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总如烟》惊涛

25、二十五

　　二十五
　　樊敏醒来揉揉双眼，看了一下时钟，感觉昨晚睡得很香，精神饱满，心情好极了。精心梳洗完后，没人提醒她该吃早餐，也就忘了吃，开心愉快的出了门。还早呢，商场里人不是很多，她想不起来该给赵铁平的父母买点什么，心想还是过两天陪老人一起来买吧，今天买点水果见见面就行了，关键是要想办法将自己嫁过去。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别紧张，别紧张，争取表现，可是心里还是不很踏实，感觉眼皮总在跳。
　　她把车停在赵铁平的楼下，双手提着水果上楼去，心里既高兴又紧张。去按门铃时感到手有点颤抖，心想这样去见老人不太好吧，她又把手放下了。这是提东西累的，以前这种体力活是赵铁平这个搬运工全包，双手好久没提过这么重的物品了，不累才怪呢。一想到赵铁平，她心里就生动地想像进门后他怎样亲热的陪着自己，怎样在未来婆婆面前表现他有多么爱她。心里一下子便踏实了，轻轻按下了门铃。
　　门里站着周妃，双方都惊呆了。在最初的几秒钟里，樊敏凭女人的直觉就知道门里站着的这个女人就是赵铁平的前妻周妃。但樊敏还是礼貌大方地问了声：“你好。”
　　周妃也认出了对方是谁，没想到这死富婆会来真的，竟上门来抢别人的老公了，真不要脸。她心里感到又气又酸，故意装作不认识，既不开门，也不答话。赵铁平放开母亲的手，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是樊敏来了，心里又惊又喜，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跟她说过父母要过来的事。他一把拉开周妃，周妃愤怒的甩开他的手跑进房里陪婆婆去了。男人这才闻到了火药味，急忙打开大门，把樊敏拉进来。樊敏的手暗中有意碰了一下男人的□□，里面的小光头竟然没有响应，精疲力竭。好呀，一夜不见竟累得直不起腰来了。樊敏恨不得一手将它捏死。赵铁平没发觉女友的表情不大好看，更没有想到她想行凶，却发现爸爸就站在旁边认真的研究着他俩。直到现在为止赵铁平还没把与周妃离婚的事报告给上级领导。在这严重监督之下，他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忽然放开樊敏的手。在老人面前和老婆以外的女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樊敏以为一夜不见，赵铁平会主动上来拥抱她，但她却白等了几秒钟。她感觉他始终没有拥抱自己的意思，连牵手都不愿意。场面有点尴尬，赵铁平连忙说：
　　“这是我爸。爸，这是樊敏。”
　　“赵伯伯，你好。”樊敏把手伸出去，心里有点紧张。
　　“你好，请坐。”老人见到漂亮的樊敏那高贵得体的模样，心里也有点毛，一时竟不敢伸出手去，粗糙的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擦才敢去碰樊敏的手指尖。
　　“赵伯伯，你老人家坐吧，伯母呢。”
　　“哦，在里面。来。”赵铁平毕恭毕敬引着樊敏去见母亲，表情庄严肃穆。老妇女主任正坐在床沿教给周妃如何怀孕的赵氏秘技。周妃蹲在老人膝前，表面像是耐心听课，不住点头，一再表示接受传统性教育，尽快消化赵氏孕子工艺，早日完成上级下达的计划生育任务，她的心却一刻没离开情敌。老太太见有陌生人进来就把话停了，张着嘴不知怎么称呼面前这位亲善又标致的姑娘，似是被她的美丽吓呆了。樊敏亲热的叫了声：“伯母。”老人“哎”了声，欲起身还礼，樊敏急忙走过去让她别站起来。这时周妃突然起立，像大座山一样挡在她们中间，不让樊敏靠近老人，怕她把老人的心抢走。樊敏愣了一下，转身就退了出来，跑到阳台上去，心里感到十分委屈，泪水却只能往心里流。赵铁平从后面追了上来，偷偷拉着她的手欲待解释，她竟一把将他推开。就在这时，她眼前一惊，看见周妃的红色内衣和自己亲手为他买的三角内裤竟然晾在一块，微风中你碰我，我逗你，样子十分无耻，好象还有香水的味儿。联想到从不关机的他昨晚却破天荒关了机。她心都碎了，闭上眼睛不敢继续看下去。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赵铁平不是这样随便的人。但进门以来短短的几分钟里发生了那么多不开心的事，又让她心里无法相信昨夜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竟没发生什么关系？她想，要想不发生关系，除非两人都是神仙，可是这对男女显然不是神仙，却瞒着她过了一夜神仙般的生活。
　　赵铁平去拉她的手，她愤愤的甩开，小声大骂了一句：“别碰我，恬不知耻。”愤然转身回到客厅里。她一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赵伯伯：
　　“赵伯伯，你和伯母身体都好吗。”
　　听着她的说话，赵铁平心里感到很惊讶，在这样的心境里，她竟仍然保持她那种特有的高贵典雅气质，坐姿庄重，脸带微笑，话语沉稳而不失亲切。心里更喜欢她了。
　　“闺女，你有心，我们都很好。你漂亮又善良，是俺铁子的同学吧。”
　　樊敏微笑着看着赵铁平，希望他来回答老人的问话。赵铁平心里感到左右为难说：
　　“爸，樊敏是我的领导，她很快就要领导我们大家了。”
　　樊敏感觉今天的赵铁平奇丑无比，就像一只不敢出头的乌龟，恨不得像踩蟑螂一样一脚将他踩扁。
