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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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像长了翅膀，飞快的躲到云层后面。明快的光辉倏忽被黑夜掩盖，在其中有一团模糊的声音说：“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里包恩从容不迫的回答：“你雇我的时候可没说有时间限制。一旦领取任务成功，我不接受任何临时的更改。”
“真失望。”来人用意料之内的口气说着，往黑暗的更深处挪动几分：“以你的身手要完成任务恐怕不难吧？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世界第一杀手的名号？”
“他的实力还不能准确的判断。但是单凭他能空手挡住迪诺的神降，我想也对得起你付出的金钱和时间。”里包恩不为他的挑衅所动，镇定的指出：“你不会不知道迪诺是什么人吧？”
“唔……”话音里带上一丝动摇：“那好，我会再等一段时间。不过……我的耐心不是无限的，如果事实证明最后你做不到，只能我自己出手了。”
“放心，我里包恩是世界第一的杀手，从不做言而无信的事。”
“很好。”
月亮穿越重重阻碍，重新洒落清辉。里包恩不是伤春悲秋、多愁善感的人，他是一名杀手，过多的情绪只会是他的阻碍。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自己长长的、扭曲变形的影子上，却突然心生惆怅。
竹木地板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踏上去的时候会有吱嘎的声响。虽说稍加控制力道，完全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的通过回廊回到自己房间，但是里包恩连这一分小小的心神也懒得分出来。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催促自己尽快完成任务？
杀手只需要收钱办事。知道的越多，风险越大，这是无需多言的、任何一个杀手都知道的道理。做他们这一行首先要记住的就是好奇心要适当，不然只会徒增麻烦。
徒增麻烦。
里包恩微微皱起眉头。自从来到山上以后，他比以前更频繁的皱起眉头，因为随着吱嘎的声响，有一个麻烦正从廊道深处逐渐浮现，目的明确的朝他走过来。
来人看起来明明有极深的功力，却偏偏要摆出生无可恋的颓废脸。他也不跟里包恩客套，直接一屁股坐在廊下，散漫的搔着后颈：“我说，里包恩，纲吉那家伙现在还没有恢复意识，他到底做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里包恩停下拉门的动作，反问道：“为什么问我？”
“咦？”夏马尔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纲吉的保镖吗？”说到保镖，他就想起前几天的疑问：“听说要雇世界第一的杀手行踪不定，不仅要有钱，还得有能力先找到他。对纲吉来说找到你是不难，不过，我还以为你只接杀人的业务呢。”
里包恩没有辩解，却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嗯，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太妙。”夏马尔说着听起来很矛盾的话，又自动解释道：“纲吉伤到这种程度我还是第二次见到，按照上一次的经验，他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保证下个月能活蹦乱跳的出席前女友的婚礼啦。”
夏马尔随随便便的就把纲吉的小秘密供了出来，里包恩追问道：“前女友？”
“这么说也不对，纲吉他还没有告白过。不过他的心思别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因为他一向是个心里有什么都能写在脸上的笨蛋嘛。”夏马尔吐槽道：“但是自从他的能力觉醒以后，就主动……”
夏马尔自觉地不再多说，转而去看一片黑漆漆的院子。这间寺庙占地相当辽阔，也许是整个山头只有这一片建筑物的关系，内在的划分就相当大方。里包恩住的客房在前院和中院相交的部位，有独立的圆形拱门和别的区域相区分，由于下雪没有什么香客和游人，一大片房间只有里包恩自己在用。总是徘徊缭绕的诵经声早已经停了下来，只有水流和竹节敲击石块还在坚持着，让没人说话的时候不至于陷入彻底的沉默。
夏马尔停了一会，再次主动挑起话题：“纲吉说你身上有诅咒，虽然他问我的时候我说不知道，但其实关于这一点我隐瞒了他。”
里包恩静静地等他继续说，夏马尔又停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像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灵魂诅咒是以生命力为代价换取一定程度能力增幅的东西，可以说是能力增幅装置，所以要治好诅咒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有人能补充不断消耗的生命力就可以了。这些想必你也知道。”
