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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所谓幸福 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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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幸福 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
刺猬
才二十出头的表弟一月份要结婚了。于是妈妈和我带着大包小包探亲的东西,久违的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老家了,不知道家里的变化是怎样的。小时候,大年初一爸爸妈妈带着我,三个人一起回去过年。后来渐渐回去得少了。家里的土房子早没了,现在都是自己盖得三层楼房,不过装修方面就真的挺简单的。明明就连浴室都比城市人家的主卧大,门一推开,装饰太朴素了!这次回家,以前的泥巴路现在都变成水泥路了,还安了减速带,只不过距离隔得稍微有点近,坐车经过时那颠簸的滋味根本停不下来。
要结婚的表弟,记忆中是个小萝卜头一样,总是“姐姐,姐姐”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时间过得真是快,现在都要结婚了。我感慨老家结婚都好早,结果我妈特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出了让我非常、非常、非常目瞪口呆的事:我印象中个子高高,短头发,很害羞腼腆的表妹,孩子都两岁了!我记得她跟要结婚的表弟差不多大吧,我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心里仰天长叹:时间都给我死哪儿去了?妈呀!我的小舅妈和三姨才四十多就当奶奶和外婆了!我心里一盘算,更惊悚恐怖的事情出现了: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这边,我全部的兄弟姐妹中,除开小姨家的老二和老三才十几岁所以没结婚,剩下的该结婚的结婚,该生孩子的生孩子,到了适婚年纪还没结婚的就我一个!!!
好在我的心理素质不错,很坦然,内心足够强大,也锻炼的非常强韧了,哪怕全世界就我一个单身,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到底还是观念和成长环境不一样吧,在农村普遍二十多岁都结婚当父母了,而在城市,二十出头的人大多都还在读书,或者刚刚迈入社会打拼;在老家的车站等车发车时,路边有几个很年轻的男生聚在一起打台球,看到他们我不禁想:同样的年纪,在大都市的人,恐怕是没有这种悠闲时间的,每天早出晚归为工作和生活奔波。
我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生活在农村,此时会是怎样的呢?
表哥在老家的镇上买了一套房子,他告诉我他不喜欢那儿,太冷清,不热闹,关上家门就像坐牢一样,还是在农村住着舒服、自由,周围住着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可是住在城里的人为了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牢房,要辛苦的工作几十年来还清房贷,而更多的人无论怎样努力也只能租住在别人的牢房里。
到底哪种生活方式更幸福?这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难得回家,长辈们看到我很开心,拉着我问这问那,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在哪儿工作啊;有没有男朋友啊;不慌着结婚都可以的,但男朋友还是找一个的啊,诸如此类的话挨个儿在每个长辈那儿听一遍,唉---听得我心好累!
我曾想过结婚。十八岁结婚然后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到不是为了凑“好”字,我是独生女,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哥哥,所以我想第一胎生一个儿子,第二胎生我喜欢的女儿,哥哥会保护和照顾妹妹,偶尔打架折腾也没关系,反正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们不会感到寂寞。周末一家人穿着亲子装出门时,旁人一定会投来羡慕的目光。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生活中,原本毫无关系的两个家庭因为一张纸而被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价值观,相互碰撞,相互磨合,你家,我家,我们家,真正的婚姻生活远不止那么简单,不是过家家,不是电视里的浮夸偶像剧,而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茶米油盐,餐桌上的晚饭,每个月的水电物业费,阳台上晾着的衣服。
