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祭年》定之东方

4、桃花印（二）

　　一听到有关于碎片的事情，总能让我打出12分精神来，一切事情都可以因为碎片而往后推移，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于是旅游的计划毫无疑问地往后延迟了。
　　白陌久带着我在前面急急的走，子都放下车跟在后面急急的追。随着咔嚓一声门响，本应进门的我忽然回头，握住身后子都的袖子，示意他不必与我们一起去办事：“三界小路的飞鸿踏雪不能没有人看门，你先回那边。若有什么事，我就通过红绳结给你传递消息。”
　　这话想来是有道理的，子都点点头：“那好，有什么事儿你叫我。”然后他松开手，退出了门外。我回过头，正打算拉上门，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我要拉上的门，子都半只英俊的脑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与那半只脑袋一起进来的还有一只提着一个玻璃酒瓶手，我仔细一看，那酒瓶子委实是眼熟。这不是我想喝但子都不让我喝的那瓶酒吗？
　　子都一把把酒瓶子塞我怀里，道：“这千日醉，我加了一些别料，喝起来就不会再醉了。特地给你这个酒鬼的，算是补了那天给你接风洗尘宴会上的酒。”
　　这傻小子，还因为接风洗尘宴上的酒耿耿于怀。我扬起脸，朝他笑一笑：“好啊，早就想尝尝你的新手艺了。什么时候你从云寒那里出师了，我们再开上一家酒馆。”
　　子都挑挑修长的眉毛：“都说昔日垆边卓文君卖酒风采胜人，不少人因其美色慕名而去，若是我在那卖酒，恐怕是酒都卖不出去了，小姑娘们光看人了。”
　　我不禁想到那帮疯狂的小姑娘们到飞鸿踏雪去买甜品的事，那段时间我们可真是忙得那个叫充实呀，每天早起晚睡的，整得人人黑眼圈，腰酸背痛。不禁咋咋嘴感慨一句：“我家孩子的长相就是好。”边说着边伸出手来，打算像我养小时候的他那样，在他脸上捏上两把。
　　手才刚伸到一半，还没等碰到Q弹爽滑的触感，就被从后面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截了回来。
　　“走啦——”白陌久把我拉到一边儿，拍拍子都示意他可以回去了，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干嘛么陌久？人家刚刚送了我一瓶子好酒，你这样直接把人推开，把门关上，也忒不礼貌了吧。”好吧，其实我是介意没捏到子都的脸。
　　“你也不看时间紧迫。跟子都聊上了。我怕待会人家泪水淹了咱们的飞鸿踏雪，那时谓语可真是招架不住。”一边拉着我往外走，一边调侃道。
　　“水淹？前来委托的是个女人么？”我顺口接一句。
　　“一对夫妇，姓宁。”在空间，他拉开了另一道门：“想捏子都的脸么，等这次事情办完了，你就在他那里呆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有的是空捏。”说着，毫不客气的把我推了出去，带着我就直奔客厅。
　　好吧，知主莫如狐。我收起平日里懒散的样子，平了平衣襟，走进了客厅。
　　一个面容憔悴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在跟白陌久握手。看到我进来，白陌久伸出一只手臂示意男子，说道：“宁先生，这位就是飞鸿踏雪的老板娘，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她说。”
　　宁先生发红的眼圈儿对准了我，他白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很明显，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宁先生十分诧异的看着我，怀疑的说道：“你就是飞鸿踏雪的老板娘？”
　　“不像吗？”我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呃，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年轻的。”
　　白陌久闻言，目光也在我身上转了一圈，这使 我忽然想起由于来的匆忙我没有换衣裳，身上随便套了件未成年人长穿的背带牛仔裤。
　　我有些尴尬。
　　宁先生看着我，又道：“这里真的能够满足雇主的一切要求？”