“我之没有告诉纲吉，是因为他如果知道了这个方法，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来治疗被诅咒的人。”
“你就这样告诉我，不怕我想方设法让他帮我解开诅咒吗？”
“可能你会吧。不如说，会利用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情报，这样才是人之常情，也是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夏马尔塌下肩膀，坐姿更加随意：“所以，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纲吉为什么突然出现了生命力透支过度的表现。”
那衰弱的模样，和不自然的高烧，原来是生命力透支吗？纲吉瘦弱的身材和强大到不合理的实力在里包恩的意识里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里包恩抿起唇，在夏马尔身边坐下来。“他的能力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对呀，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夏马尔肯定了他的猜测：“纲吉原本只是个普通人。有一天因为某件事觉醒能力之后，认识了我。那时候是他第一次开启能力，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稍微过度了一些，从那开始一直是我负责治疗他。”
他把手搭在拉尔的手腕上，说应急处理一下，随后拉尔就恢复了。当时里包恩还不能明白他具体是在做什么，只知道与他复杂的能力有关，现在全都清楚了。
他还答应玛蒙，允诺帮自己和他们解开诅咒呢。里包恩面无表情，大概是晚饭吃的不好，胃里很不舒服，连带着头也隐隐作痛。
“他以前学过防身术或者什么招数吗？”为防误会，里包恩还是问了一句。
夏马尔立刻回答：“当然没有。怎么可能，他可是没有一点运动细胞的废柴，体能上最多也就是跑个三千米勉强不会晕倒的水平吧。如果不是要继承这里，他现在百分之百会变成家里蹲的御宅族吧。”不靠谱的医生做出夸张的表情，吐槽起来毫不留情。
“他帮另一个彩虹之子治疗了诅咒。”里包恩突兀的给出答案，夏马尔果然变了脸色。
“什么？他太大胆了吧！”夏马尔凝重起来：“先不说生命力交换中可能出现的问题，他就算觉醒了，获得了能力，也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要受到规律限制的。说起来输送生命力似乎很简单，其实单凭人力是完全做不到的，除非他……”
夏马尔想到一个可能，瞪大眼睛，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纲吉他当时是不是看起来和平时非常不一样？”
里包恩点点头。夏马尔叹了一声：“太乱来了。”他不再深入解释，也不再追问，似乎对这样的答案已经很满意。手臂用力，他撑着身体直接跳到院子里，“等他醒了再好好教育他吧，总之呢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这一点你放心就好，我就是来通知你这个的。”
里包恩既没有更正他对纲吉是生是死不感兴趣，也没有对他半夜特意来传递消息表示谢意。见谈话被单方面宣告终结，他便毫不留恋的拉开房门，将冬夜与寒风和无关的情绪全部拒之门外。他还有数不清的事情要担心，不在乎自己生命的蠢纲根本不能获得他一丝一毫的关心。
根本不能。
被人擅自评价为不爱惜生命的蠢纲正沉沉睡着，山本武守在他的床边，一手握着时雨金时，一手抓着一块浸在温水里的毛巾，奋力和瞌睡虫作斗争。
纲吉规规矩矩的躺着，双手老实的放在身体两侧。他睡得很平稳，看起来既没有因为高烧痛苦难耐，也没有梦到某些可怖难缠的事情，只是安静地躺着。
山本从一个瞌睡里挣扎出来，起身将本就昏暗的小台灯挪的更远一点，以防灯光会影响纲吉的睡眠。窗帘还没有来得及被人放下，黑夜就紧紧地贴在玻璃上，雪地折射着月光映照在玻璃窗上，看起来又冷又没有生气。他就去放下窗帘，把黑暗阻拦在柔软厚重的窗帘背后，认认真真的扣上窗帘扣，似乎这样就可以防止潜伏在黑暗之中的怪物潜入梦里一样。
夏马尔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曾经说过纲吉只需要安静地休养，不用专门特地看护。然而山本还是觉得有自己在旁边照料，纲吉也许会好的更快也说不定。毕竟他们是从初中时代起就是如影随形的至交好友。
纲吉动了动，山本立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密切的关注着他。
雪原本已经停了，此刻又零零碎碎的下起来。现在没有多事的人出来烦他，六道骸就显出自己原本的模样——他对自己的外形还相当满意呢——目光不能再畅通无阻的看到玻璃之后的景象，他却依然直直的注视着那个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