现在的我并不憧憬结婚,结婚容易,维持婚姻太难了。
老家的婚礼都是请大厨做菜,在自己家里摆酒席,我对这些不是很懂,表弟这次是办了两天的酒席,第二天正是结亲时,家里太过热闹,甚至没有落脚的地方,客厅里摆满了新娘带过来的陪嫁,老家那些年轻的人挺会闹得,不过我没看见就是了。年轻媳妇抓着我大舅伯敬酒的时候我倒是看到了,确实挺会折腾来事的!而且大厨做的菜味道真心不错。
参加完婚礼,我们回到二舅伯家小住几天 。每天上午妈妈把早餐端到房间,我吃完了才穿好衣服刷牙洗脸,然后大人们一边聊天一边做事,我就搬把椅子晒太阳,下午就在大舅伯家二楼的沙发上缩着,用手机看视频。要么就陪二舅伯的孙子瞳瞳玩,小孩子总是不知疲倦,才不管你累不累,非要拉着你陪他玩,有时早上我还在睡觉,他就跑进来把我弄醒,让我跟他一起疯。晚饭做好了,妈妈就会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叫我下楼吃饭。这样惬意悠哉的日子就在某日我下楼吃晚饭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右脚背崴了!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整个脚背连带脚踝都肿和青了。二舅妈立马跑去街上给我买药,云南白药每天喷三次,另外还要吃三七伤药片,日常生活没什么改变,穿着拖鞋一跛一跛地去晒太阳,也能更光明正大的赖在床上,只是瞳瞳这个熊孩子,胸前的衣服上沾着一大片酸牛奶直直向我跑来时,行动不便的我只能利用手长优势,在他扑到身上来之前果断拦截住,然后赶快叫救兵。
妈妈因为新工作的关系要回楚镇,长辈们都要我留下来,回去后妈妈要工作没人照顾我,但我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家,脚勉强才穿进鞋子,跛着脚,帮着妈妈拖着自家种的米和菜,自家做的糍粑,还有两床十几斤的棉絮,两人一起回到了楚镇。结果新的工作妈妈不满意就没有去。妈妈说难得我这次休假时间长,今年就专心过年,过完年再说工作的事。于是我又拖着稍微消肿了脚和妈妈去了姨妈家。
姨妈的大女儿萍在一个离楚镇开车四十多分钟的地方买了房,托福我才知道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地方。因为是新建的小区,加上不知道偏到几环外了,小区住的人不多。房子是三室一厅两卫的格局,我和萍姐的大女儿小雨一块睡,姨妈和我妈睡一间,萍姐和她老公带着两岁的小女儿意涵睡主卧,可怜我的姨父只能睡沙发。
我和小雨见面不多并不熟悉,这次的相处让我们变得像朋友一样,妹妹意涵,刚见面时根本就不理我,特别依赖和自己相差十一岁的姐姐,不过后来,我通过躲迷藏这个游戏迅速与她拉近了关系,整天缠着我,口齿不清的说:“捉迷藏”,不陪她还不乐意,冲你发脾气。于是我和小雨轮流陪她玩,有时我们躲她来找,有时她躲我们去找她。意涵每次只会藏在一个地方:窗帘后面,不管是卧室还是客厅。关键是每次我和小雨躲起来后,意涵常常会被别的东西吸引,根本忘记要来找人,我们只好躲了一会儿后自己自动现身。意涵也允许我可以抱她,我就抱过一次,那小妮子看着没啥肉,抱起来是真沉呐,好不容易将她抱起来,撑不过三秒就抱不动了,赶紧把她放下来,当我看着比我瘦的小雨抱着意涵去厕所,给她端尿时,在心里默默地给她比了个赞。
大年三十那天,为了看春晚,姨妈早早的开始准备年夜饭,妈妈帮忙择菜,而我忙着一个一个的发新年祝福信息,我不喜欢转发别人的祝福语,而是针对每个人,自己思考编辑给他们的祝福语,这样的祝福才是真心的,才有诚意,然后还给绮薰和其他的小伙伴们发红包。绮薰和任杰很在意我的脚,知道今年能在家过年,比我还高兴,绮薰还叫我去上海跟她一起过年。子炎这人太实在,直接转账了一笔钱,说是红包加探病的钱。我想了想,自己好像、似乎、貌似、真的没有不拿的理由,果断把钱转到了银行卡上。
吃年夜饭时,大人们给自己多多少少倒了些酒,妈妈也是,难得的喝着红酒,而我和小雨喝饮料,席间姐夫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说实话,小时候我很少收到大人们给的红包,开始工作后就更不会有了,所以一把年纪还能得到新年红包,我是很开心的。吃完饭后看时间:妈呀!才五点多!妈妈和姨妈收拾桌子洗碗,我则给一条一条回复微信里堆积的消息。六点多,妈妈催促我去洗漱,说早点弄完了好一心一意的看春晚。以前我还是挺喜欢看春晚的,特别是相声和小品,那叫人乐的呀,后来渐渐觉得春晚没有小时候好看了,也就不怎么看了。
八点不到所有人都已经兴致勃勃地在沙发上坐好,开着取暖器,腿上盖着毛毯,茶几上摆好了瓜子水果茶,这样的场景是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就连梦中,都不曾出现过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我很珍惜。
春晚实在是看的不得劲,我瞟了一眼我妈: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我就趁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从前线撤了,回到房间钻进被窝看手机里的视频,看的正带劲的时候突然有电话进来,吓得我拿手机的手抖了一下。
接通了电话,对方却不出声,我有点无语:“你到底是得多恨我才会大过年的打无声电话,高野?”
