,不过术士大多叫它桃夭咒,我曾在云寒的《咒药经》里面看过,施咒者将这个咒画到夭木里做载体,经受施者的佩戴,方可生效。
桃夭咒,正如诗经诗句所言一般,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段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体态生异香,肌理呈桃花样印记,印记之上再生繁华”;第二个阶段为“桃之夭夭,有蕡其实”,“繁华落尽,结硕果,色赤味甘,白肉黑核,汁液纯白,宛如雪色,名为陌上夭”;第三阶段为“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果熟蒂落,生蘩叶,叶愈繁茂,体愈衰,直至夭木生根,宿体化灰,终成新木,此木名为夭木......”。云寒曾经对我说过,夭木和陌上夭皆是世间难得的炼药材料,陌上夭更甚,需要严格的天时地利人和,百年难得一寻,千年难得一见,于是后世便有邪恶的术士发明此法,以得陌上夭,只是这法也不是个百分之百能够成功的好法子,中咒者只有寥寥成果的,此咒便以其差劲的效果,恶臭的名声而失传了。只是,云寒后面还说了一句什么来着他还对此颇为感慨,我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咒是什么咒可有解法?”宁夫人急急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我才看到满屋一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我微微有些尬抬起头,严肃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经文,解铃还须系铃人。得,我倒吸了一口气,示意宁夫人稍安勿躁:“这咒名为桃夭咒,若是想解,还得找给你们手链的人。”
宁先生好像又看到了一点希望,掏出电话来:“那我赶紧派人去找找。”
我拦住他:“会这种失传咒语的人,绝非等闲之人,必定不会轻易为你所找到,浮生馆既然答应你,剩下的交给我们就是。”
白陌久冲宁先生点了点头,宁先生这才颤巍巍放下的电话。
“所以,宁夫人,可否讲讲这平安手串的来历”陌久望向因担忧愁郁而哭肿眼睛宁夫人。
宁夫人闻言回忆起什么一样,情绪更加激动了,她似乎有些生气的瞪了宁先生,好一会愣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一旁的宁先生叹了口气,看了看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儿和满脸郁怒的妻子,又看了看床边的藤桌藤椅,又将门窗仔细的关好,这才走过来对我们说:“两位请坐吧。”
我们坐了下来,看来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无论是宁氏夫妇,还是他们的女儿。
“都怪他!”宁夫人恨恨的瞪着宁先生:“要不是他不顾宁浅的意思,非要和夏家的小子年底结婚,我宁儿哪里会心情郁闷,出去散步旅游,不出去哪里会碰到这档子事?”
“夏家的孩子和宁浅是从小长起来的青梅竹马。他喜欢宁浅,宁浅嫁给他绝对不会受委屈。”宁先生忽然开口:“这是我权衡许久为宁浅找的最佳人选!”
“你喜欢的最佳人选,你喜欢你怎么不嫁去?非要强迫女儿”闻言宁夫人火气更盛,“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破公司,产业产业的钱能有你的女儿重要”
宁先生似是想要说什么反驳,但又想起了什么,慢慢的底下了头。默不作声。
“浅浅跟我说她不想嫁给夏家小子。可是他父亲执意要她嫁,她那段时间心情很不好,于是我就陪她出去散心,原本是陪她去爬景区的山,爬到那座山的半山腰上,看到了有一个很热闹的红顶庙,里面古生古色的,有一株很粗很古老的桃树,那棵桃树非常漂亮也非常特别,暗红色的叶子,黑色的树干,浅浅忽然变得很高兴,奔向那棵树。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金线签,都是许愿的求签,虽说是不一定灵,但好歹也是一个寄托。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带浅浅去求了一个签。那树底下摆了一个摊子,也不知怎么的,平时对玄学不太感兴趣的浅浅居然跑上前去,问那个摆摊的算命先生她的姻缘,自从她知道她要结婚的这件事以后就再也说过这么多话,我想着孩子既然高兴也就没阻止她,浅浅让那个算命的先生给她看这桩姻缘,那个算命先生倒是有模有样了的说了一通。末了说是与她有缘,给她手心里画了符,赠了她这个手链,说是平安珠保平安。原我是不想让她戴这个东西,既不贵重,手链上的珠子又那么的旧,多不好看。但又见着浅浅郁郁寡欢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我也就想着没什么,顶多就是一个小饰品,若是能让她心情变好,又有什么碍事的?结果......结果......”说到这里,宁夫人又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戴这个手链的第三天,忽然她就一睡不起,第五天身上就开始长桃花了。”
说罢她便又哭。
按照桃夭咒的生长并不慢,按这个速度她应该早就化作了夭木,若是施咒人想用宁浅来炼药,何必多此一举,用梦靥困住她.....等等难道这梦靥的初衷不是为了困住宁浅,而是为了....延缓桃夭咒的生长这施咒的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一旁沉默不语的宁先生点着了一支烟,缓缓的吸了几口,平定了一下心绪,掐了烟,这才开口:“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怪我的,怪我....”他有些自责的抱住了头。
“我们宁家,虽是百年经营的老基业,但必定是私企,这几年经济走势一直不太好,再加上内部有人野心勃勃,颇有些外忧内患。内子一直不甚深知此事.....”
