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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逢是场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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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南静愁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小孩托着腮望着他的脸。南静愁知道救他的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可惜并不知道她是谁。明知带着小孩行走多有不便,他还是将他带到和下属接头的地方,将他交给了下属。孩子并没有说什么,跟着下属离开了。此后南静愁回到官府为其安排的住所静养。朝廷大大小小的官员络绎不绝,生怕对这个京城来的世家子弟照顾不周。南静愁极为不耐,在京城的家中,他并不是最讨喜的子孙,这次来地方查探,仅仅是前面几个哥哥都有事脱不开身,才将这个例行公务一样的职差交予他。
在当地逗留了近半个月,该去调查的事项皆有了眉目,日子差不多到了启程回去的时候。南静愁却又多待了两日,弄得当地官员紧张兮兮。最后一日的下午,他收到身边密探传来的消息,说北街的当铺发现了他要找的那枚玉佩。那枚玉佩在他醒来之后便不见了踪迹,身上的银两都不见了,他故意不去想那名女子的嫌疑。后来他又觉着救了自己一命拿个玉佩怎么了,自己当真是小人之心了。
匆匆赶到北街当铺,发现那名女子还在。当时老板推说银钱不够,去凑银两了。女子听信,在当铺里面的条凳上坐着。坐姿相当不雅,一只脚掂在凳子上,活像个江湖女混混,引得来人纷纷侧目。女子倒没有自觉,反而有些嚣张,直勾勾盯着那些侧目的人。
官府的人赶到,询问起女子玉佩的来历,周围人开始闹哄哄指点起她来,她脸有些红,不知是不是当日的霞光太灿烂,南静愁觉得那脸庞分外可爱起来。无论谢花解释了多少句,都抵不过南静愁那一句,“这玉佩是我赠送给这位姑娘的。”
谢花这才发现来人便是寺庙那男人。心下一起,扯过南静愁的胳膊,对着官兵道:“对对对,这是我朋友,他给我的。”
官府的捕头认出南静愁有些面熟,看向面前男子衣着光鲜,顿时打消了要抓女子的念头。这年头,办案越多提升的越快。为了业绩,有时候拼的过分了,难免出岔子。
官府的人走后,女子恶狠狠地跟当铺老板要回玉佩,把它拍到一直跟着她的男人手里,“还给你好了,不就要了你块玉佩嘛,真烦。”说罢转身就走。
“哎,我家公子好心好意帮你解围,你什么态度嘛。”男人身边小厮真是聒噪。谢花想了想阿九说的“喜怒不形于色”,转身说道:“哎呀公子,大恩不言谢,再见哦。”大步流星地离去。
南静愁并不言语,跟上女子的脚步,亦步亦趋。
谢花刚刚受了鞭刑,轻功受损,运功有些无力。她心中一股无名之火铺面而来。好哇,跟着我是吧。不宰你一顿难解我心中之愤。
对着男人巧笑倩兮,男人竟然装纯情处子,棱角分明的脸突然发红,眼中一汪春水。谢花踮起脚尖,希冀在身高的差距下多少显出点气势来。食指轻勾他的下巴,一副献媚的样子对男人道:“公子你很英俊呀,我好喜欢你。”
南静愁此时身体有点抖,平时无欲无求的他,此刻对面前女人的媚态一览无余。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对她有感觉,他想得到她。他忽然又意识到他开启了身上的魔咒,这个魔咒叫欲望,这个欲望往往以悲剧结尾,这个悲剧原本就是一个魔咒,对他家族的魔咒,如今付诸在他身上。
他无法自持的颤抖令谢花不解,他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媚态而抖,他的目光也许叫做恐惧。
意识到此,谢花以为男人不会再跟着她了,顺便溜了。
南静愁回到住处,辗转了一个晚上,半梦半醒之间全是那个女人的脸。第二日,启程返回京城。
他以为几千公里的距离完全能隔断对一个女人的念想,强大的命运却对他的摇头说不。
他越发想恨那个女人带给他的诅咒,他越发想爱那个女人的笑脸。他有多恨那一刻的相见,就有多想让她来到他的身边。
在朝夕的辗转反侧中,他等来了那个女人来到他身边。
那个女人的资料完完全全摆放在眼前的红木桌上。从七岁开始有她的详细档案。七岁是一名乞丐,随后进入飞楼阁成为一名杀手,十三年间,从最低级的杀手到飞楼阁情报中心的成员。暗杀人经常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失败,但总数也不下于十五个。获得情报的能力超强,几乎都是江湖重要情报,其情报组织是飞楼阁经济的重要来源,所以她也算是飞楼阁比较有能力的人。
南静愁对这些有些皱眉,资料上没有显示她的弱点。他需要深刻了解她的弱点,才能彻底攻下她的心。
悲剧如果注定是悲剧,他也不希望自己是最惨的那个。
晚间吃饭的时候,朝露来报,说飞楼阁那边有些动静了。朝露状似不经意间偷偷望了望南静愁的眼睛,一片朦胧,似渴望,似忧愁。
谢花快马飞奔到京城,在最好的酒楼里住下。每天早出晚归,查探京城布局,居住人家信息,女扮男装进天香院听墙角。
女扮男装并不能骗过老鸨,不过她进天香院走的也不是正道。在一间空房里偷听隔壁,重要情报倒没听多少,两具□□交织的声音倒是啪啪作响,饶是活了两辈子加起来的四十几年,她也觉得此刻相当尴尬。
忽然门外一阵人声攒动,谢花立时飞身上梁。果不其然,老鸨领着一男人和两个美女进了房门。老鸨笑意颤颤,更多的是恭敬和小心翼翼。“爷,就让这两个丫头来这照顾你吧,她俩都是这一等一的美人,最近学了很多诗和曲,不如一块儿切磋切磋。”男人挥了挥手,说道:“今日不用,都下去。”
老鸨也没有坚持,拂了拂手,一女子爽快地走了出去,另一女子咬了咬嘴唇,右脚微微跺地,瞟了眼男人,走了出去。
老鸨凑到南静愁身边,问道:“爷,今天是有什么事吗?”