“...我以为你不会接电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脚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把脚从被窝里伸出来看了看:“整个脚背都淤紫和淤青了,还有点肿,但是已经好很多了,走路也没什么大问题。”
“是吗?那太好了!我担心的不得了,现在看来没什么大碍了。你那边...似乎很热闹啊!”
的确很热闹,大概是被小品里的情节给逗乐了吧,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大人们都在客厅看春晚呢。”
“你怎么没看?”
“我嫌没意思途中就溜了,你呢?”
“我...”
高野的话让我胸口一紧,每逢过年有多少人为了这短暂的相聚时光,不远万里,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回到自己的家,与许久未见得亲人团聚,庆祝。可是也有人距离得近,心却无比遥远,比如:多少人梦想的豪宅里,高野独自一人,喝着酒。
我觉得很心酸,很苦涩,关于他的家人,我不会问,与其问他发生了些什么,不如思考能为他做些什么。
我认为过年的团圆饭还是在家吃最有味道,而且因为是自己家做的,每一家的年夜饭味道绝对不会雷同。奶奶过世后几年,年夜饭都是由大伯在酒店预订,这么做虽然比较省事,但是总觉得在家吃会让我很安心,家人在一起忙活的年饭,年味足,吃起来最幸福。以前我最怕吃年夜饭,因为不管去谁家吃,桌子上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大部分都是肉类,准确来说是荤菜类居多,像是什么肉糕,鱼丸肉丸,牛肉,羊肉,猪肚,腊鱼腊肉,香肠,现在讲究养生,荤素搭配,甚至青菜比肉更受欢迎,但是餐桌上我依然十分煎熬,拿着筷子不知如何是好:大蒜,泥蒿,菜苔,山药,白菜,胡萝卜,白萝卜,生菜,这世上我不吃的菜太多了,不管什么时候都很痛苦,所以我才不愿意一个人住在老家,总不能让长辈迁就我做饭。我妈也曾说过要是我住在老家还得一个人来伺候我这样的话。
绮薰要我帮忙切菜,我花二十分钟切好的菜,绮薰只看了一眼说:“你给全世界的蔬菜道歉!”然后觉得我碍事把我赶去了餐厅,和任杰一起包饺子,包好的成品有点惨不忍睹,任杰委婉的叫我去客厅陪雅雅看动画片。
门铃响了我去开门,高野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我第一反应是:“你是被什么东西追吗?”他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是的,大年初一,我在上海。
我并没有事先告诉高野,只是在确认了绮薰和任杰的情况后,立马买了一张飞上海的机票。到上海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跛着脚先和他们去买食材,买好食材后我才打电话给高野要他去绮薰家集合。
我在邮轮上曾有过一个人过年的经历,那是在和高野重逢之前的事了:那时玩得好的小伙伴有的在家,有的独自在别的邮轮和我一样,我想说去外面吃顿好的权当是吃年饭了,结果街道上好多店铺都关了门,只好灰溜溜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拉上床帘,一个人无声的流泪。我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一个人也没关系,事实证明:我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坚强。幸好当时小胖子出现了,她让我觉得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阴霾也一扫而空。
高野眼前的路因孤独而云雾迷蒙,那么,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我想为他驱散些许的浓雾,让他能稍微看清前方,往前迈进而不会迷失在这浓雾中。
高野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送给绮薰的是全套保养品,给雅雅买的玩具和衣服,当高野把装着衣服的提袋给雅雅时,我和绮薰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提袋上清楚地印着“Dior”,我知道绮薰想说什么,大过年的还是算了,他还给任杰的爸妈和我妈买了一些进口的保健品,这方面高野倒是想的挺全面的。
晚餐吃饺子和绮薰炒的几个小菜,酒是高野带来的。绮薰把我包的饺子煮好了后全盛给了我,说人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是无所谓,虽然没看相,味道好就行了。
边吃边聊,要不是雅雅说她在饺子里吃到了糖果,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们在包饺子时还放了别的东西。很明显我包的饺子是很纯粹的饺子。后来任杰也吃到了包着栗子的饺子,我们都开心的祝他新的一年生活工作顺顺利利,跟着绮薰也说吃到了一个包着红枣的饺子,真好,希望她新的一年生活红红火火,我看他们都吃到了,屁颠屁颠又盛了一碗,我就不信我吃不到,一口一个饺子,结果一碗下肚全是普通的饺子。我有点不乐意了,恨恨地看着负责包饺子的二人:“你们应该不会就包了三个特别的吧?”