　　房间里的周妃也没闲着，一直都在留心听赵铁平和樊敏说了些什么。当她听到赵铁平说，樊敏很快就要成为这个家的领导时，她心里简直气坏了：她是领导，那我算是什么，傻瓜才做名誉主席呢！她突然跑出来一把抱住赵铁平，脸贴在他肩膀上，嘴里接连撒娇说：“老公，老公，我的好老公，妈妈又给我讲了很多传统性工艺，睡觉时我再讲给你听。”说完以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樊敏，似是在对她说：死富婆，我的男人让你玩够了，该物归原主了，你趁早到别处骚去吧。
　　樊敏感到忍无可忍，一对狗男女，干净不要脸。她突然跳起身，提上手袋摔门而去，连再见都不用说了。这下麻烦就大了，赵铁平如梦方醒，一把推开怀里的周妃，急喊“樊敏！敏！！”一个箭步追出去。然而，樊敏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唤，气呼呼的又返回来了，与追上来的他撞在了一起，她一怒之下将他推倒在地，强忍眼泪说：“你跟她继续过吧。”
　　他摔得好重，眼前群星灿烂，脑袋甩了两下才从夜空中走出来，坐在地上眼看着樊敏从包里拿出一沓钱交给母亲说：
　　“伯母，这是铁平的工资，你收好。”
　　没等老太太反应过来，伤心的女人已转过身去，一阵风往外逃。赵铁平仍坐在地上起不来，急忙伸手去抓樊敏的包，她用力一甩说：“你以为想留就留呀。”没让他抓着，跑了。
　　赵铁平忍痛欲从地上爬起来，可怎么也站不起来。周妃上去将他扶起，然后紧紧的抱住他死箍不放，他挣脱她的手，鞋也顾不得穿就去追樊敏。
　　外面正下着大雨，南国的雨说下就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马路上到处是雨伞，却找不到樊敏的踪影，她早已走远了，带着欢喜而来，带着伤心而去。
　　赵铁平像个木鸡含泪站在雨中，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樊敏曾说他前世是个女人，容易动感情。他感觉自己委屈了樊敏，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敢往下想，泪水和着苦涩的雨水蒙住了他的双眼。他急忙跑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一个正要打电话的小姐被赵铁平这赤脚大仙吓了一惊，她猜这满脸泪水的大男人一定有什么急事，礼貌地说了声：“先生，你先打吧”把电话交给他。这世界好人还是有的，但没礼貌的衰人也不少。赵铁平认为全世界都必须服从眼泪，连“谢谢”都不说，接过电话就打。很快就听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你拔的电话已关机……。”一只高与天齐的风筝断线飞走了。
　　一阵寒风从雨水淋湿的衣服上吹过，他打了个寒战，感觉浑身冰凉，眼前一片灰暗。他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门，周妃不给他开门，隔着防盗门阴阳怪气的说：
　　“这女人有钱，有车，人又比我漂亮，还有一大把年纪，你去追呀，有本事别回来。”
　　母亲给他开了门，顺手把那沓钱交给周妃，周妃接过钱看都不看随手扔进垃圾桶，左手抹涕泪，右手指着赵铁平，对老人说：
　　“这钱不干净，是他的卖身钱。”说完跟樊敏一样摔门而去，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简直没法过了。”
　　母亲急忙去追，被儿子一把拉住。
　　“妈妈，她不会有事的，我们离婚了。”
　　“离婚！你说什么？离婚！”儿子的话几乎吓瘫老人。这是儿子预料中的事，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是，爸，妈。我们离婚了，樊敏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儿子扶住几乎晕倒的母亲说。
　　老爸像针刺屁股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接住自己的老伴，用颤抖的手指点着儿子说：
　　“你呀，你，你这不成材的柴，世上有多少好东西你不去学，偏要学别人离婚，不以为耻，反以为幽默。孩子他妈，你看看，看看你生的是什么儿子，简直就是猪。你们这一代人啊，搅得世界乱七八糟，真是伤透脑筋，没眼看了。你！你给我把裤子脱下。”
　　“爸，你要打我，就等我回来再打吧，这屁股我给你留着。现在我要去找樊敏，还你们一个儿媳妇，你要照顾好我妈。”
　　“我的老婆不用你操心，快去追你女朋友吧。”
　　“爸爸妈妈，我走啦，你们两位老人在家要听话。”赵铁平为解除父母的担心，临走故意说了几句俏皮话，出了门就想哭。
　　赵大妈紧抓着老伴的手说：“唉，这小祖宗，我都急得要哭了，他还说些笑话，让人没法生气呀。”
　　“这叫乐观，老大婆，乐观你懂吗！凡事乐观就有希望，我们老两口再从旁给他点英明领导，我看没什么事，形势一片大好。”
　　“没事就好。我的孩子以前从不会乐观的，一定是让樊敏这姑娘教坏了。老头子你也一样，也不怕人笑话，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要打他屁股。”
　　“老宝贝，你坐下。你想哪里去了，我叫他脱裤子是想看他屁股摔伤没有。樊敏这闺女像学过少林武功，出手够狠的。”
　　“老头子你不懂女人，女人生起气来就是这样的。”
　　“哦，这臭小子就就应该有个这样狠的老婆来收拾收拾。”
　　“是啊。嗳，老头子，你说俺家铁子这样斯文，过门后会不会被这闺女欺负啊。”
　　“我想一定会，我家风水就是老婆欺负老公。”老人说完捏了捏老太太的鼻子。
　　“去，去，去！没一日正经。”赵大妈倚偎在老伴的怀里，贫贱夫妻恩爱到白头，羞煞无数离婚人。