“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商量的么?”一旁的宁夫人渐渐冷静下来,重新开口说话了:“虽然我白家不如宁家的产业大,却还是可以想办法的,你又何苦要卖女儿呢?”
卖女儿,呃,这是利益威逼下的商业联姻不对呀,宁先生不像是那种为换取利益而牺牲女儿的人。我切不可查的蹙蹙眉。
“你以为这是我情愿的吗?”宁先生的额角青筋隐现,“起先,是以普通的商业市场价格的回动作掩护,往后的各个小细节开始出纰漏。纰漏越来越大,宁氏内部机密资料外泄,对手公司忽然气焰嚣张打压到了极致,原本已被我处理了,可后来忽然又有人花大价钱雇人打压宁氏,重创之上再来一次,宁氏嫣能承受要想挽回基业,岂是那小小白家可以填补的更何况打压的不止宁氏,与宁氏素有姻亲交好的也受了打压!这并不是普通的商业打压,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后来我才知道,前期的打压与后期的打压竟是两拨人,第一波是咱们的宿敌,而第二波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神秘东家。”
“究竟是谁?这般把宁氏逼往绝路”宁夫人的表情又惊又怒:“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和浅浅又有什么干系!”
“还记得那天我彻夜未归么?”
“你不是在公司加班了吗?”
“是在公司加班儿的,但又不是,那幕后的东家好像找我喝过茶。”
“好像找你喝茶他做什么了?”
“幕后的东家点名要宁浅。”宁先生一字一顿道。
“你答应他了?!”宁夫人惊呼。
“没有。我借口推辞,小女已许配他人。”
“那个东家没有为难你?”陌久问。
“他就派人送走我了。”他摇头。
“那说说你们见面的情形吧。”直觉告诉我 ,这里有一个关键的点,一个可以和下咒人连接的关键点。
宁先生闻言回忆道:“我一度以为这个东家应当是商业上觉得宁氏碍事的,但直到那初次见面我才发觉不对,与其说他冲着宁氏来,不如说他是冲着我的女儿宁浅来的。我那天晚上我加完班实在是太累了,趴在桌子上就打了个盹,不知过了多久,被一个黑衣墨镜的大汉给摇醒了,他说是他家主人找我。我不知道他家主人是谁呀,他告诉我就是近期打压宁氏的东家,二话不说就把我压到了一个古生古色的茶馆里,我记忆犹新那个茶馆的名,因为名字实在是太奇怪了,居然叫满庭芳,大厅的灯光很暗,暗淡到看不清楚人脸,借着月光,我尾随领路的大汉穿过一条很长的长廊,进了馆里,大汉就消失不见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出来了幻觉,面前有一个很长的锦绣玉屏风,那是个真品,是用湘绣的绣法,绣的应当是一个故事的连环画,但那屏上的画着实是令我大吃一惊,那花上绣着的女主人公,分明,分明,就是我儿!”
什么幕后东家老板的屏风上,居然绣着宁先生的女儿这也着实有些光怪陆离。难不成那幕后老板见过宁先生的女儿
“我敢肯定我的女儿绝对没有见过那种人。”见到我的疑惑,宁先生十分笃定道:“我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了隐约的戏腔,这是我听得身后有人说,进去吧,我们老板在等你,我还沉浸在屏风惊讶力没有回过神来,连害怕都忘记了,就迈步往里走,我进去见他时,那人就在馆中央的台子上,那歌就是他唱的。他唱的是《诗经》里的鸳鸯。不知为何这歌唱的确有几分凄凉的味道。听着着实奇怪,让人觉得冷飕飕的。那台子上只见的红色的广袖和黑色的长发交织纷飞,待他曲终舞停以后,他背对着我,问我他唱的怎么样?不等我回答,他又说这歌这舞是提前给未来的老丈人观赏的,待到来年春天前来迎娶新娘时,望老丈人都准备好。我又惊又怒,推说小女已另配他人。没想到那人竟是轻轻一笑,说了句缘未尽,人怎散,说罢便挥袖送客,红衣男人转身,我闻见一阵桃花香便有些发晕,虽未看全他的脸,却记得他的细长的左唇角有一颗美人痣。更奇怪的是,我一觉醒来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天已亮,没有什么异常,离开时正打算开门,发现门是从内反锁的。我竟没想清楚那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的。直到三天以后我收到了一张纸条,那张纸条上写着:那晚的相见很愉快,希望下次再见宁浅会是我的新娘。我刚读完那个纸居然就自燃了,我才回过神来,那天晚上的竟然不是梦。我怎么能让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我这才.....这才替她做主选了夏家,勒令年底之前完婚。”
听完宁先生的此番叙述,我这厢想不通透的关节依然无所进展,老觉得缺了一个链接的桥梁。到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一般提醒了宁夫人,她啊了一声,蓦然瞪大了眼睛,忽而咬牙切齿道:“我想起来了,那日为宁浅掐算的算命先生正是红杉长发,左唇角有一颗美人痣!”
打压宁氏的神秘东家和景区算命的先生竟然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