“怎么可能?你傻啊!”绮薰丢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我刚心想还有机会时,她又来了个大喘气:“包了四个。”
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好了。
坐在我旁边的高野夹着个咬了一口的饺子一动不动,绮薰说:“高野你吃到的该不会是最后一个包着开心果的饺子吧?”
高野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看着我,怯声怯气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儿还有一半,给你。”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高野:“不--用--了!您自个儿留着吃吧,祝你新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任杰说:“没关系的夏,明天重新给你包,里面不放馅儿,只放栗子,糖,开心果和大红枣,好吗?”
真想掐着任杰的脖子问他:“你他妈是用生命在搞笑吗?你是不是当我傻?”
我心里清楚任杰是好心安慰我才会这么说,笑了笑对他说:“谢谢你,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饺子了,任杰。”
高野非要把他咬了一口的饺子给我,还赋予其一个非常美好的意义:“我的快乐分你一半,夏尔。”
我果断拒绝了,从快乐为数不多的人那里分走一半的快乐,这种没人性遭天谴的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好意我心领了。
一餐饭吃到最后没有吃到有寓意的饺子只有我,本人严重怀疑有黑幕!聪明如我,名侦探夏尔早已看穿真相,而真相只有一个:这起案件的犯人就是绮薰是也!首先只有包饺子的人才有机会做手脚,不是绮薰就是任杰,但是只有负责煮和盛饺子的绮薰,才能做到只有我吃不到寓意饺子,最重要的是:会做这么无聊的事,除了她真没别人了!哼,小样儿!
陪着雅雅睡觉,一直缠着我讲故事给她听,到十点多她才终于睡着。离开房间轻轻关上房门,一转身与去洗手间的任杰碰了个正着,看我是要去客厅,他小声叫住了我:“夏,你回房睡觉吧,别去客厅了。”
我歪着头看着他,表示不能理解。
“你会受伤的!”
“哈?”这什么跟什么啊?莫名其妙!
绝对、肯定、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客厅里绮薰和高野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有说有笑,一点没察觉到身后的我。
“才不是长在了床上,她就是出生的时候带着床一块儿打娘胎出来的!还臭不要脸的说自己得了不能下床的病!”
他们很明显是在吐槽我完美的与床融为一体的事情,只是绮薰更精辟,更毒。
“你知道吗?之前在日本的时候我们去一家食堂吃饭,结果很搞笑...”
高野说的事我记得,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是你们的下酒菜吗?
第二天上午,高野开车载我去他家,途中我看到有卖气球的就让他停车去买气球,反复叮嘱他要挑图案好看的和可爱的买,高野说:“要不你去买,我怕挑不好。”
“开什么玩笑?”我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要我在这么冷的天,离开开着暖气的车吗?侬脑子瓦塌啦!”
“我惯你一身毛病!!”
透过后视镜能看到高野买好气球一路小跑回来,不知道是我表达能力的有问题,还是他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说的是“买几个气球回来”,显然飘在高野身后乌压压的一片已经不能称之为“几个”了,这货该不会都买了吧。后备箱加上后排座塞满了气球,我怀里抱着一个,车窗外还有仨在空中随风摇摆,反正要是被交警叔叔给拦了下来,我就立马松开攥在手中的线消灭证据。
半路上气球飞走了一个,我摇下车窗冲着越飞越远的气球深情地大喊:“你一定要幸福啊!”
高野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小声嘀咕:“戆戆!”
我问是什么意思他不说,哼,肯定是骂人的话!
从停车场到高野家的这段距离也因为数量过多的气球步履艰辛,特别是把气球高高低低的塞进电梯里后,我被挤在电梯最里面动弹不得,而高野则是跟电梯门亲密的合而为一。
一进门我立马撒开手里的气球,直奔客厅瘫倒在高野买的新沙发上。高野则耐心的把缠在一起的气球线一根根捋开,把气球排列整齐。
“高野你真是少爷的身子下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