　　“对，各种奇葩的要求都可以满足。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我的话音未落，只听得谓语喊了一句：“宁夫人，您慢点！”一道着深色长裙的身影从房间的另一端奔来，双手牢牢的抱住我的双腿声泪俱下：“老板娘，请您一定要帮我们，我们的孩子得怪病，一定要治好她！”
　　我连忙将她扶起：“你别激动，缓一缓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下。谓语，把夫人扶到沙发上去。”
　　我看向宁先生，宁先生会意，叹气：“这事儿还得从半个月以前说起，我家宁浅老说做噩梦，我们夫妻俩也没在意，她越来越嗜睡，那天就眼看着她倒下，再也没醒过来。”
　　“等等。”我奇道：“这症状算不上怪病，你们不去找医生倾家荡产的来找我？”
　　宁夫人急的瞪了宁先生一眼，语气焦灼：“昏迷的第三天，宁浅的脸上竟然生出了桃花，越长越多！”
　　“脸上长桃花？”
　　“嗯嗯！”她拼命的点头，“那桃花开得就跟真花一样……不！简直就是真花。短短几天遍体都是。我本以为那是谁搞的恶作剧，随手掐了一朵花下来，没想到那花竟是与她皮肉相连的，掐下来的花血竟流个不停。这种症状怕不是医院能够解决的，我们请了巫医神婆，可全然不管事儿，实在是没有法子，只能进浮生馆赌一赌运气。只要能救得了我女儿的命，要多少钱都成。”她越说脸色越差，红肿的跟核桃一般大小的眼睛又涌出许多眼泪来。宁先生将脸别到一边去，眼圈红红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将纸巾递给宁夫人，“这桩生意我接也可以，代价待我看过病况以后再议。只是你得答应我几件事儿。”
　　“就是一百件一千件也使得。
　　“第一，速速去你家，第二，我出手代价大但不是钱，等你们夫妻二人商议后，再确定这桩生意究竟做还是不做。第三，我有话问你们，莫说谎。”
　　宁氏夫妇点头如捣蒜。
　　“那现在就出发。白陌久你与我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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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宁宅时， 外面的天刚朦朦亮。
　　宁宅的别墅，花坛修剪得极具有品位。入室后，管家带着我们穿过交错的楼梯 ，来到宁浅的房间。
　　我快步走到床榻前。
　　床榻之上，那韶华之际的少女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确如宁夫人所说脸上开着几朵桃花，从她衣襟上瞧去，锁骨之上也开着几朵桃花。所幸的花开得并不多，还能将那少女的脸辨一辨。这女孩……不就是当初我和子都买车时，在路边看到的那个姑娘吗？她虽然躺在床上，但很明显她并不平静，脸色异样的苍白，眉头拧成一团，看起来有些痛苦。
　　我伸出手，在她的额头点了点，一道白光没入她的额间。
　　一旁的宁先生和宁夫人，屏声敛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怎么样？”半晌，白陌久问道。
　　“她被梦魇缠住了。” 我从薄被中抽出她的一只手，在我反复揉搓之后，她的手心上显出一个字一样的东西，“你看。”我将她的手掌摊给白陌久，宁夫人和宁先生也凑过来看。
　　“这是……”宁夫人又“哇”一声哭了起来。
　　“这是咒文，你们家得罪了什么道上的人？”白陌久看着宁先生。
　　宁先生十分郑重的保证： “绝对没有！我宁家虽经商百年，向来诚信经营。与人合作，也从不耍诈。”
　　“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因果缘由。”我看着宁夫人，“令媛出事前，你们可曾遇见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儿？”
　　宁夫人没说什么，倒是宁先生仔细回想片刻，笃定摇头：“没有，我平日里只忙生意，应酬饭局，不曾遇到什么怪事。”顿了顿，他看着宁浅手心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宁夫人：“倒是那几天你带着宁浅出去游玩了一趟。说景观处有人祈福，从他那买了一串链子，还让他给宁浅，在手心里画字祈福。该不会与那事有关？”
　　“啊？”宁夫人像是从思绪中惊醒一般。听了宁先生的话，乍然想起，她忙取了那串手链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