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殇》保保

7、意难忘，终成殇

　　胡青牛这一站，正好挡在了杨逍与纪晓芙的中间，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杨逍应了他一声，又偏着头去看纪晓芙，正好看到纪晓芙两腿的衣衫破破烂烂，到处都是血道子，忍不住又撑着坐起来。胡青牛只好扶住他，杨逍对他道：“胡大夫，你快帮她看伤。”
　　纪晓芙摆摆手道：“擦破一点皮，不打紧的，给你看伤才要紧。”
　　杨逍才不信她，对胡青牛道：“先给她看！”
　　纪晓芙也不依：“先给他看！”
　　胡青牛被他俩乱糟糟的指挥一通，最后只好大手一挥，道：“好啦好啦，一个一个看。杨左使你躺下别动，我先给这位姑娘看伤，再给你起针，不是正好么？”
　　纪晓芙只好道：“好吧。”
　　杨逍也依言躺下。
　　胡青牛心中稀奇的道：真是从未见过如此至情至性的杨左使。
　　胡青牛处理好纪晓芙的伤，又去唤醒西屋睡着的两个童儿，叫他们起来烧水煮饭。自己又到里间去取了个药匣子回来，才给杨逍起针。待童儿送茶水进来，扶起杨逍，就着水，给他喂了一粒药下去。杨逍又自己调息了片刻，脸色已大有好转。
　　“杨左使，此针和药丸，可将你体内大部分淤血化去，其余的还要让它自己慢慢散掉。而你的内伤，我想以杨左使的内功，恢复起来，一定比我的金针还要快。”胡青牛道。
　　纪晓芙闻言，明白杨逍已无大碍，但仍不太放心，问道：“如此还要多久才能康复？”
　　胡青牛知道杨逍已醒，自己还是得当个老老实实的下属，不能再随意调侃，便客客气气道：“我若施针，需得七七四十九天。如果杨左使自己调理，只要月余。”
　　“那如果施针和内功调理一起呢？”
　　“这个，医病不同于做加法，并非是双管齐下就一定有效，太过激进了，反倒容易留下后患。”胡青牛一本正经的道。
　　“不必担心。”杨逍知道纪晓芙的担忧，对她道：“我自己调息，吃些丸药，三五天可好。到时我送你回去。”
　　纪晓芙见他一下把时间缩的如此之短，连连摇头道：“你不可胡来，若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杨逍见她一副认真的说教模样，忍不住笑了：“好，那我就慢慢养着。”
　　纪晓芙把头一低，脸有些红。
　　胡青牛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对他二人愈发恭敬起来，站起身说：“你们聊着，待会童儿会送些饭食进来。杨左使，属下先告退了。”说着拱一拱手，就要出门去。杨逍又叫住他道：“你这里有几间房？”
　　胡青牛以为杨逍故意有此问，答道：两个童儿住西屋，我住东屋，都甚是杂乱，只剩这间堂屋还算敞亮。”
　　杨逍道：“你再拿些铺盖来，我怕夜里会冷。”
　　胡青牛以为自己应答得力，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杨逍等屋里只剩他与纪晓芙二人，才说：“只能委屈你和我将就一下了。等下我睡地下，你睡这小榻上。”
　　纪晓芙自是不答应，起身说要走。
　　杨逍连忙叫住她，恳求道：“只三天，再过三天我能起身了，就送你出去。”
　　纪晓芙嘴上还是硬着道：“我自己能出去。”
　　杨逍说：“你只知道进来的路，却不知道出去的路，我明教医仙的八卦阵，岂是那么容易让外人破了的？”
　　纪晓芙闻言，不疑有他，带点气鼓鼓的坐在小凳上，不再言语。
　　杨逍见她又被自己唬住了，心中一乐。
　　“等下我睡地下，你要不依，我现在就走，迷路了也活该。”纪晓芙依旧不依不饶。
　　杨逍像是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忽然哎呀一声，捂着胸口倒下去，纪晓芙连忙上前扶住他，连连抚着杨逍的胸口替他顺气。杨逍似乎真的很不舒服，一直皱着眉头，纪晓芙刚才的话，只好当做白说了。
　　胡青牛带着童儿送铺盖和饭食正要进来，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心中啧啧道：杨左使好手段。是而又等了一会，才敲敲门，询问可否进来。
　　纪晓芙连忙站起身，躲到一边去，杨逍答道：进来吧。
　　胡青牛放下铺盖和茶饭，纪晓芙上前问道：“你方才不是说他的淤血已化了大部分么？怎的他胸口还会作痛？”
　　“这个嘛。”胡青牛瞅了杨逍一眼，杨逍又把手放在胸口，胡青牛旋即明白，道：“残留的淤血最难清除，很容易四处游走，侵害心脉，所以杨左使感觉胸痛，也是正常。只要胸口痛时，有人帮忙推拿心脉，就可缓解。”说完还嫌不够，又补充道：“如不及时推拿，淤血堵住心脉，容易导致窒息，这个窒息啊……”杨逍见他说起来没完了，连忙说到：“我今夜坐着睡就好了，不会窒息的。”胡青牛也连忙道：“如此也好。我向来睡得比较死，杨左使若是半夜喊我，我怕是也听不见……”
　　纪晓芙一心关切着杨逍的伤势，哪里看得出他二人是在一唱一和，直接说道：“我会盯着的，如果有事我就去砸你的门，你总能听见吧？”
　　“啊，那是自然。有姑娘在此，当真让人放心许多。”
　　纪晓芙又向胡青牛请教了推拿心脉的手法，才将他送出去，掩上门。
　　“快吃饭吧。”杨逍柔声说道。
　　“哦”，纪晓芙才觉肚中饥饿，胡乱扒了几口饭，就说吃饱了，端着另一碗想要喂杨逍吃。杨逍当然希望如此，但是考虑到纪晓芙劳累了一路，不想再让她受累，只吃了两口，也说饱了。纪晓芙又拧了手帕给杨逍擦洗一番，自己也梳洗了一下。最后终于收拾妥当，熄了蜡烛，小心翼翼的抱着另一床被子，坐到小榻上去。
　　起先还颇扭捏，坐的远远的。杨逍只好又做戏一番，捂着胸口喊疼。纪晓芙连忙上前帮他推拿顺气。反复两三次，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枕着杨逍的肩膀沉沉睡去。杨逍计谋奏效，终于能够把心爱的人抱在怀里，于是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山中的夜，虽不静谧，却最安神。远处虫儿的嘶鸣，像是一首首安眠曲，教人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