南静愁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老鸨不再多问,也走了出去。
南静愁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屋正中的桌子上,慢悠悠倒茶喝。屋子里很静,隔壁声音真的是太大了,谢花觉得他不是定力好就是大变态,一个人开房喝茶听墙角。
就这么一壶茶,大概喝了半个多时辰。隔壁的声音早就淡去。屋子里静的出奇,谢花调整了下变重的呼吸,她的脚都快麻了,马上就坚持不住了。屋下的人还不走,他的头顶真圆啊。
谢花希望借助轻功破开门窗逃走,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便立即行动。刚从屋顶上下来,还没到窗口,男人一把抓住她,过了几招,谢花懊恼学艺不精。
“哈哈,好久不见,兄台可好哇。”谢花像个游刃有余的江湖混混,对着南静愁一阵寒暄。
“当真是好久不见。谢花。”男人眼神如墨,将谢花的目光吸进他眼里。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谢花郁闷,自己枉为飞楼阁情报组织的成员,竟然对接二连三相见之人没有想到要查他的底细。这在江湖交易谈判中是大忌,大忌。
“南静愁。”他吐字清晰,谢花想过充耳不闻也不行。
得,招惹上一个不能招惹的人了。根据阁规,二十鞭刑在所难免。他奶奶的。
“南公子,我可以走了吗?”谢花摆出公式化微笑,八颗牙齿恰到好处。
“我为什么要放你走?”南静愁似是不解,满眼疑惑,无辜地像是个纯洁小青年。
哼,他要是纯洁,刚才听着隔壁的声响,无动于衷,倒像是个纵横欲场玩累了的老手,没有一点敏感的反应。
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要继续保持微笑。谢花哼唧哼唧,“我偶然路过,放我一马,看在我救过你帮你找回玉佩的份上。好不好嘛”虽然她有颠倒黑白的能力,但最后几个字被她说的可怜兮兮,他心中一动,说:“陪我吃顿饭吧”。
谢花的肚子还是很饿的,飞楼阁没有大吃大喝的规矩,每个月发的月银也仅仅只有一两,一切公事上的花费都要合理地报备。一个月没见过肉的谢花,此时还是很感谢这位南公子,“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么......”南静愁笑了笑,停了手中的碗筷。拿着手绢擦了擦嘴,一切都很优雅,很完美。
谢花盯着他,看呆了。飞楼阁里的人都很粗俗的,上辈子也是在脏兮兮的地方长大,第一次体会到美人如玉的感觉。
“为什么盯着我看?”南静愁温柔的声线,震得人心绪有些痒。
“因为你太好看,太好看了。你脸上难道连一个斑点都没有吗?”谢花说完顿觉有些失态,向后撤了撤身子,停止对他的窥探。
南静愁笑意直达嘴角,他拉起谢花的手,说:“不光可以看,我的脸任你摸。”
谢花在他拉起她手的时候有些心惊,正常人谁会有这样的举动啊,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咳咳两声说道:“美人可远观不可亵玩。”随即又转移话题,表示自己吃饱了,已经很晚了,南公子注意休息,不要过度放纵身体等等。
南静愁浅浅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手上沾染了她的味道,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变态,他好想把她的手放在唇上吻一吻,便知道她的味道如何令他着迷。
他想既然反抗不了诅咒,何不来的醉生梦死一些,也不枉活一世,有多少世间人能真正体会到这种为一个人心跳的脉动。
他这么想,于是也这么做。
南静愁拉过谢花的手吻了吻,惊得谢花脸上发烫。他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跟我在一起,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